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杳这几日的低气压,几个奶娃娃也看在眼里,终于,在次日清晨,吃过早饭后,齐青杳又一次坐在书阁内,托着腮凝神沉思。
“娘亲~~”小宝走过来,很是担忧的抓着齐青杳的手臂,奶声奶气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大宝和二妞也跟着走过来,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齐青杳。
“你们……”
齐青杳一把将小宝给拽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再把大宝和二妞也给拉过来,她揉了揉大宝的头,想了想,说道“虽然娘亲想说你们还小,但实际上也四岁了。也知道生老病死,更知道爱憎别离了,对不对。”
大宝听到娘亲的夸奖,一下子昂着头,得意的说“当然了,人家都四岁了!是可以给娘亲分担烦恼的年纪了。”
二妞和小宝没做声,但却用眼神表示,他们也大了。
“真乖啊~”齐青杳亲了三个奶娃娃的脸颊一人一口,“我不想隐瞒你们太多事,既然你们知道最近我的确很烦,那想必也看到这房子四周多了很多护卫。”
小奶团子们一下子认真点头。
齐青杳才说道“娘亲能告诉你们我的来历,那此刻,也想告诉你们几个小家伙,咱们四个,此刻的处境。”
三只奶团子一下子把眼睛睁的大大的,拉着三个蒲团,在她的面前盘腿坐好。
一副准备认真聆听的模样。
齐青杳稍微梳理了一下头绪,这才开始缓缓说起最近的事情,从国师大人来青州城说起,从齐青竹之死说起……
奶娃娃们不懂国师大人的身份。
大宝和二妞不敢问。
小宝却是跟个小大人似的,认认真真的托腮,问国师大人的地位,还有权力等等。
齐青杳三两句的解释了一下。
小宝一副似懂非懂的小模样点着头。
等小家伙们的疑惑全部解除后。
齐青杳最终定论道。
“所以,状况,就是这么个状况,我现在大概有几种破局方法,但不知道该挑哪个。”
小家伙们继续认真听着。
齐青杳说道。
“第一,找人挖一条地道,咱们悄悄地离开这个房子。”
“第二,等似锦出现,他如果是大宗师,应该有能力带走我们。可是,我又觉得,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一件很不切实际的事情。”
“第三,还没想好。”
……
说完之后,齐青杳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所以,她,愁!
大宝和二妞不知道怎么说。
两个人下意识的看向小宝。
小宝摸着肉呼呼的小下巴半天。
说道。
“娘亲还是挑第一条吧。”然后又奶声奶气的说“如果要逃走的话,我们三个很小,只需要一条狗洞般大小的洞,就能爬出去。娘亲也很瘦,又不是胖子,咱们需要的洞不宽。所以挖地道的话,估计几天内就能挖好。”
大宝和二妞瞬间觉得小宝好聪明。
果然是最聪明的弟弟。
“很有道理,但这里有个问题。”齐青杳点出。
“什么呀?”大宝问。
齐青杳气定神闲的说道“外头现在什么状况我们不知道,半个青州城的上流圈子,估计都在注意着咱们的动静,你们三个奶团子是三胞胎,不管走到哪里,都太惹人注意。这局势下,国师大人肯定一直派人盯着城门口,等着找东陵和南明的大宗师,所以守卫定然很森严,想出城,比登天还难。
但不出城的话,在城里的任何地方,一旦被发现,说不定会立刻被别国的高手给抓住,那时候就成了别人钓出似锦的鱼饵。在这种条件下,不离开这个房子又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房子现在有很好的保护。”
小宝笑着说“娘亲可真矛盾啊。”
齐青杳耸耸肩,说道“凡事都是有利有弊。”
二妞试探性的问“那第二条呢,等似锦叔叔出现。”
齐青杳想了许久,轻描淡写的道“似锦应该受伤不会太重。但却十天了,都没出现,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不能出现,大概是中毒了?导致了比较恶劣的后果,无法出现。第二,他身份暴露后,不想出现。”
沉默片刻,她道“不管是哪个理由。咱们现在都不能坐以待毙。”
大宝挠着头,听着娘亲和小宝的对话,有些费解,小声嘀咕着“咱们只是乡下的几个普通人罢了,命这么值钱吗?”
齐青杳拍拍他的头“你我的命不值钱。值钱的是似锦的命。我们只是这棋局中的棋子罢了。还是很好用的那种。”
棋子……
小家伙们对棋子的含义并不是很清楚,只以为是平时下棋用的棋子。
大宝托着腮,扁着嘴道“真发愁啊。”
二妞挠着头半响,憋出一句“娘亲不是会弄什么药吗?要不,给大宗师下点药?”
齐青杳道“陆厌给我说过,大宗师,用毒无效。”要不然,怎么能是大宗师呢。
大宝愕然半天,可怜巴巴的说“那咱们现在岂不是,就像是……翁中的鳖!”
齐青杳说道“那个成语叫做瓮中捉鳖。”
“对对,就是叫瓮中捉鳖。”大宝两只眼睛瞪得跟鸡蛋似的。
“咱们不是鳖!我也不会让你们死!从今天开始,都给我警醒点。”齐青杳给孩子们笑的很是轻松自在,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小宝忖度片刻,问道“如果这是一个棋盘,那我们,能动用的棋子,有几枚?”
齐青杳眉目涌动,说道。
“用棋子来形容有些太过算计。我喜欢用牌来形容。陆厌,勉强算一张。因为他暂时还需要我治病,所以我且还算有用。他在关键时刻,会帮我。但他在国师大人和首辅大人的威权和大局面前,会选择大局,臣服威权。所以这张牌,只能用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似锦这张王牌不在,就不说了。首辅大人正是之前的江白,大名江夜乾,他勉强也算是一张牌……我觉得关键时刻,也会帮一点。但也是无关紧要的地方。我们眼下没有能用的牌。”
小宝“……”
他看过叔叔们玩花牌。
如果手中没有能打出去的牌,意味着此刻无解。
牌小了没用,王牌不在。
“那咱们就,只能等。”小宝说道。
齐青杳“确实只能等,不过今天给你们说这些,不是让你们想出什么好主意。而是告诉你们,局面不太好,最近不能出去玩,请多多忍耐。等脱离目前险境,再说。”
……
……
东陵边境
偃月城
一个十分豪华阔气的车队缓缓停下,在偃月城的一架客栈稍事休息!吃过饭后,继续前进。
佟三看着这重重山脉,缓缓的放慢马匹速度,靠近了马车后,他冲着车帘那,低声说道。
“少爷,马上就要过边境了。”
“我知道。”
车厢内传出来一道极为华丽暗哑的男性嗓音,音色中还夹杂着一丝丝少年人的奶音。
佟三没出过国,很是紧张的问。
“咱们真的要去北凉吗?”
“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让车队快点!”
马车内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佟三不敢在多问,只能催促着车队快点前进。
马车内的少年,穿着一袭浓黑色的袍子,盘腿坐在蒲团上,神色冷漠。
少年长的……如果齐青杳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惊呼。
诶。
这人咋跟她长的那么像。
确实很像。
如果说齐青杳不笑时,眼神会透着一抹凌厉和狠绝的味道,笑起来会显得又软又奶。
不同的是,少年是一种很清丽俊朗的少年郎君味道。扎起来的高马尾,很好看。他眉眼锐利,明艳无比。是一种可望不可即的高高在上和嚣张跋扈。
少年很漂亮。
眼神像是狗狗。
此刻的他,眼神毫无笑意,凝望着手中的那张信纸,信纸上写着一句话。
【青州城内有大动静,齐青杳此人,和你样貌极像,她的孩子也跟你很像!若有兴趣,可来此一趟。】
马车内还扔着一张画。
那幅画正是温泉里的美人……临摹版。
背后还有一行字。
【齐青杳大作,我叫人临摹的,怎么,有兴趣了吗?】
少年盯着信纸和画看了半响,没有笑意的脸上,冷感似乎要溢出来了。
给人的感觉很难接近。
但终究扔下信纸,哼哼唧唧了一会。
继续打坐。
少年名叫墨炀。
是东陵京城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之一。
等过了关口后,进入北凉的地界。
墨炀打开车窗,扫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叫车队先在边境的小镇休息下来。
佟三这是第一次出国。紧张的不得了,生怕自己人在北凉被偷被抢,更怕少爷遇到什么闪失。
一晚上都没睡好。
起来好几遍检查墨炀还在不在房间。
墨炀本来都睡着了,愣是被佟三这个白痴叫醒好几次。
最后气的他干脆不睡了。
坐起来继续打坐,又看了两眼那副……画。
佟三有点害怕,最终决定坐在少爷的面前睡觉!这样子守卫保护着少爷,也能保护他!
一大早醒来后。
佟三顶着两个黑眼圈给墨炀打了个招呼。
“少爷,早!~”
“出发。”
墨炀看也没看佟三的黑眼圈。
佟三可怜巴巴的打了两个哈欠,又揉揉眼睛,赶紧叫车队继续出发。
佟三很是不明白。
不就收了一封信和一幅画吗?
少爷深思了半个时辰,就叫人备车,然后一路没怎么休息,每到一个都城,就换马。都换了好几十匹马了。
车队才终于过了东陵边境。
少爷到底在着急什么?
莫非是要见什么人吗?
听说目的地是青州城,莫不是想去拜一拜锦鲤庙?
佟三不懂。
这一趟墨家的一行高手护卫们,也不是很懂,但他们不需要懂。少爷每个月有发月钱,还给他们老家的家里买了几头牛和十亩地!对他们特别好。他们只需要赴汤蹈火,保护好少爷的安全便可。
……
……
齐青杳接下来几天没出门,叫张管事出去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药草。然后把自己关在一间屋内,开始捣鼓着什么。
院外的下人只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儿,却不知道是什么。
后来还叫张管事给房内抬进去一口大锅。
张管事没敢问为什么,就照做了。
结果不多时,就发现房内烟尘大燥。
张管事心想,喔唷,这是干嘛呢?敢情是在炼丹呢?
齐青杳把窗户给打开了。
那烟雾大的让院内外的下人都以为着火了。
人人都不敢问。
陆厌在自己的院内,都看到这边高高升腾起来的烟雾。
他也给吓了一跳。
就亲自过来问她在干什么。
脸上蒙着布的齐青杳嘿嘿笑着说“我在试着做烟雾弹呢。”
“???”什么蛋?“你不管做什么蛋!都不要弄得满院子都是烟……”
陆厌捂着口鼻咳嗽着进来,一不小心,将放在一边桌上的一个木盆给弄倒了,木盆正好倒在锅内。
“恩?”陆厌惊讶。
怎么把一盆面粉给弄倒了。
齐青杳扭头看到那个画面,当场差点栽过去,那可是超级蒙汗药啊。她赶紧跑过来就想抢救,结果刚靠近,感觉烟气中带着奇怪的甜味。
齐青杳头一歪,直接栽到地上。
陆厌还没反应上来。
整个人也是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一锅还没成型的烟雾“蛋”,配合着这一盆超级蒙汗药,效果简直是出奇的惊人。
随着烟雾飘到院外。
外院的下人也都挨个倒地。
接着是整个齐府……
一炷香的时间内,谁也没扛过去。
就连董敬,也没跑得掉。
他察觉烟雾不对时,就想赶紧捂住口鼻走人,但已经来不及了……直接栽下去。
董敬临失去意识前,只有一个念头。
惨了。
哪个贼人干的!
整个齐府就要被撂倒了吗?
真是要疯了……
当半个齐府的下人都被麻翻后。
烟气之间飘到大街上,街对面的探子们也都倒了下去。
不多时,整个上东区的这条街都没能放过,但凡是受到烟气熏到的,无一例外的躺下了……
等有远处的探子看到上东区第八街的所有探子都被撂倒。
齐府门口的护卫也都躺下时。
整个青州城异动了。
一个传闻像是疯了般的传了出去……
那就是……
“齐府的人死光了!!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听说全部被杀了,尸横遍野!太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