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刚才说这次是暂时脱离大军,那师父之后还回去吗?”
面对郑东的疑问,骆宾王不做回应,反而问郑东,
“你觉得为师此番该不该回去?”
“师傅既然这样问我,说明师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就让我来猜猜!”郑东故作沉思,旋即说道,“嗯…师父此次有如蛟龙入海,猛虎归山,断不会再回去提心吊胆了!”
“哈哈哈哈…好!”骆宾王抚掌大笑,“说得好!兔崽子书没读多少,话却说的不错!那你再给为师说说,这次李孝逸大军前来,胜负如何?”
“师父是要考我!”郑东正经的说道,“但我不太了解这些大臣将军之类的人啊!”略一沉吟,郑东又接着说道,“但就我的直觉来看,朝廷肯定还会再派大军前来的?”
“哦?为何你会这么想?难道这三十万大军还不够?”
“并不是三十万大军不够,而是三十万大军太多了。”
“此话怎讲?”
“方才听师父说,领军大将名叫李孝逸,我记得太宗文皇帝有个堂哥,爵封河间郡王,名叫李孝恭,我想这李孝逸估计也是李唐宗室!”
“不错,接着说!”骆宾王来了兴趣。
“而师父又曾说过,今年以来,武太后一直想要剪除宗室亲王,削弱他们的势力,又怎么会在此时将三十万大军交给一个宗室将军,去平定一支想要匡复李唐的起义军呢?
“所以这是武太后的计策,她在试探,如果李孝逸有任何不臣的举动,一定会被立刻斩杀,而武太后也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去除掉那些宗室亲王了。
“但三十万大军毕竟不是一股小势力,所以武太后一定会再派一支战力强劲的军队在后防着,一旦前方火起,这支军队便会立刻上前扑灭。
“所以,我觉得,李孝逸的三十万大军身后,肯定还跟着一支更加强大的军队,所以,徐敬业的这次起事必定会失败的。
“就算是按照之前魏思温的谋略,挥军北上,直指洛阳,大军也过不了虎牢关和叶邑关的,更别说洛阳近郊的八个关隘了。”
“嘿!你这小子,这几天没见,学了不少东西啊,连洛阳八关都知道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骆宾王一边拍着郑东的肩膀,一边笑着夸赞郑东,心中很是欣慰。
师徒二人聊的正欢,却听谢瑜在外面敲门。
郑东看了看骆宾王,骆宾王给了郑东一个肯定的眼神,郑东便走上前去把谢瑜请了进来。
谢瑜进门发现骆宾王也在,赶忙见礼,嘴里说着王先生好,心情却万分激动,刚刚还差点喊错了。
骆宾王招招手,让谢瑜也过去坐,郑东便开口问道,
“谢小姐有什么事吗?”
谢瑜这才把眼神从骆宾王身上移开,
“小女子前来正是有要紧事要和郑大哥说,还想着让郑大哥转达给王先生,没想到王先生已经回来了。”
“什么要紧事?”郑东有些好奇。
谢瑜看了看周围,然后趴近身体,压低声音,
“不知道王先生和郑大哥之前有没有发现,其实一直有人在跟踪监视你们。”
“什么?”郑东失声尖叫…
“低声!”骆宾王冲郑东低喝一声,然后转头对谢瑜说道,“这我们倒没有发现,难道谢小姐有所察觉?”
“其实也不是我发现的。”谢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而是我家的一个下人发现的。”
“什么时候的事?”骆宾王接着问道。
还没等谢瑜开口,就听见有人在门口说话,边说边推开了门,
“还是让我来和王先生…哦不,骆先生说吧。”
骆宾王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真实姓氏,抬头看去,那人背着光,一时还有些看不太清楚。
郑东却是适应的快,看清了来人的脸之后叫出声来,
“谢员外!”
听到郑东叫出声,骆宾王也发现眼前的人有些熟悉,等到走到面前,骆宾王才看清谢维桢那张白净的方脸。
“谢员外?你怎么会在这?”郑东先声问道。
只见谢维桢不慌不忙的坐在骆宾王对面,哈哈大笑,
“没想到那日在我杭州慕才亭饮酒作诗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骆宾王,真是令在下三生有幸,现在想来依然意犹未尽啊!”
“谢员外过奖了!”骆宾王略一拱手,“不知令嫒方才说的有人跟踪我师徒二人,是怎么回事?”
谢维桢见骆宾王直奔主题,也不好再扯些乱七八糟的了,于是面色严肃的把昨天晚上和谢瑜说的那些事挑了些该说的,能说的,告诉了骆宾王师徒,
“就是这样,在下也是听说李敬业举大旗起兵之事,才知道原来王先生竟然是神童骆宾王,真是太让人惊讶了!于是前天就来到扬州,在附近找了个客栈住下,一来在下也确实担心英国公派来跟踪二位的黑衣人会图谋不轨,二来也想找时间和小女见上一面,故而让秦彦杰一直待在附近,以随时保护二位!”
谢维桢不知道骆宾王的态度,故而不好当着骆宾王的面直接称呼李敬业的名字。
骆宾王也是看破不说破,心知谢维桢派人是为了保护他女儿的,但人家都这么说了,怎么能当面拆穿人家呢。
于是朝谢维桢拱手称谢,“在下谢过员外关照了。”
“此等小事,何足挂齿。”谢维桢拱了拱手,“但不知骆先生为何在此时离开英国公的大军?”
骆宾王也不敢把实情直接告诉谢维桢,万一他来扬州并不是为了找女儿,而是私底下和徐敬业有什么勾结,那跟他说岂不是自投罗网?骆宾王思虑良久,方才说道,
“在下是为了安顿郑东,抽空回来的,大军走的慢,两日便能赶上!”
谢维桢心说幸亏没有直呼李敬业的大名,看骆宾王这样子,怕是已经成为李敬业的心腹了,不然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他随意离开大军。
那些黑衣人估计不是来跟踪他们的,而是为了在暗中保护他们的,谢维桢安抚下自己狂跳的心脏,做了两次深呼吸,才对骆宾王说道,
“在下还要在扬州逗留几日,如不嫌弃,可以让郑公子跟着在下,虽说不能像骆先生那样无微不至,但在下也一定不会让郑公子吃苦!”
骆宾王听谢维桢这么说,也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怀疑,如果谢维桢是来接女儿回家的,为何还要再在扬州逗留?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还好刚刚没有说漏嘴,真是好险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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