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永和皇帝望着我笑道“柔茵是吧?”
我连忙回神,紧张的应道“是。”
永和皇帝笑望着我道“来,坐到朕身边来。”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稳步走到永和皇帝身边,坐在他龙椅身边的矮凳上。
我一坐下后,大殿响起了众多的嗡嗡之声。
我乖乖垂下睫,循礼不四处乱看,想也知道现在大殿下面次坐席的众多官家小姐,心头想必已经炸开了锅。
被皇帝传召两次,直接一屁股坐在皇帝身边的人,估计我也算开天辟地独一份了。
我真是拿不准这个永和皇帝对我的态度。
要说宠溺吧?也不是。他若真宠溺我,刚才就不会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把我喊上来,让我自己面对鸿睿宸这只大尾巴狼。
要说打压吧?也不是。他若真打压我,怎么会让我坐到他身边来,那有这种打压方法?把我往言则璧那一扔多省事,两个不受待见的人坐在一起,永和皇帝只需整场宴会,不往那头看就行了。
斜眼不经意间飘向言则璜,忽然想到刚才众人捧杀言则璜的局面……
心头一个机灵,难不成,永和皇帝这是在……捧杀我??
心下瞬间雪亮,而且越想,越是觉的永和皇帝的这个行为,套在这个结论上,合情合理。我用睫毛藏起了满眼的惊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那里得罪他了?
从他宣我上殿开始,就暗示让我坐到他身边,我没坐过去,他干脆就把我喊过来。
这么明显的捧杀行为,我到底那里得罪他了?
听着大殿下,众多女眷窃窃私语的声音,猜也猜的出,他们肯定是在议论我……
我一时间手心里慌的都是汗,这怎么刚一见永和皇帝,直接就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不对,这还不是我自己主动站过去的,准确的说,是永和皇帝给我推过去的。
不禁在心里猜测,难不成他不待见言则璧,已经到了连言则璧带的女人,他都要找茬的地步了?
这个言则璧以前究竟怎么惹他爹了?这个言则璧真是绝了,能把父子关系处到这个地步,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想到这,我瞥了一眼言则璧,望着他那张欠揍的脸,心里叹道也是,就他这种霸道到极致的极品混蛋,在他身上发生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我现在都能接受。毕竟一个变态的处事逻辑,正常人是没法理解的。
偷偷抬眼望去,瞧见高晨高公公,竟然拿了一个盛满樱桃的新果盘,放在言则璜的桌上,再仔细打量言则璜桌上的那个果盘,那果盘里的樱桃,已经都被言则璜吃干净了。
我看到这一幕不禁愣住,高晨竟然照顾言则璜,照顾到这种程度?
显然言则琦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脸色突然沉下来,望着高晨微微蹙眉。
论怎么来猜测一个皇帝的心思,不是看他的嫔妃,更不是看他的儿子,而是看他的贴身大太监。
这皇帝的一生啊,最了解他的人,不一定是什么嫔妃儿子,反而是这个皇帝的大太监,因为这个太监整日里同皇帝混在一起,对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门清。
所以只要盯着高晨看,就能看出皇帝心里偏爱什么。
从高晨的行为举止,直接就能猜出永和皇帝心中的真实写照。
就拿这个事来说。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看见言则璜果盘少了点水果,马上就换新的。
我瞥了一眼同为受宠的皇子,言则琦同言则卿,他们都没有这个待遇。
而言则璧那个常年坐冷板凳的,更让人没眼看了。拿他同言则璜出来做比较,我都觉的是在埋汰言则璜,他压根就不配。
这个永和皇帝真是对言则璜太好了,好到让我有种错觉,难不成只有言则璜是他亲生的?其他这些皇子,都跟言则熙是一个来路?都是永和皇帝的各宫嫔妃偷人生的?
想到这,我眼波一跳,心里有个不好的推测,难不成我们伙同熬战捧杀言则璜,被永和皇帝看出来了?
难道永和皇帝觉的这是言则璧的主意?所以用捧杀我的方法,来提醒言则璧?目的是为了保护言则璜?
若我分析的没错,那么……想到这我心下一冷,若永和皇帝真的如此袒护言则璜,袒护到已经不惜牺牲言则璧的程度,那我就只能推翻我之前所有的计划了。
若真是如此,那言则璧名正言顺登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想到这,我心下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办法干掉永和皇帝,谋朝篡位。
如今已经撕破脸,若我任由永和皇帝摆布,让言则璜登基做了皇帝。那言则璜一定不会放过言则璧,我绝对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不管是谁,只要他敢伤害我的则璧,我都要他死。
心思百转间,忽然听见鸿睿宸笑道“陛下寿宴,本王特意给陛下准备了一桩贺礼。”
永和皇帝道“有劳无双王爷。”
鸿睿宸对身后的青年道“允谦,命人抬上来吧。”
眼波一转,我看见萧允谦抬起头来,他抬起头的那一瞬,我整个人微微一怔。
只见那萧允谦,一头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我不由得叹道,论气度容貌,这萧允谦可是比鸿睿宸强太多了,他站在鸿睿宸身后时,我并未注意。
如今他出脱于人群中,身上傲人的光芒,真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
想到他的结局,不禁在心中直呼可惜,此等霸世英才,不是因战事鞠躬尽瘁,却是死于自家国门内,阴鬼谋士的谋求算计,当真是可惜了这等人物。
只见那萧允谦拱手后退两步,与大殿之上命人拉起一层帷幕,在帷幕下拉起灯烛。
我眨眨眼,这是……皮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