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使臣出宫,乘车去了司空府。
时见府堂,曹操与一干文士分席落座。
“拜见司空。”使臣拱手施礼,仪态大方。
“大将军派你来有何事啊?”自从杨彪辞任太尉,而袁绍又拒绝出任豫帝的太尉后,豫汉三公的位置就剩下两人司空曹操、司徒赵温。大权集中在曹操一人手中。
“回禀司空,陈留王携重兵犯幽州,意在不臣,我主欲请陛下讨叛汉之贼。”使臣即答。
曹操的消息何其灵通,在使臣面见豫帝时,张合伐幽州的消息已经入司空府,但曹操还是佯装一惊“有这等事?”
“此间有幽州刺史袁熙的书信,请司空一观。”
使臣呈上信文,曹操展卷细观。
“阁下未免有些可笑,袁绍自家辖地受困,为何来求我家明公?”
杜袭,字子绪,颖川定陵人氏,济阴太守杜根之孙,少时有才名,与同郡赵俨、陈群、辛毗并称,初避祸于荆州,后入许都为官,时任议郎,为人温粹识统,晓畅大义。
“我主与曹司空皆为陛下臣子,幽、冀、青、徐、豫、兖、荆、交、扬九州也是国之属土,何来数家分裂之说?”
当年曹操迎帝在许,关东诸侯都表态从属,自称汉臣,唯雍帝不受豫帝送去的关中王印绶。
“国无分裂,但亦有职责,大将军失土,便是失责,应自呈请罪书于陛下,我主方可出兵。”杜袭这招用的狠毒,他深知袁绍自骄傲慢,让袁绍写请罪书万般不能。
“阁下,莫要因蝇头小利,而误家国大事,今日陈留王陷幽州,明朝若攻颖川呢?”使臣拱手再道。
“哈哈哈,阁下所言有理,不知阁下是何人?”曹操大笑制止了杜袭,又见使臣言谈举止颇佳,故问其姓名。
“北海王修。”
王修,字叔治,北海营陵人,初从孔融,后仕袁绍,时任青州别驾,为人正直,赏罚分明,深受百姓爱戴。
“哦,原是北海王叔治,孔少府经常提起你啊。”曹操笑道。
“司空,此间国事,不涉私情,修既为使,当作尽责。”王修不苟言笑道。
“好,那叔治回去告诉本初兄,操定助他一臂之力,共抗陈留王。”曹操不敢再放雍帝做大,今日不打,明日反被噬。
“是,司空。”……
次月,南郡,襄阳刺史府。
曹操既然要出兵,那就要全力以赴,多个帮手总无坏处,故而朝廷也派了使臣去见刘表。
刘表接旨后,召集文武会堂议事。
“陛下有旨,让本使君与大将军、司空二人协力共抗陈留王,尔等有何良策?”刘表眉头紧皱,一脸不愿,他近年来一直在和交州接兵,虽无大伤亡,但人地皆乏,刘景升着实不想参与此次战事。
“明公,三家攻雍汉,我等却有机会夺回宛城。”蔡瑁建议刘表收复南阳。
“夺宛城?安南营少说有五万人,再加上龙骧、武都二营十万有余,且司隶还驻守潼关、高柳二营的十几万人马,另,我军一出襄阳,宁汉、巴蜀二营十数万人又虎视在侧。
夺宛城!你在开玩笑吗?”刘表自列了临近的三十多万雍汉大军,只怕偷宛城无果,最后荆州都丢了。
“明公,战事一起,雍汉北境压力巨大,自去调兵去守,荆襄周遭也就巴蜀、汉中、安南三营,且巴蜀新定,刘备又在南中,田豫绝不敢贸然出江关。故而我等需应对的兵马只有汉中、安南二营。”蔡瑁再谏。
“那也无能为力,依水险固守方为上策。”刘表今已是花甲之年,早没有了当年单骑入荆州的豪情壮志,现只愿固守一方,安乐百姓。
蔡瑁叹息不言,而蒯越则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唯有蒯良开口劝谏“今日不攻,明朝愈强,难道明公想坐等虎食吗?与其如此,明公不如举州降了雍汉,日后也落个清静。”
蒯良的激将法起了效果,刘表目色微怒,逍遥自在的土皇帝和方寸牢笼的荆州牧他还是能分清楚的“也罢,那就陈兵新野,待龙骧、武都二营一撤,我军攻宛城。”
“是,明公。”……
话回幽州。
时张合攻占代郡,上谷郡形势岌岌可危,袁熙派遣张南、焦触二将领三万大军入沮阳暂拒张合。
张南入城之后,立即派人召集乌丸鲜卑部落首领前来共同御敌。
二月中,沮阳城府。
张南、焦触坐高台,下列乌丸鲜卑各首领。
“诸公,陈人屠又来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引起了首领们的热议,在异族眼中这个名字代表着屠族灭种,从河西走廊至朔方古道,从美稷王庭到弹汗山王庭,匆匆十数载,羌、氐、匈奴、鲜卑、乌丸、丁零等族他杀了个遍,归结在他名下的异族人命少说有四五十万,杀散了匈奴最后的辉煌,杀退了鲜卑新兴的火苗,现在又轮到乌丸人了。
“列位,道理就不用本将多讲了吧,且说你们能凑足多少人?”焦触抬手问道。
“两万!”难楼不加思索,说出了部落能够承受的极限,当年阎柔叛他归汉,他对这份仇铭记于心。
“我部可出万人。”
堂中左侧站起一胡将,身高八尺有余,长相魁梧,步伐稳健,双目如鹰,勃发英气。
轲比能,出身中部鲜卑的支部,是小种姓部落,为人作战勇猛,执法公平被族人推选为首领,后而大肆接纳汉家流民,任用汉家贤士制定法度,渐而成为了中部鲜卑最大的一支。
“轲比能单于,你的部落在上谷郡最为强大,难道就只有一万人马吗?”张南不满的问道。
“将军莫怪,本单于比不了难楼,他经营多年兵强马壮,而本单于来自新兴部落,一万人已是极限。”轲比能一脸讪笑应答,其实他的部落也能拿出两万人马,但他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一旦袁熙被破,他也可以举族投降张合。
“嗯!那尔等呢?”
继,各部首领又凑了二万余人马。
同月,张合领军攻上谷雊瞀、潘二县,又占下落城,张南即屯驻重兵于涿鹿。
此日,涿鹿城下沙场。
“咚咚咚!”
重锤起响鼓,十万大军列阵城前,为首者正是雍汉平北将军张合,后随张绣、郝昭、杨秋、程银、侯选等一干将领。
“踏踏踏!”
张合一手提枪,一手驾马,缓行至沙场中。
“城上将领听着,本将乃是幽州都督张儁乂,今携十万大军前来取城,尔等识趣的话速速开城投降!”张合这一路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言语姿态也做高傲。
“张合,你兴兵犯我主之地,本将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劝降之言不必再说,且速速来战。”张南高声道。
“好,你可敢与本将在城前校将?”张合抬枪道。
“有何不敢!”张南看了一眼城上胡族众将“哪位将军去提了张合头颅,助我军声威!”
“我去。”一乌丸将领出列。
继,涿鹿城门开,乌丸将单骑奔向沙场。
张合见状,打马回阵。
“将军,末将去迎此敌。”
张绣与张合错身而过,架枪策马飞奔向乌丸将,乌丸将同时驾马起速,高举手中长槊。
“刃!”
二兵相接瞬间,张绣拉枪回手,又出一枪刺向乌丸将的胸膛。
乌丸将斜身躲闪,同出槊头刺向张绣左侧肋骨。
张绣猛然勒缰,马儿高抬双前蹄,张绣在避过攻击的同时以枪点穿了乌丸将的胸膛,一击将其甩下马背。
乌丸将在沙场中艰难向前爬了两步,绝息而亡。
张绣驱马踏过乌丸将的身躯,抬枪再问城上诸将“还有何人敢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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