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多多接到樊德恩的电话是在下班时间。
她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来电显示，因为最近lpl还在打德杯，他作为教练应该很忙才对。
但没纠结很久，她还是接了。
樊德恩开门见山“明天队伍要去外地打比赛了，我爸妈这段时间很忙也顾不上，旺财可能要麻烦你了。”
“哦好，是我现在去接还是你们工作人员送过来？”
“我等下送去你们店。”
“行。”
盛多多挂了电话之后就去整理寄养室了，等接到微信消息的时候，正好空的寄养室也被收拾出来。
樊德恩已经牵着旺财站在前台等着，小家伙看见她很是开心，热情洋溢地往她怀里蹭，还乖乖被她薅脑袋。
“你一直没下班？”
他还以为她不会在店里等的，甚至都想好了把旺财送到这就走。
“旺财不太喜欢新的环境，我在的话它能更快适应。”盛多多笑着揉揉旺财的脑袋。“走吧，姐姐带你去寄养室。”
樊德恩晚上还要回去监督崽子们打训练赛，能待在外面的时间其实不多，但还是等到盛多多安顿好旺财出来，听她在走廊里和上晚班的同事千叮咛万嘱咐，原本浮躁的心突然就稳定下来。
盛多多也意外他还在店里“怎么没回去？晚上没有训练赛了吗？”
“送你回家？”
她没拒绝。
坐在车里，盛多多依旧在给同事发消息，叮嘱他千万记得照顾好旺财，同时计划着明天白天把东西搬来店里准备住下。
樊德恩先打破沉默“你这次也要住在店里吗？”
“啊？”盛多多甚至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想了两秒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应该是吧，明天我把东西搬过来。”
“别那么麻烦了，你们店里又不是没有上夜班的员工。”
“我不放心啊，之前差点食物中毒，要是再碰上那样的事呢？旺财现在还小，本来就要多照顾点的。”
再次沉默。
樊德恩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暗自纠结了好几个话题，却都被自己否决了。
盛多多也不傻，当然能察觉出这股奇奇怪怪的氛围，无声地叹了口气“德杯怎么样了？”
“你没看吗？”
“没有，k杯我也不看的，上的都是二队，感觉没什么意思。”
“压力挺大的。”樊德恩的视线依然落在前方。“想做好，但是总差那么一口气。”
“你是不是给你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不知道，kk说我对崽子们的要求太高，还是要稍微对他们宽容点。但是我真觉得有些错误不该有，有些失误可以被掰正过来，离谱的操作再少点也不至于到现在为止打得这么疲惫，和谁都是五五开，不知道到底是强还是弱。”
盛多多侧过脑袋看他“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两年到现在为止，世界第一中单只有一个人，是你自己。”
樊德恩顿住。
“如果你用你过去训练的标准去要求新人的话，新人或许完全跟不上你的节奏。”
车子在小区单元楼下停住，樊德恩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也扭头看她。
那瞬间心里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但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至少在明年世界冠军决出之前，你还是世界第一中单，你以你的绝对高标准去要求队员们的话，他们跟不上是自然。不是谁都是天才少年的，也不是谁都有你的反应速度和游戏意识，你现在作为教练，能做的就是给队员们提供指导，还有就是指出他们的问题所在。慢慢地把他们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才行，不要太着急，德杯或许是很好的机会，能够让你去发现他们的问题，也发现你自己的问题。这是你头一回做教练，也是你第一次踏上bp台，之前很多事情或许你都没做过，正好借德杯这个机会找找问题所在。”
“我不想放弃德杯。”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大头都在明年，春季赛、si、洲际赛、夏季赛、世界赛，更多的更大的挑战在等着你。”
樊德恩孩子般趴在方向盘上“我不想干了。”
盛多多瞬间被逗乐“你这合同都签了，现在跑路算违约。”
“好烦。”
“现在才知道烦，晚了。”盛多多笑着解了安全带。“赶紧回去准备训练赛吧，我上楼做饭去了，回去注意安全。”
没等他接话，盛多多就跳下了车，反手关门。
樊德恩依旧在楼下等到那户人家亮起灯，这才放心往回。
其实他现在心情很好，虽然没跟她说几句话，但莫名有被安慰到。
最近程智岩确实成天挨骂，樊德恩也知道之前这小孩和弹幕对线导致被举报罚款的事，奈何那几天真的忙得连自己都顾不上，就没找小孩聊聊。这几天通过媒体平台运营人员才知道最近针对小孩的舆论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担心这死心眼的小孩儿又陷进负面情绪的死循环，还是打算找程智岩好好谈谈。
奈何他过去找人的时候发现小孩正在直播打rank，又不能直接过去让他停了游戏，只能站在他身边看着，不时也扫一眼弹幕。
看到弹幕纷纷刷起“队长来了”的时候，樊德恩皱眉“队长是程智岩，我现在是教练。”
小孩儿明显被樊德恩的声音吓到，差点被对面下路抓到。
樊德恩简直无语，在程智岩顺利点掉对面水晶的时候直接敲了一记脑瓜嘣上去“怎么这么不专心？比赛的时候也这样？”
程智岩委屈巴巴地捂着吃痛的脑袋瓜“没有。”
——本来就不聪明，再这么敲下去真的会敲傻的！
“现在打完可以说正事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就由着乱来呢？胡闹。”
“别骂了别骂了，再骂人就要傻了。”
樊德恩这回直接把直播镜头关了，直接拎着程智岩的领子把他带去了套间的小会议室。
他确实很生气，尤其是亲眼看到微博上那些人的言论之后。
就真的想不明白，有些人是不是生来就是墙头草，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怎么大家脖子上都长了脑子但偏偏就这些人不会动动脑子思考呢？
别人属十二生肖，这些人属二极管的？
林泰京也是，卖惨真有一套，在被队里开会之后大半夜跑去开直播向粉丝哭诉自己在plg遭受了不公待遇，属实给他气笑了。
不公在哪？程智岩最近因为这人受了多少委屈？这人自己在德杯上的发挥有多下饭？
粉丝那句话说得真没错，他每次在后台看比赛的时候是真的想自己换上队服上场，用一句“菜得离谱”都不足以形容林泰京的发挥。
那个沙皇的操作暂且可以说他是反应速度不够快，但是前面的卡牌呢？发条呢？辛德拉呢？
不是他非要吹嘘自己，是林泰京在德杯上的实战表现真的让他看不到任何和plg匹配的地方。
试训林泰京的时候他还在家休息，那段时间主要还在纠结自己合同的事情，没什么功夫来管新中单的事，现在看来，他确实是有点后悔当初没听贺超的话参与到试训新人的环节中来。
都快给他憋死了。
kk还不让他逼一逼新人，这不逼能行吗？打个比赛都懒懒散散慢慢吞吞，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峡谷散步欣赏风景呢。
不过面对程智岩的时候，樊德恩还是有耐心的。
没别的原因，这小孩儿听得进他说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能聊很多职业之外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