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五年,十月二十五,雍汉大都督从弹汗山王庭城班师回朝。
十一月,张安大军过雁门,走定襄,沿河水而下经西河郡,年末已至河东郡。
兴平六年,春二月,张安命高柳营驻弘农,司隶营驻华阴,继带两营主将回长安面圣。
至此,除并北三太守的扬威兵马外,雍汉战事告一段落。
话回袁本初。
袁绍连年攻伐公孙瓒,致使冀州百姓贫苦,加之并州告急的书信入邺,袁绍遂生修和缓兵之心。
于是袁绍派遣快马送信给公孙瓒,公孙瓒则不做回应,反倒加强了守备。
袁绍得知勃然大怒,集结重兵全力攻打公孙瓒,时公孙瓒部将被袁绍所围,派快马冒死突围送信给公孙瓒,公孙瓒对其求救视若罔闻,反而说了些救必怠战的歪理搪塞。
此后,袁绍攻打各营,幽州将士或逃或降,败亡气息蔓延公孙瓒全军。
继,公孙瓒遣子公孙续去向黑山军求援,且自己也想率军突围,却被长史关靖劝阻,最终公孙瓒绝了外逃念想,坚守易水河畔。
今岁春三月,黑山张燕派遣十万大军兵分三路营救公孙瓒,谁知公孙瓒心急,二派快马送密信给公孙续,信中言明以火把为号,只要公孙续率五千骑甲至北隰之中举火,公孙瓒便从内出兵攻打袁绍。
事有凑巧,此信被袁绍截获,袁绍则命骑甲依信中指令行事,公孙瓒果然上当出兵接应,被袁绍杀的丢盔卸甲。
遂,公孙瓒领残部又回易京楼驻守,袁绍见楼高墙厚,外力无法攻破,于是选择挖掘地道入内。
仅一日,地道联通易京楼,如云甲士涌入楼中,公孙瓒见大势已去,缢杀姐妹妻儿,引火而亡,可怜一代白马神将落了如斯下场。
同月,袁绍将公孙瓒的头颅送入许都,自占幽西六郡,与公孙度在辽西郡划地分治,任命次子袁熙为幽州刺史。
此外,袁绍假借朝廷名义为乌丸各首领授予单于印信,又将宗族之女嫁给各单于为妻,巩固双方同盟地位,大肆挑选乌丸突骑加入自己的阵营。
至此,袁绍一统幽、冀、青三州,与雍汉并列双霸主地位……
再话仲氏帝袁术。
去岁对袁公路来说又是糟糕的一年,四面楚歌的一年。
首先是孙策给了他一记窝心拳,孙策派遣徐琨赶走了袁术任命的丹江太守袁胤,且袁术任命的广陵太守吴景投了侄子孙策,又当上了孙家的丹江太守,至此孙策实际掌控的地盘扩充至吴、丹江、会稽、庐陵四郡。
其次就是豫章的刘基给袁术来了一记后勾手,刘基派遣军师诸葛亮去皖城游说刘勋加入匡扶汉室的队列。
刘勋本是袁术旧臣,深得袁术信任,他自己也抗拒此事,想要潦草应付几句赶走诸葛亮。
谁知刘勋麾下有一汉室宗亲刘晔,他竭力劝说刘勋归顺刘基,再加上诸葛亮日日巧舌,一来二去刘勋动了别样心思,不愿再依附冢中枯骨,转投到刘基麾下。
刘扬州子承父业,连结荆襄,坐拥二郡,一时间风头无二。
最后就是曹操给袁术的冲面直拳。
自建安二年九月始,曹操与袁术的战事便未停歇,双方在沛国向、虹二县整整相峙了半年,伤亡人马达七万众。
直至去岁八月,袁术最终扛不住此间压力,将兵马退回下邳、九江二郡,把豫州完全让给了曹操。
去岁九月,曹操兵进九江郡,袁术恐慌,迁都至下邳,双方又以寿春、阴陵为线,垒兵对峙。
而袁术自迁都下邳后,焦虑难安,生了重疾,见饭食便吐,每日以蜜糖水吊命。
建安四年,二月二十二,下邳城,新修的皇帝宫殿只立起了一地基,上万民夫搬石运木,时见监工甲士挥鞭厉喝。
半垒的宫墙外,袁耀扶着袁术缓步行于石道。
今日的袁术骨瘦如柴,双颊无肉,眼窝显黑,但精气神颇佳,似是回光返照。
“父亲,回府吧。”自袁术病倒之后,袁耀再也没有称过一句父皇,而袁术也默认了这个称呼。
“荣宗,且陪为父再走走吧。”袁术看向那建筑中的宫殿,眼中升起一丝热烈期许,后而又转落寞“荣宗,为父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究其原因贪心有加,能力不足。你可不能学为父啊!”
袁耀默然流泪,哪怕这天下人都说袁术庸肆无能,他也是最好的父亲“父亲,且不说这些话,待父亲身体好转,我等再议国事。”
“哈,人之一生有很多悸动,为父第一次心生匡扶汉室的念头是在嘉德殿,为父依稀记得那日大雪纷飞,张光禄醉酒闯宫门,单刀登玉阶,那些平素高高在上的阉犬跪在张光禄的刀下瑟瑟发抖,而张光禄目色坦然,一刀便是一位两千石的高官,只那片刻工夫连毙了五人,那是何等的英雄气概,何等的国士无双,何大将军与我家叔父只敢摆弄诡计,就此一人登了台面,破了这碌碌陈规,壮哉!壮哉!”
袁术此刻已经全身心带入了当日的场景,而那个挥刀之人也变成了自己,少年郎时都想做英雄汉,没有人一生下就是庸肆反贼,袁公路也为汉室基业竭力奔走过,但他不明白今日的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父亲已经做得极好了,纵观天下诸侯谁能超过父亲的鼎盛之期。”袁耀开口安慰道。
“唉!荣宗,这下邳城自今日过后就交给你了,你可明白该怎么做?”袁术忽而停步,紧紧抓住袁耀的手臂。
“壮大仲氏之基业。”袁耀坚定的说道。
袁术连连摇头“错了,你应该斩下为父的头颅连同传国玉玺送入许都,方可保住袁家在诸侯中的一席之地。”
袁公路是何等高傲之人,他今日说出这番话已抛却了个人荣辱,全为子孙后代打算。
“父亲,孩儿万般不敢。”袁耀连忙跪地道。
“不敢也要做,那块妖石留不得,这皇位也留不得!”传国玺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但他给人留的遐想太多了,袁术已经深受其害,不希望子嗣误在此石。
袁耀低头沉默不言。
过了半刻,袁术幽幽开口“站住一席之地方才有话语权,即便吾儿无机遇,也可委身于曹操、袁绍,哪怕降了孙策也无妨,有九江与徐南四郡在,吾儿到哪一家都是显贵人臣。”
“孩儿明白了。”袁耀悲痛欲绝的说道。
是夜,袁术强饮酒,后而咳血,绝息于木案,等到众人发现之时,袁术的尸体已经冰凉,只留下木案上沾满血渍的传国玉玺。
次日,袁耀下令袁胤砍下袁术的头颅,以锦盒呈之,连同传国玉玺送入许都,再次向豫帝称臣。
夏四月,久战疲乏的曹操接受了袁耀的降书,上表豫帝封袁耀为徐州牧,继承其父后将军的职位。曹袁双方也就此罢兵,夏侯渊、李通众将在五月初相继退出九江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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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表豫州牧刘备。
刘备邀沛国义士许褚入沛县防守袁术大军,后夏侯惇赶至,屯于沛城北,与刘备共击彭城国之敌。
时许褚至刘营,几经打听知道了大汉官场的路数,方才明白刘备是个空衔州牧,渐而心生不喜。
恰一日,双军会战,许褚大发神威,连斩袁军六员将校,此番情景尽收夏侯惇眼底。
当日夜,夏侯元让邀许褚入帐饮酒,二者一见如故,夏侯惇即生招揽之意,几番好言劝说许褚归降曹操。
但许褚为人忠义,即便对刘备颇有怨言,也婉转拒绝了夏侯惇。
而饮宴之事,很快传入了刘关张三兄弟的耳中,张飞率先向许褚发难,当着众人的面暗讽许褚两面三刀,许褚不辩看向刘备,刘备则没有制止张飞,自顾饮酒,许褚惨淡一笑大失所望。
此后,刘备一众开始排斥许褚,在各类芝麻小事与许褚争辩,终于惹恼了许褚。
次日夜,许褚召集所带的乡勇攻入县府,生擒了刘备及其家眷,之后将刘备所剩的千余人马赶出了沛县,去书自投了曹司空。
刘备觉得受了屈辱,又集结了一批乡勇准备反攻沛县。
曹操得知立即派人前来调解,顺便占领了沛县,将刘备与许褚一众“请”去了许都。
两军入许的首日,曹操便召见了许褚,接连称赞壮士勇武,将许褚留在亲卫营任职,许褚感动的泪涕横流,心骂刘备不识英才。
至于刘豫州在许都住了两月才得拜会曹司空。
刘备初入府堂,便见许褚立在曹操身旁,二者有说有笑,刘备心叹大事不妙。
继,刘备只字未提沛县纷争,许褚也大度的饶了刘备,没有向曹操进一句馋言。
曹操促成了两方和解,刘备即向曹操表达想外出带兵的意愿,曹操思虑了片刻,派遣刘备去汝南剿灭龚都、刘辟。
翌日清晨,刘关张三兄弟冒着大雪急出许都,奔赴汝南,生怕曹操反悔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