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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这一次是我佛赢了”(1 / 1)

赵帛望面向他的那一句佛语。

他读出来:“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果,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

他说:“这一次,是我佛赢了。不知道慈悲我佛,会不会在下一步赶尽杀绝呢?”

月小鱼觉得赵帛说的简直是前后矛盾:“既然已经是慈悲了,又何来赶尽杀绝呢?何况,”她联系刚刚听的赵帛读的佛语,“凤台童子有妄念,本就在地狱。”

“已在地狱,更应烈火焚身,”赵帛说:“凤台童子作孽可不小的。”

月小鱼也略有耳闻。

卫华面上也是一片了然神色。只怕这屋中四人,唯一对凤台童子恶事不明的只有容小龙。

月小鱼面上多了一丝沉重,她说:“我也是略知一两件。”

赵帛说:“我也只一二。不过凤台童子的罪行,就算是你的略知和我的一二,加起来,都够不上十分之一。”

月小鱼点头。捡了一件令她惊愕的说:“这还是我听来的,可是却是真的。我当时听的时候,其实很想是希望那说的人实在吓唬我。”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我的舅舅和我讲。说有一户富贵人家,家里是大善人,乐善好施,经商有道,每年都喜欢设宴,请镇上的乞丐吃饭,还送棉被衣裳让他们过冬。甚至还修改小屋,供路过的无家可归之人栖身。结果有一天晚上,那个大善人的全家老小,被一把大火少了个精光,全家没一个人逃出来。大部分都被烧成焦炭,有几人还尚可分辨面目,却发现那些人都在火势起头之前就被杀害。”

“当时镇上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以为是善人一家遭了劫,还纷纷去官府替善人击鼓鸣冤来着。结果官府却草草了事。因为官府查验尸体的时候,发现其实真正的杀人凶手就是那个大善人。”

月小鱼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官府也是不解。不明白为何那个口碑一向极好的大善人为何会如此激进。按理来说,越是这种富贵之家,越是令人羡慕,觉得生活乐无边的。官府于是就查,在整个镇子上询问访查,还找了大善人的亲厚的朋友,不亲厚的朋友,甚至平日里有交恶的,都一一登门询访了。结果只知道,前段日子,这大善人得了不治之症。”

容小龙听到这里,一脸不解。他等月小鱼说下去。

“也不是说,大善人自己壮年时候得了不治之症,就起了恶念,觉得他一生为善却落得如此下场,觉得老天不公,怨恨天下以至于报复家人什么的。不是这样的。”

“大善人的病,是胎里带的。这种病,有的,一辈子都不会发作。若是发作,身体就会逐渐僵硬,一开始是先觉得走动迟缓,反应变慢,这种很难察觉,尤其是年岁大些的,只会觉得是自己老迈所致。可是时间久了,连口齿都会不清,如在冬日含了一口雪水那样,整个舌头都像冻僵一般。到最后,全身剩下,只剩眼皮可以转动。如木人一般。无痛无感。是不进食饮不进水,活活饿死。”

“大善人的父亲,就并没有发作。活的好好,七十九寿终。他也不曾对大善人提及过这个症状,大概是以为说他一生积德行善,佛祖庇佑,终于给了他一个健全的孩子。可是大善人发现的时候,才四十。那位善人,其实他父亲的老来子。他父亲快要四十才有的他。他这才知道,他自己上头,还有两个哥哥。那两个哥哥,都是长到十几岁的时候就发作了。这种病越小发作越活不了,所以那两个哥哥很快就夭折了。到生下这位善人的时候,他的父亲提心吊胆了一生。大概合眼的时候,都是一半心不安的。”

赵帛听到这里,心中一动,猜出了点什么:“那个大善人,应该有子女了吧?”

月小鱼点点头:“四个。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小的姑娘才三岁。听说长得如花似玉,见谁都笑。镇上的百姓总见到那位大善人抱着自己的小女儿布施,说那小手会捧馒头。那受布施的乞丐都想从那小姑娘手上接过馒头。还给小姑娘起了个名,叫小小菩萨。”

赵帛也长叹了一口气:“凤台童子,很会利用人心。人嘛,都有软肋的。一旦被人拿捏住软肋,就如木偶一般了。更何况这软肋是生,求生的机会。自己的,还有子女的。或者说,自己以后的孙辈的。”

月小鱼点点头:“官府查出来,那个大善人家中的钱财在那场大火之前,几乎账面都空了。”

月小鱼说:“人是会病急乱投医的。”

她自嘲一笑:“总有人平日里说的大度,说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是真的等到轮到自己,或者自己身边人的时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刀子割到自己身上,那才知道有多疼。不管那个大善人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旁人都无从去体会他的痛苦。”

容小龙一直在一边听,从未插嘴过。

到这里,他忍不住说:“这简直禽兽。利用他人求生的。”

这句话得到了月小鱼和赵帛的双双赞同。连从来不主动开口说话的卫华都点点头。

容小龙说:“如何知道是凤台童子所为?有证据吗?人证?物证?总不会叫人白白死了。”

“有啊。人证物证都有。”月小鱼说,“要去面见凤台童子,是需要引荐人的。不是说随随便便一个普通老百姓都有资格见得到。那个大善人虽然算是富贵,可是比起来今天那些来此的供奉者,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大善人为了见凤台童子一面,许了一人许多钱。官府查到了这个银钱的来路。这钱太大了,而且那个人之前从未和这位大善人有过任何往来,忽然给了一个陌路人一大笔钱,官府定然怀疑的。于是就提审了那个引荐人。幸好,那个引荐人虽然只算得上富,和贵还差的远。否则官府也不敢提审的。”

“后来的事情,就一目了然了。也不知道凤台童子许了什么诺,使了什么招,大善人回来后,变卖了祖上的田地,家产,商铺,林地,等等等等,把所有的钱都变成了黄金,打成了金页。给凤台童子供奉了金身。这些事情是在两个月时间完成的。——他急得很。”

——这很值得理解。那个时候大善人已经发病,从发病到得知此病无药可救,又得知此病可传儿女,这中间恐怕也虚耗了不少时日。而他的两个不曾见过面就夭折的哥哥也让他十分忐忑。他一怕自己病势汹汹,来不及交代身后事就留下孤儿寡母;二怕两双儿女一旦发作,时间会比自己更短。

有他父亲做例,有他做例,已经可见求神问佛毫无作用:他父亲一生积德行善,月月往寺院供奉香火,家中香案之上也是瓜果青烟不断。结果三个孩子同样遭难。

他一生同样积德行善布施众生,也与他父亲一样虔诚供佛,佛前香花青烟不曾断绝。可是他自己却壮年不治,两双儿女岌岌可危。

佛祖无用。佛祖或许还是慈悲,可是却对他不慈,只悲。

可是为何是他呢?为何是他的儿女呢?

他一生不曾作恶,为何要他悲伤至此呢?

佛寺之中还有十八罗汉,还有观音弥勒。简直可笑至极,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你一尊佛。我求佛不灵,求己无用。我自寻出路,自找生天。

那眼前面如满月,眉心一点朱砂,仿若金童的孩子,笑容可亲可爱。他才是佛,跪在这尊佛的脚下,仿佛置身佛国一般。周遭的烛火都成了圣光,那孩子对他摸顶,若有若无的力道,令他仿佛疾病全消。

赵帛听罢之后久久不发一言,到最后才叹气:“那善人以为自己终于得到救赎,可是哪里知道,那才是踏入地狱啊。”

“而且不光如此,他搜刮了大善人的钱财,最后还诓骗地大善人杀光一家。——我可不信那场大火是大善人山穷水尽之后的绝望之举。只怕也不简单。”

赵帛将心比心一下:“若是有个人,骗光了我的钱,还要我的命,我想横竖都要死,那我便是死了也要托拖着那个恶人一起下地狱。怎么会白白便宜了他坐享其成?还杀了所有人证?”

这个就不清楚了。

这是陈年往事。

多年后追溯,也不过只是一件骇人听闻的案子。

月小鱼没有说后来,大概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许旁人听了惊奇,觉得不可思议,可是那官府收纳的案件中,这些年,这种案子其实不算少。之所以觉得少,罕见,也是因为我朝地大物博,消息却不互通往来,官府怕这些事情传播越广,就会越长凤台童子的声势,一方面震动民心,一方面又会起散播作用。于是这一类案子,大多被当地官府下来。

可是压制下来并不代表妥协。这么多年,何方官府甚至联合建了一处隐阁,专门放与凤台童子有关联的案子。一开始案子的卷宗只是装了一箱,再是两箱,再是三箱,再后来,直接搁置在架子上。

每一个官府都有这个隐阁。他们互通。每一处隐阁的备案都一模一样。这是物证,这是受难的百姓用鲜血写成了卷宗。它们藏身在隐阁中。不见天日。终等有朝一日,有人可以砸开那封闭隐阁的枷锁,让这些物证昭示天下。

如今再想一想凤台童子的下场,越发是觉得那一丝丝的痛快在逐渐加码。

“凤台童子在诓那位的大善人的时候,估计说了佛祖不少坏话佛祖大概会无能吧,或者佛祖确实无心去怜悯芸芸众生。可是佛祖至少不会害的人家破人亡吧。你见过哪个佛门弟子,会因为别人喝酒吃肉就怒目相向的?佛家讲究自持。最不爱强人所难。这就是佛祖的好处。”

“可是如此佛性的佛祖,却是凤台童子的眼中钉呢。”

赵帛说:“就在三年前,左海边上的一个镇上,发生血案。一个平日香火极盛的佛寺,忽然被一群持刀者闯入,大开杀戒,见僧杀僧,见香客就砍香客。当时是大年,寺中为了迎接拜佛的香客,准备了很多香烛和佛礼,还备了很多的斋饭,开了斋堂。原本是好意,喜气洋洋的。结果发生了命案。僧侣几乎全灭,死伤了一半的香客,很多香客是被僧侣给救下的。当时赶来的百姓和官兵,扒开层层僧侣的尸体,才见到掩护在尸身下已经吓的不省人事的香客。很多孩子是这样活下来的。”

“不过这件事并不像那位大善人那样草草结案。”

事情发生在左海的邻镇。所以事情来龙去脉,赵帛算是一清二楚了。

这件事情轰动极大,就算是当地官府极力隐瞒,照样传到了左海。也传到了赵帛的耳朵里。那个时候赵帛还是个孩童,孩童都有所听闻,那么其他人自是不必说。

赵帛对于屠杀僧侣和百姓的事情念念不忘。在他的眼中,犯法者必伏法。若是官府不作为,赵家难道也会袖手旁观不成?

若是真的袖手旁观,那江湖执法世家何必还要去担当这个虚名呢?

赵家当然不会白白担当这个虚名。

这是江湖世家和朝廷官府的第一次正式合作。

“结果呢?查出来了吗?”

赵帛说:“当然。”

他左右各看一眼月小鱼和容小龙:“你们猜,凶手的身份?”

他这么一问,反而不好猜了。他们原本想着,横竖大概是绿林好汉,或者受凤台童子蛊惑的贵人?不是说,一般人入不了凤台童子的眼嘛。虽然都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可是这就是这么一说,王子真的犯了法,那个庶民敢叫出这句话来?

赵帛也不过是随口卖个关子,他这又不是讲趣事,对于沉痛话题,他就算是旧事重提,心中的沉重也不见得少下一分。

“赵家查的很快,官府查的也快。两方把凶手一对照,居然相同。那就差不离了。你们知道吗,那些持刀闯入佛寺,杀人不眨眼的,其实就是一些普通的民户。”

“他们都是同一个村的。左海那片地方,山村很多,地势复杂,当地方言错乱,几乎到了隔一个村就不可互通的地步。当地的官府为了推广官话,费了许多力气。可是到了那个村落,发现那村落的大部分人,都不会讲官话。”

“他们抓了村长来对峙,其实也不用对峙,官兵在农户家中都搜到了凶器。就是他们平日里的除草,割稻,杀猪宰羊的农具。还有血迹,干透的血迹。那农具用的太久了,大概也杀了太多人,那么多血喷溅在老木上,都渗透了,可是当地穷啊,也舍不得丢了那些农具,就那样用。官兵赶到的时候,他们还不知为何,以为又是来推官话”

“他们不愿意,觉得说官话是忘祖,很是不欢迎官兵,推推嚷嚷,说‘不’说‘走’,这是他们唯一会说的官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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