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仓并不在意东螭的得意,转而看向重明“重明,你与王姐之事,乃是你一手断送,若非当年你听信父王一面之词,她也不至与你分离数千余载,今日之事,人死不复,无论你是为王姐,亦或是为其他借口,妄想伤我女儿,那便瞧瞧,今日是你出了这北海,还是这北海留住你!”
重明与姑母?
清水的脑袋犹如蹦爆米花一般,无数的事噼里啪啦的在脑子里炸开。
如今局面让清水始料未及,北姌之死并非她之所愿,更何况是死在她的手中她自始至终都未想过要杀了北仓--杀北仓,伤北海,乃是复仇夺位下之下策。
若非万不得已,她绝不会伤害无辜,何况她还是很清楚何谓玩火!
她只恨自己不是真的无情无义、不管不顾!不然,又岂会给姝榣伤了麋兽乱她计划的机会!
她是真的被熙泉气得失了理智。
‘若非要在你与他们之间选择,我会选你!’
‘清儿,你是我在这世上除姑母以外最重要的亲人了’
‘无论你想做什么,想杀谁,哥哥都陪着你’
熙泉的嘴骗人的鬼!她就不该多此一举的将熙泉给扯进来!
原以为是个可堪大任的,也不过是个虚与委蛇、花言巧语的卑劣之人!难怪那西海的汐凝公主会误对他情根深种了!
他倒是做了好人,而她也彻彻底底的成了坏人!
若非北仓对她还留有父女之情,若非她有金莲护身能拖延一阵,若非师兄能及时赶到只怕她此时早已被烧灼殆尽不复存在了!!
思及此处她冷冷的扫过熙泉的脸。
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势必得好好与他算个总账!!
“清~儿~”一转不转地盯着清水的熙泉看到她终于朝他看来,忙唤了一声却见她立马不屑的移开视线。
他愣了愣,后面的话已是再无勇气给说出来。
“叔父,清儿之事夜玉不愿反复再言。”夜玉不轻不重的道完转而看向北仓“蛟王,也该提提正事了。”
北仓冷笑“九殿下真是好手段。”
“蛟王年事已高,何况如今局势你已是冲风之衰、强弩之末,吐故纳新乃天经地义,不如退位让贤交出北海蛟令,如何?”
夜玉此言看似询问,实在决定。
巫冥水怒道“九殿下干扰北海内事,难道就不怕天帝陛下知晓?”
“公主,您就真这般怨恨王上,便是勾结外人也要致王上于死地?”
“当年之事,王上不愿解释,微臣斗胆多舌,若非先夫人对王上心生嫌隙不愿多见王上一面,连有了您也不曾告知王上,倘若王上知晓有公主存在,倘若知晓公主您在北海偏院受苦,他又岂能忍心看着您流落在外!”
“当年北河一战,也全是因着姝榣夫人的诓骗,以为是北河郡主暗中命人~”
“老丞相!”北仓激动地制止。
清水晃了晃神,纤细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巫冥水却并未停止继续道“东海因何而灭难道全是北海之错?天帝陛下想要借力打力让诸海互相残杀,北海不过为求自保,如今反倒成了千夫所指!”
“老丞相!”北仓提高了音量厉声制止。
“不必多言,本王早已拟诏传位于北海唯一的公主清水,只~是~”北仓冷冷的看向夜玉“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天族之人向来薄情寡义,何况为帝~何况青龙真身,九殿下想与我北海结下姻缘,必得当众发下天道之誓!你与清儿,你生她生,除非你死,即便她成妖成魔,你也必得护她一世安泰顺遂、绝不背叛!你与北海,在你有生之年绝不苛责北海水族,绝不对北海出兵征战!”
“北仓,你别太自以为是!”重明怒道。
东螭也不免微微蹙眉。
北仓冷笑“怎么?不愿了?”说着便看向一旁神色不明的清水“清儿,父王自知对你教养甚少亏欠颇多,也罢,今日父王便教你,背叛之人皆留不得!即便真心欢喜也必以自身优先,这世间男女无论仙神妖魔,前一刻山盟海誓,后一刻见异思迁者比比皆是,即便是父王待你也未必全心全意,何况是外人。”
北仓话音刚落,夜玉的手中已是多了一道神光“我夜玉今日当着三界诸物六道诸生立下天道之誓,此生此世唯娶清水一人,她生一日,我便护她一日,即便我死,也必得以我血肉魂魄祭护于她,她若不愿,此生此世,我绝不对北海生出仇怨之心,也绝不出兵征战北海!如有违者,夜玉自当受天道伐诛,永世不宁!”
夜玉道完,手中神光一飞冲天消散天地之间。
“九殿下可记住你今日之誓!”
“也请蛟王按所言去做!”
“清儿~你过来。”
“蛟王这是何意?”夜玉挡在他的面前。
“他是我的女儿,我又岂会害她,不过是想将北海蛟令亲手交给她。”
“师兄,无妨。”
清水缓缓走近北仓。
北仓冲清水温和一笑“清儿,你与为父真的好像,瞧着你这样,为父便放心了。”
“你为权势眯了心眼,我又岂会像你!”
北仓宠溺的笑笑“那夜玉,清儿可是真的喜欢?”
清水不答反问“你已掌控一切,为何还要~”
北仓的笑意更浓“傻丫头,你是我的女儿,你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清水微微蹙眉“你说这些又有何用,你终归是背叛了我的母亲,北河也确实是你所灭!”
“为父不求清儿原谅,当年之事,为父自会去你母亲面前赎罪。”
“把手伸来。”
不知为何清水的心里酸酸的,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的融化,这该死的血脉亲情,北河幽魂、外公、舅舅可是眼前之人,他之所作所为,到底还是让她有所触动,她原来一直是渴望被父亲关爱的
咬咬牙伸出手去。
北仓突然抓住她的手,以他们二人为中心划出一道结界,将其余众人皆挡在结界之外。
清水一怔,却见他冲自己笑得极为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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