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龙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方卿和在说什么。
这事也太突然了。
也太意外了。
若非这次和方卿和偶尔提到了,容小龙还不知道原来还能有这一层关系呢?
容小龙紧张的都要口吃“你,你也没说过雁回和南声有这一层关系啊。”
容小龙一紧张就口吃,一口吃就忍不住急,一急起来就一脑门的汗,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谁看不出来他紧张了急了?
然后容小龙就更急了“你,你把雁回给我,还,还把南声给陌姑娘什么意思啊?!”
容小龙后半句没说。
容小龙后半句是你乱点鸳鸯谱啊!
这真是乱弹琴了。
别说陌姑娘是赵小楼的心上人,中间差着辈分。且说陌如眠可比他大好几岁。再说了。陌如眠可没这个心思,他也没这个心思呢。
容小龙心想我才十五岁。讲这个早了呢。
方卿和也是一脸奇怪“雁回和南声虽然是出自于同一把剑,但是并不是纯粹的鸳鸯剑。可金兰,可兄弟,也可师生。当然也有恩爱之意。我把雁回给你,本意就是让你有个陌氏门生的身份。但是又不能说的明白,毕竟你还有容氏的身份在,若是直接认领了陌氏门生,难保将来麻烦不断的。”
话都让方卿和说干净了,容小龙还能说什么?他只能嘀咕说“你这样随便把雁回给我,不怕我丢了雁回的脸吗?”
方卿和还是觉得奇怪,然后奇怪到笑起来“有什么丢脸?它只是一把剑,一件兵器。你说它有脸?那在哪里呢?它另外的头和身子还有手脚又在哪里呢?”
容小龙嘀咕“你明明就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容小龙索性把意思说出来“这把剑的上一任持有者是武林盟主,上上一任也是武林盟主。他们的名气都是自己得来的。”
方卿和正想说什么,却又听到容小龙的话还有下文,于是就继续听。
“虽然说,到时候也可以将我是容氏的我是容氏的后人,这件事情在我决定要选择江湖的时候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要被人知道,就不必要刻意瞒着的。何况所谓打草惊蛇,老天爷想让你暴露,就算是你在大道上走,老天爷也会正好让那条路的石头缝里长出一丛草的,那草里也会正好有一条蛇。”
容小龙怎么会知道呢?
在他尚且对自己的身世和能力一知半解的时候,老天爷就给它做主安排了那样一出戏。凭借一把匕首,一套长生演,就在淮城的当街闹市,用凤台童子的一条命,轻轻松松就惊动了朝堂和不予楼。
这种传闻,如果放到以后,只怕又是一场拨弄风云,负血寻仇的快意故事。谁能想到,这一场当时险些闹成踩踏的当街奇闻,居然就是一场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外呢?
别说不知道史书会不会照实写,反正到了客栈酒楼说书先生的嘴里,肯定是要过好几个弯,曲几百个折的。
这事随便。
嘴长在别人的嘴里,怎么吹牛是别人的事情。
就是别叫当事人知道。
容小龙也听闻过不少关于雁南声的事情。
不必去向本人求证,光听了就够狗血。
什么论剑大会上一见就令美人难忘,发誓除却雁南声之外,再不肯嫁。而且编的还挺有意思。光这个美人的痴情就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基本是把别家的本子里写关于相思的套路都搬过来了。
光是容小龙记得的,就有见花垂泪,见竹相思,对月捧心,读诗伤怀,到后面,似乎作者终于想起来写的是个江湖美人,于是就安排了一段湖边舞剑的画面。
美人舞剑,怎么可能没有旁的助兴?恨不得搬下来天上仙女奏乐载歌载舞。
到底是清醒过来,明白不是写的仙女,是写的侠女。
于是就改成了飞花伴舞。
写侠女舞剑,剑气凛冽,引得湖边花瓣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然后五彩缤纷的花朵下面,侠女必须穿一袭特别不耐脏的白衣,还要舞的一尘不染。一根头发丝都不乱。落的泪都是干干净净伶俐极了的。
到后来,估计是写不下去了。大概是因为美人是虚构的,可是大侠是真的,怕被大侠看到了挨揍。
就安排了这个美人在花雨中忽然落泪如海,当场就用手中三尺青峰削掉了青丝,毅然决然,上了峨眉山,出家去也。
害的容小龙当时赶紧往前翻,幸亏笔者没写清楚到底这位美人到底何方人士。
就当她是峨眉山脚下的侠女好了。
所以才能连夜上山,剃度,出家,一套流程下来,那天上堪堪挂上一轮弯月。
行吧这侠女出家可惜了。
否则单论轻功,华山论剑都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这故事没完。
后来某天,雁大侠(容小龙吐槽,好么,还记得有个男主角啊),云游峨眉,正好到了侠女出家的庵堂中。
(作者解释是因为那个庵堂中开放了很多的芙蓉花)
然后在芙蓉花下见到了一个正在打理芙蓉花纸条的年轻女尼。那女尼容貌姣好,即便无青丝和发簪点缀,单凭一张面目,居然也压得住那盛开的芙蓉。
作者写这一刻,雁南声终于明白,为何峨眉山上,芙蓉花最美,再此处庵堂。
容小龙牙酸。
作者可不知道容小龙的感受。继续写。
雁大侠一见倾心之后,便委婉询问了那位美貌女尼的事情。得知那姑娘原本是江湖女子,曾经在论剑大会上对武林盟主雁南声一见倾心。后思之不忘。
最后难解相思,也知道自己今生绝不可能和雁南声有结果。于是心碎之下剃发出家。
雁南声听闻之下,大惊,心中震撼不已。一言不发,便连夜下了峨眉山。
当天,就退出了江湖,隐世离去。
容小龙“??????”
这不对啊。
容小龙当时抓狂。
若是按照正常逻辑,既然美人痴情,大侠有心,那就说破好了嘛。又不是什么覆水难收的事情。女未婚,男未娶。出家而已,又不是净身(误)。有什么覆水难收的?
何至于连夜下山连夜退出江湖?
这本书里,其实以容小龙的观点来说,书中的侠女和书中的雁南声挺配的。
俩都有一身的好轻功,一个连夜上山剃头出家还来得及赏月;一个连夜下山交接退出江湖的仪式还能连夜跑路。
天生一对啊
可惜可惜。
不管如何,容小龙很希望如果以后自己有点名气之后,不要被写的太离谱。这样就行。虽然结局狗血,可是至少没把雁南声写成个风流人士。
最多就是个‘无心误美人’。
说白了就是长得帅不是人家的错。
不过这说道误美人
容小龙就立刻想起了若离。
那个在方卿和嘴里,娇美泼辣的若离。
容小龙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方卿和讲了什么。
容小龙又急了“你怎么可以说我喜欢若离呢!”
这反射弧也太慢了吧。
话都扯了八百里远,这才想到原点还有什么。
立刻又扯了回来。不得不说,这脑回路,不换成轻功真是可惜了。
容小龙说“你不知道若离是什么人啊!”
方卿和说“知道啊。”
容小龙说“那你还乱点鸳鸯谱啊!”
谢天谢地,他终于找到人选让他讲这句话了。
方卿和说“我就是举个例子。我认识的泼辣美艳的美人不少,可是别人你也不认识啊我若是举例子,我自然要选你认识的举例子呗。别当真嘛。”
“不过”方卿和又说“你反驳了陌如眠和若离偏不提月小鱼月姑娘”
容小龙看到方卿和说着话时候脸上的带笑表情,那笑容,怎么说呢,让人头皮发麻。
容小龙以为方卿和会直白讲,讲那句‘你喜欢她啊?’
偏没有。
方卿和接着说“有意思。”
有意思什么?什么有意思?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方卿和当然看出来容小龙又又又又又急了。
然后就偏不说。
容小龙年纪小,所以脸皮薄。
也不知道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反正容小龙就是没再问下去。
容小龙干巴巴转了个话题,倒也不是离题万里的那种“你眼看要和清平公主成亲了”
方卿和纠正他“是定亲。”
容小龙才纠正过来“你眼看要和清平公主定亲了”
方卿和又说“其实在南齐定律中,定亲也就等同于成亲,只是差了一个过门和入洞房罢了。”
“”容小龙无语,“你到底要不要让我继续说话?!”
方卿和姿态良好“你继续。”
容小龙继续“你眼看要和清平公主定亲差不多就是成亲”
他故意顿了顿,等方卿和确实要继续往下说才继续“那若离怎么办?”
这句话方卿和没听懂。
“什么怎么办?”
“我又不瞎,”容小龙冷笑,“你也不瞎。看不出若离对你有意思啊。”
“原来是这个,我还当是什么,”方卿和笑,“对我有意思的多了去了就像当年,对我爷爷方易有意思的也多了去了。——一水儿的京城贵女为了我爷爷神魂颠倒,我爷爷十九岁就英年早婚,也没见那年有谁家小姐悬梁上吊啊。”
容小龙“”
若离被严格看管了起来。
因为她当时一个没想开,当着赵小楼和月小鱼的面,砸掉了一个花瓶。那个花瓶的锋利锐角当场划破了若离的手腕动脉,血顿时喷溅了出来,当场给赵小楼和月小鱼表演了一个血溅三尺。
闻声赶来的赵帛和徐长生当场尖叫“她要殉情啊!”
月小鱼忙着给若离止血。
赵小楼大概是又急又气,给气糊涂了。甚至还带了点笑意纠正他俩“不对,殉情不是这样用的。方卿和只是要成亲,不是死了。”
至于叫法可能要说是寻死比较妥帖。
那听着也渗人啊。
哦。方家养大的丫头,为了方卿和和旁人成亲就要寻死觅活的。
这若是被清平公主知道了,或者被安逸侯爷知道了,这方府可就再也没有若离的容身之地了。
不对。
即便是清平公主和安逸侯爷不知道。
只怕方府也没有若离的容身之地了。
赵小楼严肃的很“你不能再回去方府了。你也不能再见方卿和了。”
他这样对若离说。也不顾若离尚且手腕鲜血淋漓,半边衣裳都是血迹,雪白一张脸也有血迹,看着吓人地很,可怜的很。
可是即便是这样可怜了。
赵小楼也没有心软。
若离在刚刚被割破手腕的时候没有哭,包扎的过程也没有哭,偏到这句话,给气哭了。
若离其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那句话才让眼泪一直掉了个不停的。
可是就是止不住。她另外一只手上也有血,擦了一下眼泪,把血也蹭到了脸上,骇人的很。
若离顾不了“凭什么!”
赵小楼似乎早就料到若离会这样问他,也知道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回答飞快,也飞快把问题甩回去“你自己心知肚明。”
若离的眼泪很快把脸上的血迹给冲刷掉,眼泪泡的若离的脸又白,看着可怜极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生气!我不想伤害自己!”
赵小楼说“你是不是故意,这都不是不让你回去方府的理由。”
“那是什么!”
赵小楼索性说个明白“因为你喜欢方卿和,因为你十五岁,因为你不懂得掩盖,因为你是姑娘,因为清平公主十六岁,因为清平公主也是个姑娘。女孩子看女孩子总比旁人看得通透些。”
若离的声音变得没有底气一般的虚弱“那是我家!”
“错了。”一向好脾气的赵小楼这个时候残忍的可怕,“未来,三个月后,就会是方卿和和清平公主的家。”
若离几乎要哭到晕厥,可是奇怪的是,即便是身边还在一脸紧张给她包扎伤口的月小鱼都一言不发。赵帛和徐长生更加是被赵小楼的气势压制的如木人一样。
若离讲“你凭什么替他做主?你又不是方卿和!”
赵小楼微微一笑“我不是替他做主,我是替你做主。”
若离脱口而出半句话“谁要”
她哑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