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韩暹调集各方人马,杨奉则遣使赴洛阳,拜谒司隶帝刘辩。
使臣入殿,呈奏军情“陛下,河东太守王邑反叛,现已降了陈留王。”
杨奉也是好心机,既然陈道能用长安朝廷的大旗劝降河东,那杨奉也举起洛阳朝廷的大纛来寇掠河东,装作大义为朝。
“什么?王邑降了长安!他何敢如此!”不仅是白波军,洛阳朝廷也赖河东的粮草存活,刘辩目化盛怒,心中骂了刘协千百遍。
“车骑将军让臣请示陛下,是否派兵夺回河东郡?”白波使臣一脸殷勤的问道。
刘辩从未见过白波军如此恭顺,隐隐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继而先向群臣求策“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杨彪闻言出列“陛下,此事不妥,陛下应先稳固河南尹,勤农事,疏通商路,以达自足后再收拢百姓,逐步经营朝纲。”
杨彪秉政与王允大不相同,王允想极力着手全局,以地方州牧养朝廷,而杨彪则更为务实,把洛阳朝廷当做河南尹太守府,巩固各县民生,进而恢复生产自足。
“臣附议。”王允等一干老臣齐答,他们也不想掺合其中,惹怒雍帝对洛阳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陛下,老臣以为应当派兵夺回河东郡。”王越对众大臣多作鄙夷,出列反驳“陛下,朝廷今日失河东,明日弘农难保,一退再退,难不成要将河南尹让给陈留王吗?”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雍帝今日拿一郡,明日夺一城,终有一日司隶帝连洛阳都守不住了。
“陛下啊,一室之不治,何家国天下之为?洛阳赢弱,朝堂凋零,陛下若想治天下,为何不先治理河南尹?”
杨彪是看着刘协一步步从关中弹丸之地稳居雍凉霸主,这就是刘辩应该学习的地方,好高骛远难以成事“若真当有一日,弘农尽失,河内败亡,依靠安汉将军的千余人马能守住洛阳吗?自足充盈方为上策,望陛下三思。”
这是一份惹祸上身的诏书,即使白波军夺得河东郡,也不会交给刘辩统辖。
“老臣定当以死守城,以报陛下厚恩,但杨司空之意就有待琢磨了,杨司空句句劝陛下不要下诏,如此维护陈留王意欲何为?听闻司空之子杨修现任华阴令,看来司空已经想好退路了吧!”
王越半生都是在宫中度过,他的朝堂经验尽是十常侍的尔虞我诈,故而左丰说他是好剑士,但做不了好官。
“王越所言匹夫之见,奸佞之语,老臣谏请陛下杀了这乱国之贼!”杨彪怒目大骂王越。
“杨彪所言老朽之见,硕鼠之语,老臣谏请陛下杀了这两面三刀之徒!”王越可不吃亏,直言顶撞。
白波使臣见了朝堂丑相,心中憋笑,他不明白这二人到底在争什么?不管刘辩同不同意,杨奉都会出兵掠地,一份破帛何故争的面红耳赤。
“且住嘴,都退下!”刘辩拍案喝退二臣,这两人把朝堂当做了坊间菜场。
“陛下,此间军情危急,请陛下速速定夺。”白波使臣开口催促。
“朕立即下诏,兵发河东。”刘辩最终决定给予杨奉大义之旗,不是因为王越的诬陷,而是杨彪的话有意无意的刺痛了他,只差一句他不如刘协了。
“唉!”杨彪连连摇头叹息,若世间有后悔药,杨彪绝不会参与长安之乱,刘辩与杨司空心中的圣主相差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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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归潼关营,陈道在卫觊去河东的那一天便已返回长安,将河东事宜全权交于徐晃,卫觊处置。
关城之内,千马食槽,百甲巡营,大纛高飘徐字旗,是曰潼关凉骑营。
昔年董卓被吕布所杀,凉州营四分五裂,徐荣,华雄领两万甲驻潼关,牛辅吞并董越合兵五万,段煨领一万甲驻华阴,此间兵马足有八万余。
继,牛辅亡,五万凉兵入潼关,徐晃添作主帅。
之后,朝廷大举用兵,华雄领一万凉骑入汉中,在阳平关吃了败仗,所余甲士归了汉中营。
同战,陈道又领一万凉骑出子午谷,得汉中郡之后,又将麾下凉骑并归汉中营。
而后,李傕,郭汜反叛,折了段煨营一万凉兵。
去年,陈道征凉州,又调五千甲士运粮,只活了高顺在内的寥寥百余人。
至此,潼关营只剩四万五千卒,加之兵员老化,快马伤亡等已不足四万兵甲。但即便如此,潼关营依旧稳居雍凉第一劲旅的称号。
时军中主帐,凉骑四大校尉再聚首,李傕、郭汜感慨万千,二人本以此生都出不了长安城这座囚笼,谁知陈道从潼关营一返长安便启用二人,这让李、郭皆叹陈光禄还是个忠厚人啊!
“诸将皆静,旧情容后再叙。”徐晃现在有潼关营的绝对主导权,在他手下敢生反骨,一一撅折。
“是,将军。”众将肃立答。
“伯达,河东太守王邑已归降朝廷,我等需派多少兵马去河东驻守?”徐晃举着王邑的降书作问。
“将军,此事倒不急,朗以为应先去陕城走一遭。”司马朗思定后回答。
“为何?”
“白波军号称有十万众,此间人马消耗多赖河东供给,朗是怕韩暹、杨奉心中生了鬼祟,欲抢河东之粮。”徐晃帐下唯司马朗可独坐,他自然也要对得起这一席之地。
“韩暹敢生这心,他怕忘了郭太是怎么死的!”徐晃目色存疑道。
“韩暹无智,杨奉多谋,若白波军依托弘农王,举洛阳大旗,此间局面会截然不同,演变为皇氏操戈。”这也是司马朗最为忧心的状况。
“哼!区区弘农王,覆手可灭。”徐晃鄙夷道。
“非也!届时弘农王一旦矫诏天下,各方诸侯必定蜂拥而至,与弘农王一同对抗朝廷。”
“伯达为何如此断定无人会助陛下?”
“就凭陛下是雍凉霸主,而弘农王是附芥草虫。”
长安朝廷如今风头更盛,诸侯需要一位皇帝,这位皇帝可吃喝玩乐,可荒淫无度,唯独不能立志中兴,雍帝的强大已经让诸侯感到威胁,人人都想图灭长安。
徐晃细思之后,渐作明了“伯达所言有理,那本将就去会一会韩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