周采薇才不理会李守朴的感受,待诸事安排妥当之后,自顾自的就近找了一处地方,席地而坐。
此时,她与周围弟子一般无二,目露崇光,准备聆听李守朴传道。虽然她常跟随柳依依修炼,但是鲜少有机会碰到李守朴。
如今正好逮到机会,如何能放过?五年的时间自然是她自作主张,只是假借了柳依依的名头而已。
李守朴岂能猜测不到她的小心思,不过念其都是为了宗门子弟,而且对自己没有太多影响,便慨然应允。
环顾四周,李守朴心中微微一惊。记得第一次前来传道时,底下的弟子大多以筑基期为主,再有一些为数不多的金丹弟子。
而如今,放眼望去,尽是金丹弟子,元婴期强者亦有不少。见状,李守朴不得不重新审视。既为宗门这些年的发展感到惊讶,又担心自己误人子弟。
他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下面弟子无一人有不耐之色,只是静静的等着。半日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大道氾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而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这不是?”
“就是那本没用的功法?”
“是啊,不知为何被宗门如此看重!”
“若不是阁主要求,我或许都不会看他一眼!”
“我曾经修习数年,实力未有寸进,只好弃之一旁!”
“李长老莫不是今日给我讲这个?”
……
李守朴刚说完,下面弟子开始骚乱起来。鉴于他的威严,他们不敢明说,只是私下悄然传音,言语中尽是不解。
周采薇并未出言阻止,想看看李守朴又是如何解释。对她而言,如今最头疼之事,莫过于此。
即使她亦是在柳依依的逼迫之下,才不情不愿的修习,日复一日,终有所获。但是她不可能用此法要求每一位弟子,精力有限,而且效果不佳。
众人的神情,李守朴尽收眼底。他没有出言解释,只是运转,阵阵道音,以他为中心缓缓散开。很弱,很柔,但是效果却异常的震撼。
道音,虚无缥缈。以前无迹可寻,都是偶然之间,自发引动。如今李守朴修炼有成,可以自行引动。
虽然这点道音,对他自己作用不大,但是对于台下的弟子却有着莫大的帮助。所有人沐浴在道音之中,神情收敛,静心凝神。
至始至终,李守朴一言未发。刚才看到众人不屑一顾时,他本可以出言阻止,只是那样反而适得其反,不会令众人信服。
道音以明道亭为中心,不断地向外延伸,隐隐笼罩了半个宗门。原本因事耽搁来不及赶过来的弟子,纷纷席地而坐,开始参悟了起来。
不管刚才有多么紧急,或者有趣之事,此刻一概不管。哪怕正在说些情话的道侣,同样一脸正色,仔细感悟,没了刚才的兴致。
见状,李守朴略带自嘲的叹息道“早知如此,我刚才何必多费口舌!”苦思了半日,竟然还不如道音有用。
话虽如此,但是看到诸多弟子凝神静气修炼的样子,多少有些欣慰。他来此处的目的不正是如此吗?
一边运转功法,继续维持道音,让更多的弟子沐浴其中。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透过真元之力,不断地传向远方。
“大道氾兮,其可左右……”
台下的弟子,刚才还对此不解与不屑,此时心神一震,顿生敬畏之心。不再像之前那般排斥,慢慢的参悟起来。
李守朴亦不着急,继续运转功法。同时,将之言融入进道音之中,慢慢的扩散出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整个明道亭,亦可以说萃英阁大半个宗门,笼罩在道音之中。周采薇见状,连忙吩咐长老们立刻招呼所有的弟子,进入道音笼罩的范围之内修炼。
外出执行任务,或者四处游历的弟子,同样以极快的速度尽可能召回。机会难得,错过不知何时才会有。
而且宗门半封闭,拒不接待外来访客,宗门弟子只进不出。关于最后一条,即使周采薇不要求,也不会有人出去。谁不想借此感悟修炼!
一日,两日……
一年,两年……
萃英阁的弟子几乎都赶回了宗门,马不停蹄地找一处容身之所开始参悟。偌大的宗门,寂静无声,鲜少看到有人来往。所有人都沉浸在道音之中,时间仿佛在此刻戛然而止。
李守朴原本想要停手,但是看到愈来愈多的弟子赶来,只好收起了这个念头。但是,问题又来了,持续的消耗,即便化神中期的修为,都不够消耗。
正在他真元不足,犹豫着要不要借助灵石来补充之时,体内的橐龠动了。一股生生不息的真元之力涌出,虽然相比较于他化神中期的修为来说,寥寥无几。但是对于此刻维持道音来说,正好合适。
李守朴大喜,连忙查看橐龠。虽然以前体会到了生生不息的真元,但是太过弱小,以至于常常被他忽视。
而这些年静坐于明道亭,持续的主持道音,竟然令橐龠产生了些许变化,真元之力又强了一分。
原本他已经抱定心思,这五年专心主持道音,令更多的弟子有所感悟。却不成想,收到了意外之喜。
如此以来,他更加的悠闲,这才分出一些心思留意弟子们的参悟。
原本周采薇还担心李守朴真元亏空,有好几次想要劝他休息一番。每次看到明道亭内那道坚定的身影,只好作罢。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守朴原本的疲惫之态,反而有所起色,甚至逐步恢复。再看他悠闲的神情,知晓无碍。
这种状况令周采薇的心中暗自心惊,喃喃自语“他的实力已经这么强了?难怪师父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支过来!果然还是师父了解他!”
见状,她只好作罢,继续闭目参悟,心安理得。原本的愧疚之色,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