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无刃见安陵松低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复又转头面向孙兼,往他面前又走了两步,微微地弯下腰,此时,他的视线几乎和孙兼是齐平的,整张脸都露在了孙兼的面前。
殳无刃从胎里来身体就弱,从小脸色就是那种白得特别病态的那种,可偏偏他的五官又是极其的好看,这种好看在平时看起来会给人一种清雅的感觉,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这样的光线下,再加上他背着安陵松,瞬间闪过的那一抹恶笑时,整个人都妖化了起来。
孙兼被定在当场,逃也逃不掉,动也动不了,盯着慢慢挨近眼前的笑脸,眼珠子都快颤抖地蹦出来,即使是他被定了穴点,两腿打颤的腿已经隐隐地快要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了。
可殳无刃开口说话的声音却还是那么温柔“六少,孙家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你仔细想一想,你这么做无疑就是打皇上的脸,等皇上不高兴了,厌弃了你孙家,你觉得你还是那个孙六少吗?那些个平时被你呼来喝去,欺压无数的其他公子哥们,会怎么对你?”
“呵呵……”殳无刃慢慢地直起腰来,俯视着孙兼,笑了“你以为那个帮你得到飞燕郡主的人是一片好心,让你得偿所愿?实际上他是这是在害你孙家万劫不复啊。”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孙兼突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似乎相当地不敢置信,到最后甚至是在拼命地摇头,表达他绝对不相信那人是要害自己的。
殳无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让孙兼如此相信的人,是谁?
“六少,你想说话?”殳无刃突然问。
孙兼忙不迭地点头,殳无刃眼睛嘴角用一种缓慢地弧度慢慢地长啊起来,道“好啊,不过你不可以叫哦,如果叫了,我这位姐姐会很生气的。”
他说着这么姐姐时,回头朝着安陵松回头,微笑婉然,可是另一只手却是在暗处突然捏住孙兼的脖子,狠狠地往下掐,虽只一瞬,但孙兼的眼睛却几乎翻白,仿佛自地狱门口中走了一圈儿。
安陵松一头雾水地被生气,然后又一头雾水地被微笑,跟着她见殳无刃退到了她的身边“孙六少是聪明人,想必我刚才的一段陈说,已经让他想明白了吧。”
安陵松连连点头“嗯嗯,你说的特别有道理。”
男主嘛,做什么都是对的呀。
见殳无刃的再无生气的样子,她这才放下心,往前走两步,抬手一拂,解开孙兼的哑穴,站在孙兼面前“孙少爷,刚刚刃刃的话你也已经听到了,所以你现在可以说说那个给你出主意的人是谁了吗?”
孙兼刚刚被掐得翻了白眼,此时刚刚缓过这个劲儿来,眼睛不自觉地朝着殳无刃看了一眼,殳无刃站在阴影中,只见他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掌朝里,竖起,在自己的侧颈上狠劲地一划,跟着弯起嘴角笑了起来,孙兼看不到他笑着的嘴角,但却看得清楚他那双在黑暗中亮得瘆人的双眼,顿时吓得一哆嗦“我说。”
安陵松的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春天里一点点冒出绿芽儿的柳条,那笑得叫一个春风拂面“行,孙六少,你说着,我听着。”
本来孙兼觉得这女子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可现在和后面的那个一比,觉得这笑容真特么治愈啊。
于是,孙六少受惊的小心灵,得到了一点点的安慰,说话的不那么抖了“我当时对飞燕郡主一见钟情,茶饭不思,所以我娘问我为什么,我就说了,当时我娘是要为我提亲的,可是那时皇上已经下了旨……”说着到这,他看了殳无刃一眼,本来眼里还有点不服气,可一下子又孬了下来,赶紧转移目光。
“可我对飞燕郡主是真心的啊,我真的日思夜想啊,于是我的……”
本来还想渲染表达一下自己对飞燕郡主如何的情深似海,如何的难以自拔的孙六少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安陵松原本带笑的眉眼瞬间一凉,几乎连头都没有回,上半身仿佛一根无骨的柳枝向后柔软的地仰去,就在她的后仰的头即使着地的瞬间,她看到在她的上空掠过一道黑影,快得即使就在眼前,她都来不及伸手拦住对方。
一切发生得太快,安陵松在看到那个黑影的瞬间,原本已经快要倒地的身体,瞬间如大风挑起一了一根拂柳,凌乱地往旁一甩,跟着身体就像是一条灵蛇一般贴着地面滑了一圈,速度不可谓之不快,然后却依然没有躲过那黑影轰然疾速壁下的一掌。
安陵松在面对史去那样的成名几十年前的前辈高手,依然能游走百上招,可眼前这个人却让她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无所是从之感。
那一掌来得太快,快得她看不到掌影,连这一掌会拍在哪里都无法确定,她只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去避开这人气势威压之下。
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她有点后悔,干这么事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她家那个师尊领来呢,应该比现在还在新手村打拼的男主更顶用啊。
就她已经做好接下这一掌的准备的瞬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狠狠地一扯,跟着整个人腾空而起,那一下她感觉自己好像坐个火箭的螃蟹,整个人身体平行地就往旁边普查扯了过去,力道之大,简直是她前所未见。
咦?难道是她家师尊来了?
惊喜一瞬间闪过安陵松的心头,可下一秒,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重重一压,骨骼崩烈的声音瞬间在耳边扩散开来,甚至连疼痛都来不及去感受,她就感觉到了自己的一边臂膀仿佛失去了某种连接,和自己的身体其他的骨骼一下子分道扬镳了。
跟着,才是疼痛。
安陵松以前见惯了尸体,见惯了死亡,可她的心并不麻,每次她给那些车祸后的尸体做修复化妆时,都仿佛能感觉到那种全身破碎般的疼痛,刚开始工作时,她总是不自觉地共情到了尸体的感受,让自己痛苦不堪,但随着工作时间加长,她慢慢地学会了控制自己不要共情太深,但同样的,也让她对于疼痛,特别是骨骼方面的感受更加的惧怕。
没错,她怕骨骼发出的声音,她宁可一把刀,在她的身上划十刀八刀,也不愿意听到自己骨骼发现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