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董卓账下中郎将董越。
董越本是董卓族弟,领一万五千步骑屯驻渑池,听闻董卓死讯后,率领全军去陕地投奔牛辅。
牛辅此人不仅贪财惜身,且偏信巫蛊占卜之术。
一日,牛辅命筮人卜卦,欲求董越真实来意。筮人得卦“兑上离下”。
“这是何意?”牛辅观卦问道。
“火胜金,外谋内的卦象。”筮人回道。
牛辅对此深信不疑,于是趁夜袭杀董越,得其所部,时帐下有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大校尉,拥兵近五万,可谓势大。且日日宣扬要反攻长安,诛杀吕布为董卓报仇……
再表未央宫。
董卓一死,皇宫都热闹起来,王允攻下郿坞后将少年美女皆送入宫中,又派遣兵马镇守宫门,其中不得不提一人,那便是虎贲中郎将董承。
董承原本是董太后之侄,但隶属于凉骑牛辅部将,与董旻,董璜同为董卓爪牙,本应死于郿坞之战,却因其女嫁入皇宫,做了刘协的妃嫔得以保命。且收纳董卓在长安的千余护卫,做了宿卫宫廷之主。
话归宫殿,时有笑声频传,刘协亲下的第一诏便诛杀了国贼董卓,正值春风得意。
“孟起,且看这长安地图,雄踞西北,耀射四方,实乃中兴之都也。”刘协持卷立于大羊皮图前,指点江山,显现帝王风流。
“陛下,该读书了。”马超照顾刘协起居已有一年,加之刘协自认为张安门生,遂双方互为亲近。
“今日且不读了,王司徒送来许多奏章,朕要一一批阅。”刘协第一次感受到帝王权力带来的尊贵享受,王允事事请刘协定夺,推崇备至。
“陛下,莫因一时喜,乱了心智,难道陛下忘记了先生嘱托?”马超可不认为这是好事,若刘协偏信王允,不纳诤言。不需两年就会变成刘宏当年模样。
刘协一时间淡了兴致,返回木案“孟起说的对,天下万民还需要朕呢,朕怎可懈怠!”
马超点头未语,走向殿外护卫。
“陛下,中郎将张合求见。”值此刻,一侍者入内通禀。
“传他进来。”刘协正襟危坐,查视仪容。
遂,张合,荀彧,陈道三人入殿。
“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请起。”刘协见了张安神情一振,心叹景桓党人终于要作为了吗?
“陛下,臣与道人日夜兼程去了函谷关,已说服华雄,徐荣二将归降朝廷。”张合先开口陈奏军情。
“哈哈哈!好!张卿大功,朕定要重赏。”刘协闻之大喜,正欲起身,却被道人摇头暗止,刘协强收笑意,忍作平常态。
“陛下,臣今日要荐一人。”荀彧引话入正题,陈道人需要一个新身份立于朝廷,对刘协亦如是。
“哦!荀卿要荐何人?”刘协咳嗽了两声问道。
“陈道,字为公,右扶风人氏,曾在元华先生门下学艺,今朝有报国之心,苦于无门,臣遂荐之。”荀彧躬身说道。
陈道人即上前,向刘协施了一礼。
刘协右手紧握衣袖道“且抬起头来。”
陈道人抬头正视刘协,做的端庄严谨。
“汝有何长处?”刘协以为张安在开玩笑,但愿陪他演完。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贫道自幼熟读经书,习六艺,知天理,晓人事,自荐才于陛下。”陈道人洋洒开口,从孔子论到无为,从六韬说至兵法,杂学通透,亦知君臣处事。
“道人果真大才,朕欲拜道人为国相。”刘协前言虽有笑意,后者却做真心。张安是汉之大将军,又领景桓侯,如今进位也理所应当,若无张安庇护,小皇帝的日子可不会这么舒坦。
相公总领天下事,在汉庭这是泼天的封赏,张合,荀彧眼存羡慕,但却无不满,张安的确有这个资格,至于马超更是神情激动,相公门生,未来坦途可期。
陈道人却久久不谢恩,站于原地,目色不喜“陛下在和贫道开玩笑吗?贫道寸功未立,怎可受相公之位?”
“朕相信先生定能胜任。”刘协对张安的忠心从不质疑。
“这里没有先生,只有君臣,请陛下收回成命。”陈道人摇头说道。
荀彧心领神会,上前进言“陛下,天下惶惶,纷乱未定,道人初入官场,怎能受此重任,若日后道人立下战功文绩,陛下又该如何封赏,再进便是国公,乃至异姓王,难服众人啊。”
“那道人想任何位?”刘协一时犯了难,他并没有想的这么长远。
“陛下且听道人一言贫道得势,附庸万千,演变集团之权,陛下如何做抗衡?
一者,若有心人挑拨你我君臣,一时陛下还能认清,多时做了厌烦,总会心生忌惮,不利于中兴之道。
二者,若逆悖者强行拥立贫道,贫道麾下有万千人,骑虎难下如何收场?
盖之,陛下要学会权衡,三十年后陈道岂会是如今模样?这是道人给陛下上的最后一课,日后臣有了私心顾忌,可不会像今日这般直言。”陈道人在提醒刘协,同样也是提醒自己,莫要因为权势污了心肠。
“道人所言甚是,朕记下了,那道人先入尚书府做从事吧。做朕一人的从事。”刘协为陈道人新创了一个官职皇帝从事。
“臣领命。”陈道人满意的点点头。
“道人,朕明日欲开朝议,提拔干用之才,封赏有功之臣,汝有何建议?”刘协目色威严道。
“王司徒,吕将军诛贼有功,陛下应酌情赏赐,凉州营将领多悍战,可酌情减免罪责,留朝任用。钟繇,张既安民有功,陛下可适时提拔。”
“朕明白……朕去考虑的。”刘协见王允也没有这般拘束,陈道人着实让他认清了皇帝难做。
午后,未央宫外。
陈道与荀彧并肩而行。
“先生,今日让彧开了眼界,竹节忠良非先生莫属。”荀彧称赞道。
陈道人摇头朗笑“贫道哪有这般高雅,贫道正值血气方刚,难免会做错事,至少现在这年纪居不了高位,三公国相还是留给那群老骨头吧。”
“秉忠贞之志?”
“守谦退之节。”
二人伸手互指对方,殷勤笑声传响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