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之前那么多话都没有说服我,但他刚才这句,确确实实打动了我。
他在规劝我自保,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最起码我可以确定,他现在希望我能好好的活着。
我也坦然告诉他“我只是想见见我外公,至于开不开棺,再说吧。”
沈星一直跟在我身后絮叨,到了河边人多的地方,才沉默下来,保持着自己玄门泰斗的气质。
沈沐冰也跑了过来,抱着沈星的一条手臂,来来回回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打量。
而另一边,李瀚还在苦苦哀求李戈“戈叔,郭天瑞将风水局布置于墓葬之上,这口棺材肯定有大用!只要打开棺椁,就一定能够知晓更多的线索!”
李戈也是知道黑棺里的人是我的外公袁厉,严厉的告诫李瀚“我说了,此棺不详,不能开!如果你以后敢妄动此棺,你这一支,将永远逐出李家,并且从风水界除名。我相信,不管是家主还是另外几门的老祖,都只会觉得我对你的告诫太轻了!”
李瀚一副颓然绝望的样子,口中一直呢喃着三个字“为什么?”
现在的李瀚,让我想到了数日前在此溺亡的郭先生,临死时也是同样的表情。
不过李瀚也没有真的想不开,只是带着萧瑟的背影走开了,也没人关注他去了哪里。
我看着悬在水面上的吊臂渐渐深入,心中也是一阵悸动。
只是因为当年我父母成婚而已,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就对我们家赶尽杀绝,更是让我祖父带着怨念把自己葬进了铁棺之中。
这份仇!我怎能不去查,不去报?
“等一下!”我在开口的一瞬间,沈星又偷偷拉了我一把,但我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李老爷子,这移坟迁葬,也还有个引路的香火。沉眠水底二十多年的人,被人扰了清净,难道就这么草率的放回去了吗?”
河岸上瞬间陷入沉寂,只有运动在中的吊臂还在隆隆作响。
李戈从身边的人手里拿过对讲机“先停下!”
然后他又冲我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是我草率了!”
在场的几乎都是风水师,香烛自然是不缺的,李戈亲自挑了一炷香,想要点上。
“我来吧。”
李戈也没拒绝,将这炷香和一只打火机递给了我。
重重的跪在地上之后,我为自己这位从未真正谋过面的外公点上了香火,然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一开始还很平静,但我抬头准备起身的时候,旁边已经开始有人惊呼起来。
“这香怎么回事?”
我看向这柱香的时候,才发现它居然跟烟火棒一样,燃烧迅猛,而且丝丝缕缕的青烟,如同一条游龙,全部涌向了水面。
同一时间,水面上吊臂的绳索开始往上升。
李戈也大惊失色,按下对讲机开始训斥“我让你别动,不是让你把棺材抬起来!”
对讲机里也马上传来回应“李老,我没动,是棺材自己浮上来的!”
这句话听着就很离谱,但很快我们就发现这是事实。
一口纯铁打造的棺椁,真的漂浮在了水面上,而且很快被丝丝缕缕的青烟笼罩。
扑通一声,沈星第一个点头跪下了,然后是李戈。
“袁老!请息怒!当年之事我和沈老头也尽力了,虽然这些年懈怠了调查,但好在我们现在找回了刘封,以后我们老哥几个都会好好照料他,保存下来刘景松和令嫒的骨血!”
连沈星和李戈都跪在地上哀求,其他人自然也只能有样学样,扑通通全部跪在了岸边。
我虽然也知道一旦开棺,肯定就有巨大的噩运降临,但我居然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恐惧。
相反,看到这些人惊恐的表情,我反而觉得解气。
我外公生前被称为鬼道第一人,死后依然能让这些人跪拜蛰伏。
看着他们虔诚的磕头跪拜一阵之后,我再次点了两炷香,这次的香已经没有之前燃烧的那么快速了,但烟气还是涌向棺椁。
我清了清喉咙,对着外公的棺椁怅然道“血海深仇!不得不报!但请您也给我几年时间,让我去查,去找真正的凶手,让咱们爷俩看看,是不是真的天道不公!”
棺椁上的烟气还是没有散去,我又磕了个头,悲戚着喊了一句“外公!我以后会常来看你!”
水面上的铁棺终于开始慢慢沉入水下,这次甚至都没有需要吊臂,就自己开始下沉,直接到了河底。
过了半晌,对讲机里再次传出声音“李老,我们从水下探测仪里看到,那口棺材又自己掉到之前的坑里了,真邪门!”
“是袁老心存大义,放了我们一马,你小子给我滚过来!”
我第一个起身之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的起来,然后我就看到一个穿粉衬衫的年轻人被李戈踹倒再次,又狠踢了几脚,吩咐他在河边给我外公磕两个小时的头。
“刘封,刚才多谢你了!我也是刚刚才看明白,十年之期根本没有意义,袁老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出来。”
李戈主动解释,倒是让我吃了一惊“我外公真的这么厉害?”
“你应该还不知道袁老的棺椁之中有什么吧?”
李戈突然发问,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还请李老赐教。”
“算不上什么赐教,这本就是你该知道的事。”李戈凑到我耳前,小声道“长兴透露过一些,袁老是被他的亲传弟子下葬的,当时他那个小徒弟宣告了袁老的遗言。御鬼道众,将所有拘禁的厉鬼阴魂放置于袁老棺椁之内。数量至少上千,甚至更多,这也是御鬼道突然没落的原因1”
我着着实实被吓到了“我外公要这么多厉鬼陪他下葬是要做什么?”
李戈的声音有些颤抖“袁老出身湘区,有部分苗人血统。他这么做,和养蛊的方式差不多。千万只厉鬼,到最后能留下来的,只有一个,而且大概率是他自己!”
我半天没能缓过神来,而沈星已经开始问责李戈“你个老家伙,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是李长兴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