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宣室殿。
雍帝刘协端坐高台,下列皇四子,刘协手持一卷考校四子的功课。
半个时辰后,刘协合上书卷,微微点头道“大司马授学尤胜太学,尔等要勤勉不倦,莫落了皇家名声。”
“是,父皇。”四子同答。
随后,济阴王刘熙出列“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请父皇赐教。”
“讲。”刘协弃卷于案,颇有兴趣的看向刘熙。
“张公是世之大才,文烁古今,武略巅峰,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何弃玉而用石?”刘熙持礼问道。
“哈哈哈!今日朕就告诉尔等这个道理,凡用人者,皆通帝王心术,尔等可用行德不端的干臣,也可用沽名钓誉的表臣,此间人各有缺陷,可以任尔拿捏,但唯独不能用文盖世、武超群的贤风君子。
大司马是时事所造的英雄,今日朝政尔等也看见了,朕无论怎么做,都要受大司马掣肘,张安为长,是最好的老师,为友,是最贴心的同伴,但为臣,他做的越好,朕越难治政。
故而,先生退一步,朕也退一步,期许到尔等手中,可以真正的做到还政于朝,张安对天下是福,对帝王是祸,等你们做了帝王就知道了。”刘协走到这一步已经释然了,他不期许独占青史,只望与张安五五分帐,不落了风采。
“可张公不结党,不营私,不贪腐,不弄权,父皇为何要……”
“怕!对吧,大司马是不结党,但天下士人以入景桓党为荣;他的确不弄权,但大汉的百位名宿,千员将领,数十万雄师都以张安马首是瞻,他在军中跺一脚,比朕管用,行至今日,张安已经不是张安了,他背后站着无数人,逼着他向朕要粮要钱,即便他赋闲十年,朕案上有的奏章,大司马府上也有一份,你说朕怕不怕?
先生是仁人君子,但他身后站的每一个人都是吗?他能明白每一个人的所求吗?
故而,今日这般已经极好了,尔等可明白?”刘协说的是张安,暗喻的是自己,他背的东西比张安更重,想的自然要更多,皇家自古多薄情,万民在先,社稷在后,多情怎么能当一位公正的帝王?
“是,父皇。”四子齐应。
同月,阎柔攻下博望城,曹彰退守西鄂,曹仁见状停止了向西的攻势,命曹真守郦国城,全心应对北境的敌军。
阎柔则休整了三日,等待司隶营接管博望城,而后全军压向西鄂。
双方会战十日,皆伤亡惨重,但由于曹仁不断向西鄂增兵,阎柔也没能攻下城池。
夏末,徐晃又调了三万河内驻军入南阳,且命马超协同阎柔取城,遂马超也派了两万兵马,以马休、马铁为将去增援阎柔。
初秋,五万大军并入阎柔营,阎柔再攻西鄂,曹仁也派了三万步甲加入守城序列,小小的一座西鄂城变成了南阳攻伐的主战场,前后数月死伤人数达四万余,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八月中,补了三次的东城墙再次被砸塌,如云的汉卒涌入城内,与曹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最终曹彰带着万余残兵退入宛城。
继,阎柔分兵三路,一路取雉县,一路取舞阴,一路夺比阳。
不及一月,雉、舞阴、堵阳等城被镇东军轻松占领,唯有比阳攻城战打的格外艰难,因为只要汉军拿下比阳城,便彻底切断了宛城与汝南的联系,故而曹操向此城不断增兵,又垒加了三万余众。
冬日,曹操将原定攻打颍川的夏侯惇部调入南阳,阎柔不敌,连失舞阴、堵阳二城,且马休战死于舞阴城。
马休之死彻底激怒了马超,马超自领一万司隶骑入驻博望城。
十一月,马超突出奇兵,劫掠曹军粮草,尽杀粮卒两千余,而后凡是比阳通往宛城的车队,马超必抢掠,其中不乏走商者。
虽说此举过于血腥,但有效遏制了曹军粮道,宛城渐陷粮草危机。
同月末,曹军无粮,强征宛城粮,致使百姓纷纷外逃,棘阳、涅阳等地人满为患。
十二月,曹休领虎豹骑冒雪强行疏通宛城至比阳的官道。马超得了消息,知道曹仁要和自己一决高下,遂亲自领兵迎击,双军会于舞阴县境。
司隶骑与虎豹骑对冲了数轮,双方皆未讨到便宜,但马超神勇,非曹休可敌,曹休的三位偏将与马超续战,被马超挑翻于地。
一个时辰后,马超以锥形阵杀穿了虎豹骑军阵,斩敌将士上百人,全身甲胄附血。
曹休见状,欲率残骑逃回宛城,但马超顶着风雪一路追击,杀的曹休只剩百余骑。
最终,曹仁领兵来援,马超才放了曹休一条生路。
之后一月,马超还是坚持劫粮策略,直至夏侯惇亲领三万大军护粮,马超这才罢手,但如此运粮,消耗成倍增长,让曹军苦不堪言。
话回江夏郡。
自从梁兴夺回南新市后,张辽又陆续向江夏增派了五万兵马,全部入驻西陵城。
鲁肃则派程普、吕蒙一众江东大将轮番守城,最激烈时杀到了城楼石阶处,但被廖化与宗预二将拼死打退。
那战过后,江东攻势显废,加之死了近三万甲士,全军怠战情绪严重。
冬初,张辽将李严、霍峻二人从南阳调入江夏,任霍峻为南新市令,李严为西陵长,做好了与鲁肃打持久战的准备。
十二月,鲁肃再派甘宁、周泰二将攻打西陵,时甘宁统筹全局,周泰身先士卒,扛着云梯和甲士一起冲锋,甲士备受鼓舞,全军士气高涨,不畏箭雨。
继,周泰登楼,先战吕常,后战廖化,皆胜之,身负伤浑然不知,只作向前,甚至是砍倒了大汉旗帜。
但李严叮嘱将领不必惊慌,逐一清除城上的江东士卒,很快将士们同心协力将周泰一众逼回城楼石道。
继,宗预、赵衢二将同战周泰,周泰力气将尽,被二将压到石道外侧,谁知此时周泰再度奋战雄起,夺来汉卒一刀,迎头劈向赵衢,赵衢被身旁的江东卒圈围,一时不查,被结果了性命。
李严见老将身亡,自持枪冲向周泰,但周泰越打越凶猛,竟与李严战了个平手。
不过与此同时城楼上的江东卒越来越少,二人的单打独斗也变成了众卒群殴一人。
城下甘宁见状,策马入沙场,抬箭射杀了城楼上的几位汉卒,这才给了周泰机会,登梯逃下城池。
半个时辰后,甘宁下令全军撤退,双方又在西陵城填了一万余人命,周泰的名声一时间响彻江夏。
再话武陵。
就在邓芝、句扶占领零阳之际,关羽直接领重兵围了临沅,张任吸取了吴懿的教训,拒绝与张飞校将,且只要张飞敢踏近一步,便是箭雨飞射。
继,关羽下令攻临沅,战三日,无果。
与此同时,在江州的田豫也收到了雍帝的命令,集结兵马从犍为郡,入越嶲郡,驻屯邛都。
次年春,田豫亲领三万甲士攻定莋城,轻松击溃李恢的防线,同月再攻大莋,亦取之。
第二月,李恢领两万蛮兵从滇池出发,等他到达越嶲时,只剩会无、三绛、青蛉三城还在刘备军手中。
李恢即驻会无城,正面抗衡田豫兵马,但田豫此次从成都运来了攻城器械,会无城又没有护城河,田豫直接将投石车压在了城门口,一顿石炮砸塌了会无城的城楼,打的蛮兵落荒而逃。
李恢下令杀了几个蛮兵才止住了溃逃之势,但汉卒已经乌泱泱的冲上了城墙石道。
半个时辰后,巴蜀营内外汇合,打开了会无西城门,李恢手下的蛮兵只剩一万,且四周喊杀之声愈烈。
李恢无奈之下,只得逃往三绛城,田豫则不慌不忙的再调兵员,修复器械。
次年春,田豫军花了一个月时间,推着发石车,攻城锥又围三绛,不求速度,只愿稳步压进。
会战三日,三绛城破,李恢逃回益州郡,田豫收复了越嶲全境。
三月末,田豫入益州郡,耗着刘备军三倍以上的军粮与李恢打消耗战,但李恢又拿田豫毫无办法,谁让雍汉兵广粮多呢!
兴平二十一年初夏,长安城发生了许多事,号称荆州第一谋士的都亭侯蒯越病故,皇甫嵩之子皇甫寿坚也在家中病逝,张安的兄长张世平也抛下偌大的家产撒手人寰,张安写信给张行,让他回长安继承家业,张行自曹昂死后成为了曹魏的边缘人物,如今也放下了满腔报负,带着妻儿回长安做起了富贵翁。最后便是张安的外孙荀寓降世,成为了大司马和太尉的掌中宝。
当然这一切都是私家小事,紧要公事就是雍帝刘协迁都洛阳,此事从三月份开始筹备,一直到七月刘协才携文武百官动身。
临行之际,刘协的心情十分激动,长安虽好,但远不及洛阳,洛阳乃九州中鼎,刘协只有坐在洛阳皇宫之中,世人才不会称他为雍帝,他要做汉帝,大汉唯一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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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卷完,明日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