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雷杰面前茶盏重新满上,李东旭便再无多余的话,只品着杯中香茗,神情也同以往一般浅淡。
不是该安慰一番再让自己去上药的吗?
就就一句眼花了事啦?
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滚烫的温度没能驱散腹中那片冰寒。
楼梯上。
整理好心情的苏小晓终于下来了。
不过一瞧见悠然品茗的李东旭,登时像老鼠遇到猫似的。
“我去打扫卫生。”匆匆丢下句话后,苏小晓绕过二人,直奔柜台右侧那道门冲去。
李东旭“”
雷杰“那不是”
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重物翻滚再落地的沉闷声,紧接着,一声极其惨烈的尖叫,从那扇门内传来。
“啊!!!”
一阵微风掠过,雷杰只觉周身一凉,下一秒,李东旭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了?”
“棺棺棺棺棺材”地面上的苏小晓脸色惨白,吓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刚刚,她一个没留神一脚踩空,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还好,台阶不高,只要几登。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刚爬起来,就发现,自己手下底下扶着的,是一具黑乎乎的大棺材。
城市中长大的她哪见过这个?三魂直接吓掉两魂,一屁股又坐回到地面上,直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别怕,这是椁,空的。”
苏小晓“”
呵呵这安慰方式,还真特别
“既然进来了,那就一起看看吧,也好熟悉下工作环境。”
李东旭边说边用指尖轻抚椁上花纹,那模样,就像在抚摸爱人一样,专注,欣赏,陶醉。
从始至终就没抚苏小晓一把。
“还真是个冷面黑心的家伙!”暗自在心里嘀咕一句,苏小晓自己爬了起来,不过还是没敢碰那具棺椁。
“这是考核的一种吗?”
没理睬苏小晓的提问,李东旭反问道“准备好了吗?如果没问题就跟上来。”说完,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径直往里面行去。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苏小晓边拍打尘土边往前跑,生怕走的慢了,被对方甩下。
“这里是后库,存放的,都是历年收到的古物,很多,也很杂。”
到了存货区,李东旭的脚步缓了下来,每经过一个置物架,他都驻足看上两眼。
苏小晓有些看不懂了,不过是些封存好的木头箱子,也值得停下来欣赏?
“老板,这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架子?”苏小晓指着那一人高五米多长的货架问道。
李东旭身形一滞,回了句“642个”便继续向前行去,脚步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
“这么多?那那这里得有多大?”
库房里用都是感应照明,苏小晓一眼扫去,根本看不到尽头,视线所及之处,除了密麻麻的货架,还是货架。
置身其中,就如沧海中一弯小舟,入眼处都是海水,根本看不到尽头。
“从外面看也没发现这铺子有多大啊?怎会有如此大的库房?”苏小晓心头满是疑问。
除了发现库房大的离谱外,苏小晓还发现一个问题。
一般库房或多或少都会积压些灰尘,可这里也太干净了些。
“难道是密封的关系吗?”往四周打量几眼,黑布隆冬一片,根本没发现什么亮光。
看来还真是。
不过就算是封闭的,也总会有灰尘留下是吧?
伸手在货架上抹了一把,铁质货架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指尖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沾染任何东西。
“难道也有人经常打扫?”念头一动,想到某种可能性,苏小晓立刻开始抓狂了。
该不会这里以后都要我来打扫吧??
“那个老板,之前谁负责清理库房?”
李东旭脚步再次一顿“雷杰。”
天还真是
苏小晓欲哭无泪。
她就说,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这以后可有得受了
这么阴森,这么恐怖,面积又这么大
天啊天啊,就是光擦地得多少天能擦完一遍啊
苦着脸在那掰着指头计算,不知不觉,二人距离已经越来越远。
当苏小晓回过神儿来时,除了她的头顶,四周漆黑一片,至于李东旭,早不知走哪去了。
不过,左前方不远感应灯还一闪一闪的亮着。
“嗯,没错,应该在那。”尽量稳住心神,苏小晓不再看四周的黑暗,直奔光线亮起的方向行去。
可当她到了地方后,心脏骤然一紧,四周除了货架,根本没有任何人!
货架与货架间亦是空空荡荡,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感应灯继续闪烁着,极度寂静,让恐慌感再一次放大。
“老板!老板!老板你在哪!”
这一嗓子下去不要紧,所有感应灯都亮了,这下,更找不到李东旭的方位了。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彻底慌了神儿的苏小晓在各个货架间不停寻找。
凌乱的高跟鞋声在封闭空间中格外响,那一阵紧是一阵的脚步声,似每一下都踩在心尖上。
随着她的不断深入,整个库房仿若活了一般,不断有狰狞怪物,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啊!!!”
一声声尖叫,不断从各处响起。
前厅柜台后的雷杰紧捂着耳朵,默默忍受着。
而李东旭则隐在黑暗中,默默注视一切。
随着碰到的怪物越来越多,苏小晓都快崩溃了,要不是坚信李东旭还在这里,怕是早晕过去了。
“老板!!”
“你在哪!”
“老板!”
“李东旭!!!”
“你到底在哪!!”
终于,在将面前的巨角骷髅撞倒后,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苏小晓再也控制不住,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
李东旭既没有退开她,也没去安慰,只默默站着,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肩膀。
也不知过来多久,直到眼泪流尽了,惊魂渐渐回归了,苏小晓方才缓过劲儿来。
缓是缓过来了,不过也彻底尴尬了
默默拿开双手向后退去,直退了两米远,苏小晓才停住脚步,一边道歉一边戳着手指头。
“对对不起刚刚刚刚”
“如果连这个都受不了,那还是趁早离开吧,也省得浪费彼此时间。”
目光,如冬夜里的寒星,冷静孤寂,不带一丝感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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