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骆宾王一番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又写了百余字,才扔下笔,吹干墨迹,捧着自己的作品哈哈大笑。
“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
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
“写得好!我等欲成大事,就必须得有此等气魄!”杜求仁念完这一段,薛仲璋在一旁喝彩道,而后又让杜求仁接着念,
“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
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
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好!”李敬业听完拍案而起,走到下首的骆宾王面前,弯腰拱手,骆宾王也慌忙站起身来朝李敬业拱手,李敬业激动的说道,
“先生大才,作此文章,真乃古今第一檄文!李敬业谢过先生。”
说完便深深弯下腰去,几乎要挨着地了。
此时,骆宾王即使对李敬业集团再失望,也要装出一副深荷厚恩的样子,感谢李敬业对自己的器重。
“公等或居汉位,或协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
言犹在耳,忠岂忘心?
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
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旧君之命。
凡诸爵赏,同指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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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机之兆,必贻后至之诛。
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移檄州郡,咸使闻知。”
“观光兄这一段,颇有三国陈琳之风啊。”杜求仁念完最后一段,唐之奇走到骆宾王身边,微笑着说道。
骆宾王连忙抱拳拱手,连称过奖。
唐之奇正要接着追问,没想到众人一起围上来,朝着骆宾王又是一番喝彩,唐之奇按下心中疑虑,也附和众人。
骆宾王自然是谦虚回礼,但心中暗暗窃喜,心说我的确写的好,但你们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嘿嘿嘿…
在一阵欢声笑语之后,李敬业便吩咐下去,把这一篇《讨武曌檄》抄写数百份,务必要在九月二十九天亮之前完成。
徐坤刚刚下去安排任务,却见刘青匆匆进来,但见园中人多,焦急的看着李敬业不说话。
李敬业从刘青一进院子就看见他了,见他着急忙慌的怕是有什么要紧事,便对刘青说道,
“就在这里说吧,这儿没有外人。”
“是!”刘青单膝跪地,“徐管家派小的前来报告老爷,那孙处行有动作了。”
“哦?”李敬业闻言慌忙站起,大步走到刘青跟前,“先站起来,仔细说说。”
“是!”刘青站起身,“小的和徐管家一个在孙家前院,一个在后院盯着,就在刚才,徐管家发信号把我叫去宅后,交给我一封信,让我赶紧回来报告老爷。”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信封,双手递给李敬业。
李敬业接过信封,一把撕开,一目十行,不到十息就看完了三页纸。
看完之后,李敬业把信狠狠的摔在地上,大叫“反了反了!”唐之奇离得最近,捡起信来,众人围过去看,还没看完,就听李敬业指着刘青怒吼道,
“你,快去告诉徐飞!”李敬业喘着粗气,“让他立刻把孙处行抓到刺史府衙,我随后就到!”
刘青被吓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薛仲璋等人看完刘青带回来的信,也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孙处行已经把义军这个集团摸得如此清楚,而且还着重记录了薛仲璋勾结韦超陷害陈敬之,以及李敬业假传圣旨,将陈敬之处斩的事情。
如今已经写成了书信,虽然被徐飞及时发现并送回来,但众人都不敢打包票说没有别的信件流出扬州。
也怪不得英国公如此生气。但众人见李敬业怒发冲冠,也还是走上前去温言相劝,李敬业怒气难消,从刀架上取下自己的配刀,喊过徐坤备马,准备直接前往刺史府衙。
众人见状,也只好骑上下人牵来的马紧紧跟上,唯独骆宾王没有前往,向徐坤摆手说道,
“徐管家不用为我备马,在下昨夜挑灯写作,今日有些累了,而且在下年老血衰,已经骑不了马了。”骆宾王朝徐坤拱手道,“还请徐管家替我转告英公,在下先回客栈休息了,明日一早再来,可否?”
徐坤本是瞧不起自家老爷的这些个门客,但骆宾王言语倒还客气,便抱拳回了一礼,
“骆先生辛苦,小人定当转告我家老爷,您且安心休息吧。”
“有劳徐管家了。”骆宾王朝徐坤拱了拱手,便转身告辞了。
另一边,李敬业等人刚到府衙,就看见徐飞和刘青带着几个刺史府的衙役,押着孙处行从另一边过来,徐飞见到李敬业坐在马上,连忙跑过来,朗声说道,
“启禀司马大人,反贼孙处行已经抓捕到案,请大人决断!”
李敬业有意杀鸡儆猴,把孙处行押到公堂之后,将他按在地上跪着,又用一条中间拴着一个木球的绳子,把木球塞进孙处行的嘴巴里,把绳子绕到脑后绑上,这样就只能听到孙处行呜哇呜哇的喊叫。
李敬业又派人将扬州府城大小官员全部召集到公堂上。
众官员到场之后,看着跪在地上,面朝李敬业不停叫喊的录事参军孙处行,不禁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敬业见来的差不多了,坐在堂上猛拍惊堂木,现在前排的几个人吓了一哆嗦,顿时大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李敬业扫了一眼众人,然后指着跪在地上的孙处行高声喝道,
“各位可认识此人?”
众官员都盯着地面,只要是在扬州府城为官为吏的,哪有不认识孙处行的啊,但见到眼前的场景,众人哪里猜不到背后的原因。
于是没有一个人回答李敬业,都站在那里不吭声,也没有任何肢体动作。
李敬业这会儿也不生气了,见众人没有反应,便接着说道,
“不管你们以前认不认识,今天本官带你们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大忠臣,也就是我们扬州的录事参军孙处行。”
孙处行目眦尽裂,依然不停的朝李敬业呜呜的喊叫,李敬业看了看他,又看向众官员,
“各位可知他犯了什么罪?又为何被捆在这里?”
众人还是没反应,李敬业脸色乍变,咬着牙,愤怒的说道,
“此獠便是前日伏法的扬州长史陈敬之阴谋造反的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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