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无刃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见他双手一把抱住不能动弹的安陵松,身体如一片大布一般在半空中一旋,整个人便全须全尾地把安陵松护在自己的身体下。
可到底是来不及再做其他准备了,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刚才超出身体负荷地去发动万阳诀,此时无法再凝聚内力,最后只能用最原始也最无助的方法去保护她。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以全身护住,微微侧头,在她的耳边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姐姐,我还是不能够好好保护你。”
安陵松的眼皮轻轻掀开了一点,染着血的鲜红嘴角扯开了一点弧度,她微微抬起下巴,贴着他的耳朵轻声笑道“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
就在他们的对话瞬间,黑衣人的掌风袭来,一瞬间,两人瞬间仿佛置身于被一片狂风巨浪包围的孤岛,四面狂风袭卷,冰冷海水夹杂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巨浪铺天盖地一般的压了下来。
殳无刃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甚至是微笑的,平时总是矜持紧崩的下颔线柔和得仿佛一条蜿蜒而下的小溪水,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十八年的人生,他孤苦无依,甚至在几岁的时候他就在想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活着?他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的人生是冰冷的,就像是演在万年冰川下的一场惹人厌烦的闹剧。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就生活在冰川之下,就在他以为其实全世界都是这样子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
原本以为她和别人一样,只是在给他的冰川世界再加一层冰而已,可让人意外的是,她不是来加冰的,他是来化冰的。
于是,两年前,他感受到了从出生为止唯一的那一点善意。
抓着那一点点仅有的善意,他在冰川下挣扎求生,希望有招一日把这份温柔握在手中,可却没想到,还不等他去真正的握住,温暖便消失了。
人就是这样,如果从未有过,便不再期待,可一旦拥有了,便再也放不下了。
本以为老天极度的憎恨他,给了他温暖,又那么快地收走。
但现在他知道,老天其实已经善他了,能为她而死,于他而言,已是幸福。
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一股轻微的气息扫过他的耳边,那是安陵松特有的,带着笑音的声音“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
一息过去,他听到了黑衣人一声疑惑地“咦”声,然后那如羽毛拂心一般的感觉又以在耳边骚动了一下“没人告诉你,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放弃吗?命只有一回,不管因为什么事,什么人都不能轻易放弃,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排山倒海下来的一掌最后到底没有落在殳无刃的背上,安陵松隔着殳无刃微微侧现半边头,露出了一双眼睛“老头儿,想杀我不应该只仗着武力,脑袋也应该灵光一点,呵呵……最好不要试图再动用你的内力哦,不然毒针上的毒会直逼你的心脏。”
那黑衣人在阴影中动了一下,可紧跟着身体就摇晃了一下,殳无刃的身体动了一下,却被安陵松轻轻地握住了手腕“别去了,你也受了内伤。”
“可是……”殳无刃不甘心地回头看那黑衣人,这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道“什么人?”
安陵松无语地笑了一下,这些巡逻的,刚才是偷着睡觉了?这会儿才发现有动静?
“先别管他了,快走。”安陵松低声说了一句,殳无刃再回头看他黑衣人,只见他已经把孙兼再次夹到了腋下,而后朝着他这边看过来。
不过安陵松觉得他看的是自己“小丫头,老夫这辈子没在女人的身上吃过亏,今天倒是尝了鲜,咱们后悔有期了。”
安陵松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不了,老头,你还是快点老死吧。”
那人也不和在逞口舌之能,夹着孙兼便跑了,殳无刃这时也一把抱起安陵松,紧随黑衣人之后,无声地出了大牢,等巡逻的侍卫一来,牢房里的其他犯人已经迷倒了一片,而那个单独的牢房,哪还有他们看守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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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殳无刃抱着安陵松在错落地屋顶起落,他的轻功走的是鬼魅一般的路子,若是普通人打眼看到了他顿下来的影子,再抬眼一看,便什么都看不到了,肯定以为自己见了鬼。
“咳咳……”殳无刃压抑的咳声从上面传来,跟着安陵松感觉到有一什么滴在了自己的放在腹部前的手背上。
她勉强地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血,吓了一跳,便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刃刃,你先放开我,我可以自己……”
“我没事,姐姐,马上就到了。”
安陵松“可是你的伤……”
“我没事,我时常咳嗽……”
“放屁,你咳血了,咳血了,你感觉不到吗?”安陵松突然打断他,语气中的恼怒已经掩示不下,情绪激动牵动了肩上的伤,她脸色白得像大半夜了来飘的女鬼。
殳无刃顿住,双眼惊惶“姐姐……不要生气。”
安陵松“……”
深吸一口气,把疼痛压下“我没生气,只是你这样下去不行,你好像受了内伤。”
“我没关系。”殳无刃再抱跃起,如一道夜半鬼魅一般消失在了某家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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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凉秋基本上每天休息的时间都很准时,他心不旁骛,所以想睡就可以睡,但睡着的同时五感没有封闭,只要周围有响动,他定然惊醒地睁开眼睛。
可今天晚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直到下半夜了,还是没睡着,一直坐在床上打座。
今晚的月色不好,外面黑漆漆的,屋内没有点灯,更加的黑,就在这时萧凉秋的即眼睛蓦地睁开,朝着一边的窗户低喝了一声“是谁?出……”
啪!
哪用他说出来?不等他把话说完,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了。
一道人影闪进门来,直接迎上了他的剑。
剑光在昏暗的光线也扫过一双眼睛,萧凉秋猛地收住自己的剑势,直接收剑入鞘。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