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带来的明显并不是宫中内卫,看这银甲黄巾竟是驻扎外京城之外的军营中的士兵。
兵部的军符一直在皇上手中握着,二皇子是怎么把调来这些士兵的?
看着满屋的银甲黄巾在阳光下闪着刺光的光线,缩在角落的大臣们心中个个惊疑不定。
黄浩真像是早就知道这些大臣,包括皇帝怎么想的似的,他上前一步,朝龙椅之上拱手“父皇,儿臣在得知您在中和殿被挟,快马加鞭便去城外求救,马将军得知您遇险,正带着大队人马赶来皇宫,儿臣担心您的安危,急于星火,这才带着少数人先赶回了皇宫。”
他这一解释,很多人放松下来,安陵松站在上冷笑了一声,手中拂柳剑轻轻一挥,一道如灵蛇般的光闪过殿下众人的眼。
“二皇子,话说得漂亮,可你怎么不看看眼下的情景,怎么看都是你带兵造反,我等拼死在保护皇上吧?”
说着,她仗剑往后退了一步,整个身体挡住了皇帝的,并且十分入戏地加了一句台词“皇上,您先走,末将殿后。”
皇帝“……”
殳无刃“……”
萧凉秋“……”
一阵漫长的沉默在中和殿中渲染开来,气氛由刚才的紧张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黄浩真是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敢独闯皇宫的江湖女子,不是一身胆气,或者高冷傲物,竟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疯子。
只听他冷哼一声“跳梁小丑。”
跟着,单手举起,用力往前一挥“来人,给本皇子拿下这三名逆贼。”
千军万马打不过,但跑还是措措有余的,但这黄天厚土,到底还是人皇家的,到时成了通缉犯,她和萧凉秋倒没啥,可殳无刃这还要怎么成为正道的光?
安陵松舌尖在牙齿内部刷了一遍,这长公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念完佛啊?
她敢闯进来,可不是奔着当通缉犯去的,是她离开时,她身边的嬷嬷说长公主出后一次会第一时间赶回皇宫,帮她这个忙的。
莫不是那嬷嬷骗她?可没必要吧?
上次她和殳无刃去了长公主那里,虽然二人的交流不多,但她还是多少看出来,两人的关系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平淡,更不像之前原着那么水火不融,甚至三王爷在来抓殳无刃人,长公主还为其说了话。
她当时就是赌,两人的关系在她没看到的地方,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可看现在的情形,好像是她猜错了?
只转瞬间,安陵松的思绪已经转了好几个圈,她从来不怕成耿通缉犯什么的,在她眼里,这个世界就好比一个通关游戏,只要不死,怎么玩都行。
可她是外来人,殳无刃不是,他还要成为人人敬仰的光,那么人生就不能留下丝毫污点。
不行,不能让他就这么成为谋反的通缉犯——
殿下刀兵上涌,眼看所有士兵就要涌上龙椅台阶,但他们到底还是忌惮安陵松他们手中的皇帝,涌到台阶下,便不敢再前。
安陵松站在台阶之上的最前,萧凉秋和殳无刃各自站在她的左右,三人面对着包围着中和殿的千军万马,就像是将要海浪淹没般渺小。
难道真的要带着男主浪迹天涯去?那他势必要改变身份,再做易容,那么就算他有一天真的成了正道的光,那还算不算是他本人?她的任务算完成吗?
妹的,没个系统跟在身边,这简直比单机游戏还单机。
安陵松想着,蓦地一咬牙,一把抓起殳无刃的手腕“刃刃,不好意思,今天是我托大了,这是我自以为是了,给你惹了大麻烦。”
要不是她自以为是,想得那么简单,以为抓了皇帝什么事都可以暂时缓一缓,却没想中间突然早出个二皇子这个程咬金,而长公主竟然到这时还没来。
果然是自以为害死人啊。
这时,她的视线往下面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暗红身影,不由松了口气,看来红红是趁乱离开了。
殳无刃这时反握住她的手,甚至还冲她笑了一下“不,只要是和姐姐在一块儿,我死都愿意。”
安陵松“可特么的我不想死,更不会让你死。”
说着,安陵松右手震臂展剑,朝着另一方歪了一下头“师尊,不好意思,这回连你也连累了,等跑了再和你道歉。”
萧凉秋话不多,剑出鞘,寒光闪过整个大殿,低鸣轰过,带着凛烈的杀气,但目光却看着的却是殳无刃。
“为了你,她无端做了这么多,你却始终只想着下跪,这皇帝昏庸无能,百姓吃苦,杀了也就杀了,再换一个总比他强。今日我可保她离开,可你又能为她做了什么?”
听着萧凉秋仿佛说换件衣服似的换个皇帝,老皇帝终于不淡定了,他猛地掀起眼皮,看向萧凉秋人,但紧跟着却是一脸惊异地看向殳无刃。
只因殳无刃这时竟是没有开口,他垂着眼,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安陵松有些无语,萧凉秋这种不知世故的性格她是早就领教到了,他当换个皇帝是换双袜子那么简单啊?
她微微侧过去,对身后的殳无刃轻声说道“刃刃,别听师尊胡说,我就是想帮你,不要什么回报,你好好做你自己就好。”
她不敢全部回头,要随时戒备几个台阶之下的人突然袭击,所以没看到殳无刃蓦然抬头看的她那一眼。
那一眼只看着她的背影,可是却把贪婪,癫狂,不甘,脆弱,以及愧疚,悔恨全部参杂到了里面,他默默地站着,掌心在袖中无声地翻开,一股如漩涡气的小气流在他的掌心慢慢地凝聚,而后他慢慢地转过身,看向皇帝。
可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又变了,变得平静而无害,甚至带着一点点亲切“皇上,姐姐她并没有伤害你,对吗?”
老皇帝的眼皮重重地一跳,眼中闪过惊惧,他是皇帝,他在位几十年,或者有很多人说他是昏君,说他无能,可是他却是始终站在最高手俯视着这些人,形同蝼蚁,但今天他却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被死死踩在脚底下当成了蝼蚁,随时可以被辗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