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都算是世家子弟,但世家子弟也是有各不相同的。
门第来分,自然是福康安第一,纳兰信芳次之,善保最后;按照才学来分,善保如今看不出来,但金秀私下想着,自然还是福康安第一,善保略微落后一点点,纳兰信芳最后;性格来说,还真的就如刘掌柜说的那样,纳兰信芳最好些,福康安脾气最差。
金秀想到今日早上被福康安如此威胁,心里头就有些生气,虽然在紫禁城之中没有表露出来,但那是完全因为自己顾全大局,金秀这么安慰着自己,不愿意在宫巷之中发生什么冲突这是对自己最好的,当然,也是为了周全福康安那大公无私的面子,不然的话,如果闹起来,自己个和福康安相熟的事儿被知道了,他可逃不了干系,哼,金秀心里头暗暗生气,什么时候务必呀找回来了这个场子才好。
对了是不是过几日他还要来?等着纳兰信芳过来的时候,赶紧着要和他说好,若是过来,让他轻轻松松的就把东西都学走了,那么自己个就未免太好被拿捏了。不刁难他一下,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多了不起了。
她觉得刘掌柜说的是对的,脸上却是不以为然,想着就要听刘掌柜继续说下去,“靠着科举,未免太难,这是一个关键,此外,我倒是觉得善保其人,”刘掌柜思索了一会,摇摇头,“心高气傲,却又家道中落,这心思不太对,只怕是有些失衡,如此以来,未免是真的会急功近利了些,若是如此,再遭受一番挫折,只怕再也振作不来了,故此我最不看好的,就是钮家大爷。”
这话说起来有些意思,金秀若有所思,“刘爷爷识人不假。”
“不过这三位都也有自己个的优点,优点你金姑娘都知道,我就都不说话了,咱们直说这些的人缺点就行,所以我说了那么多,”刘掌柜狡黠一笑,“该听你的了,你说,该是谁,才是你最看好的。”
金秀笑道,“我没有什么看好不看好的,刘爷爷。”
“这话,是什么意思?”刘掌柜微微一愣。
“这个和我无关,刘爷爷,”金秀笑道,“你若是问我这什么心思,我觉得只有一句,那就是愿得一心人罢了,这些学识能用得上最好,若是真的用不上也不打紧,横竖,我也不需要去改变什么。”
这差不多是金秀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现在的这个时代,应该是大玄朝最好的时代。
康宁、天正、永盛三代皇帝苦心经营的大玄王朝,如今是最热闹最繁荣最昌盛的时代,或许前朝会有,以后更加会有,但这个时代,在大玄朝已经是最好的时代了。
万国来朝,物产丰盛,不至于说人人都衣食无忧小康之家,但饿死人这种事儿已经是不常见了。
时代很好,金秀也有这个信心,可以让自己个的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的,一个人有没有理想,从她的作为之中看的出来,金秀现在的家里头日子不错,虽然抗击风险的硬实力还不够,可能在巨大的社会变革之中掉落深渊。
必然缅甸之战这种巨大的社会事件,发生在其余人的身上,和元家毫无关系,可只要是富祥去了缅甸,这就会让元家发生巨大的变化。
如果富祥能够活着回来,甚至带来军功犒赏,那么元家可以很好的过几十年,万一富祥有福气,还有什么爵位赚来的,那么金秀将来未出生的小弟弟,还可以享受爵位承袭的好处,一家子不能够说是成为豪门世家大族,但成为小康之家,关起门来称“老爷”“太太”,这是完全没问题了。
可若是富祥战死在沙场,如果没有金秀的存在,那么肯定的是,元家现在的这个小院子都保不住,玉芬可能为了生下来小孩的养活问题,被迫卖掉这个小院子,将两个女儿,长大点的金秀赶紧打发嫁出去,小女儿卖掉去到大户人家为奴婢,省下多少年的口粮,自己再找一个必须要抛头露面的活计,抚养其肚子里头的孩子。
这还不算是最悲惨的情况,最悲惨的情况就是福祥临阵脱逃,又被人抓住斩首,连累全家,一家子凄惨的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这才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悲惨情况。
金秀现在的能力很小,她也不认为这个社会,这个时代错了,这不是大玄朝的晚期,内忧外患一起来,个人不能够独善其身,现在这个社会,还不需要一个救世主,金秀也不是救世主。
目前的阶段,富祥已经暂时不用去缅甸,元家如今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那么金秀似乎就无欲无求起来,如今就给纳兰信芳上上课,必要的时候应付下福康安,纳兰永宁要自己个出主意,自己也去出一出,刚好自己个见见世面,刘掌柜这里时常来读读书看看邸报,等着日后,恩……等着日后善保有出息了就好。
“有用就用,无用就罢了,”金秀笑道,“横竖这辈子,已经是饿不死了,倒也不必太过于追求什么。”
刘掌柜微微皱眉,“凡是雄才者,必然有大略,怎么金姑娘,似乎也没什么目标呢?”
“这样多累啊,”金秀笑道,大目标真的累啊,且不说别人,这么一趟紫禁城回来,金秀就觉得真的是累坏了,“日子从容才好。”
“你想的不错,”刘掌柜不惊讶了,他甚至觉得金秀这样想,可能是早了些,毕竟年啊情人这么想的少,但也不奇怪,“老夫以前也是这样想着的,只是人啊,一直听着自己个的本心走,这是最难的。”
“是吗?”金秀笑道,“是很难的吗?”
“人总是要随波逐流的,跟着岁月的变迁而改变,”刘掌柜说道,“除非成为决定别人命运的人,有能力主宰自己命运的人。”
“这种人一般来说,就大部分的时候,可以跟着自己个的本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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