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晋阳城。
昔年并州刺吏丁原领北中郎将营以及并州郡兵入河内勤王,何奈吕布反叛杀了丁原,中郎将营一分为二,徐晃只得退回上党郡驻兵,后吕布又杀董卓,景桓党扶立朝纲,徐晃二入司隶,并州化作无主之地,此后张杨、於夫罗、张燕相继盘踞太原、上党,直至袁绍清剿黑山军,这才坐稳了二郡土地。
时见堂中,居首者为并州刺史高干,下列一众文武。
高干,字元才,兖州陈留人氏,出于名门望族,为袁绍之侄,有才学,善治政“诸位,今张安兴兵并州,聚众云中城,此间意图不明,我等不可不防。”
“州牧放心,长安陈留王图谋在北,想逐胡虏于草原,并非攻伐太原,且我军在太原有五万余众,稳如泰山矣。”
郭援,字公引,豫州沛国人氏,为钟繇之侄,粗知兵略,精通武艺。
郭公引此话一出,高元才面色稍缓,张安的动向的确不像是对太原有企图,要不然他岂会舍近求远“若张安只夺雁门,本使君让予他也可。”
高干对雁门的统辖力十分薄弱,除了派遣太守之外,毫无实际作为,究其原因就是雁门的异族势力太多。
“使君,陈留王的兵马虽未入境,但祸已延至,敢问使君可知张安为何要耗费周折聚兵于云中?”
左侧席末位走出一年轻文士,身高七尺六七,头带纶巾,目似繁星,面洁如玉,声润似彩,当得仪表堂堂佳公子。
郭淮,字伯济,太原阳曲人氏,也是名望出身,其父为雁门太守郭缊,今岁举孝廉,为州府从事。
“郭伯济之言如同废话,张安要打鲜卑,不去云中,去何处?”郭援对此嗤之以鼻。
“呵,张安无论是攻鲜卑,还是打乌丸,必先取雁门,这你可承认?”郭淮摇头笑道。
“那又如何?”
“张安要取雁门,为何不从西河走定襄这一捷径?解释只有一个,张安想将鲜卑堵在雁门,故而截断了他们北退的生路,这你可明白?”郭淮徐徐解释,不急不躁。
“张安只要不打太原,他如何打鲜卑与我等何干?”
“张安不打太原,但他会逼着步度根打太原,鲜卑退路被断,只能一路向南。张安这盘棋局已经将我等作为攻守一子,使君能不防御吗?”郭淮右手微微一抬,整个战局的思路已然清晰,这是汉胡之战,并非一家之战。
“伯济言之有理,本使君立即派三万兵马驻守北境,把步度根留在雁门,绝不允许他祸及太原。”高干没有任何迟疑,也甘愿被张安驱使,这全是为了并州日后的长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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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回幽州。
自从公孙瓒被阎柔联合袁绍、鲜卑、乌丸打败之后,屯驻于易县,大肆搜刮幽州钱粮,放弃了对幽州大部土地的统治权,幽州渐变无主之所,成为异族盘踞的乐园。
代郡,高柳城。
时阎柔率领刘虞旧部屯代郡、上谷,与难楼互成依托之势。
此日,雁门乔小月部快马入城,持军报入府。
“报,陈道大军屯驻云中城,首领请大人与将军速速派兵相助。”
“阎柔,陈道可是当年的幽州都督张安?”
难楼,上谷郡乌丸大人,实力强于三郡乌丸中的任何一支,在中兴年间所辖的乌丸人便有近万户,他亦是丘力居的忠实拥护者。
“正是。”
阎柔,乌丸校尉,少时被乌丸、鲜卑俘虏,成长于异族,深受异族信任,在讨伐公孙瓒之时展现出了智谋和勇武。
“嘶!果真是他,本大人一听此人,浑身难受,当年他麾下有一枪骑、一弓兵,那两人的武艺堪称绝世。”
难楼至今还记得那鹅毛大雪夜,也记得太史慈与孔显的容貌,可称一生之敌。
“张君侯是汉人中的翘楚,忠义端人,纵观天下,亦无二人。”
阎柔眼神中藏着对张安的景仰,内心也是十分纠结,当年他贪图乌丸校尉之职,暗使蹋顿帮他杀了邢举,今反被蹋顿所挟,屠戮汉卒,肆虐百姓,难做辩解。
“这厮杀了二十余万匈奴人,草原遍传人屠之号,依我之见,不如让乔小月退入代郡,莫要涉足其间纷争。”难楼连连摆手说道。
“如此也好,希望张君侯会止步雁门。”
阎柔目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心中明白张安兴师动众,绝不会轻易罢手,但此间事阎柔更不会向难楼谏言。
难楼抬手指向快马“回去告诉乔小月,让他立即撤出雁门郡,莫要与张安动了刀兵,引来祸水。”
“大人,我家首领有信文,愿请大人一观。”
乔小月做了两手准备,能安然从马超、董承二将重兵围剿中活下来的人物岂是泛泛辈?
“哦!且呈上。”
难楼接过信文,细细作观,眉头逐渐紧皱。
约过一刻,难楼抬头看向乌丸校尉“阎柔,乔小月说张安野心极重,绝不会只占雁门一郡,还说张安的目的就是剿灭乌丸众部,吞并幽州。”
“纯属无稽之谈,今乌丸与袁绍同盟,袁绍又为汉家最强的诸侯,张安岂敢肆无忌惮的从他口中夺取幽州?”阎柔言辞凿凿的说道。
“嗯,的确如此,要是我将要到手的猎物被他人所抢,定会和他拼命,袁绍这几年对我们十分倚重,想来张安也不会这么强硬。”
难楼的面色化作轻松,随即起身,一脚踹翻了乔小月的快马,抽出佩剑架在其脖颈处“乔小月这狼崽子竟敢威胁本大人,你回去告诉他,若他不愿撤出雁门郡,以后不许他自称乌丸人,去当他的匈奴大将吧。”
“是,是,小人告退。”快马慌忙向后爬了两步,踉跄冲出厅堂,身后传来难楼的大笑声。
继,快马返回雁门郡,将难楼的意思传达给乔小月,乔小月大骂难楼愚蠢至极,且说乌丸灭亡不久矣。
最终,乔小月无奈的带着族人撤回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