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朝着这个小太监陪着笑脸,大玄朝制度森严,除却亲王世家、或者是分府别居的皇子家里头才会有太监伺候,其余的人家就算是再尊贵,也不可能有太监跟着,这个小太监一出来,众人就知道,这还未路面的十二阿哥,必然就是在此处,大家伙心就稍微定了些,这个大机缘,看来是错不了了。
众人奉承说着好话,可小叶子却是没有什么好脸给他们,“大可不必!”小叶子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主子爷请各位进来喝杯茶就是天大的福气了,你们还想着要见主子爷呢!怎么的?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也不想想看你们是什么身份!配吗?”
“这位公公,大家伙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了些,可这感谢十二阿哥的心思,都是纯粹的,绝不掺假!您老又何必拒绝我们于千里之外呢?”宫九笑道,大人物素来和气,可身边的这些伴当伺候的人,从来都是脸色难看事儿难办,这是寻常之理,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就是这个道理,宫九等人都是做惯了生意见惯了人物的,岂能因为这小太监的倨傲而丧失信心呢?当然了,到底是地位天差地别,所以这个太监倨傲是正常的,这样大家伙反而更放心了些,不是被害适应,而是素来就是如此。
本朝更是如此,大玄朝和前头大炎朝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皇家的生意做的不算差,内库充盈,这完全得益于内务府庞大的机构和完备的制度,内务府不仅是能够上上下下伺候好皇家,而皇家开销所需要的庞大银子,也无需和前朝大炎朝一样,要从户部的国库之中支取,当然了,本朝君臣界限,比前朝大炎要严格许多,但身为君主日常开销都要问外朝索要,这未免也太没有九五之尊威严了。
内务府自己个有赚钱的途径,那么也就意味着有很多依附着内务府生存赚钱的商人们,所以本朝的皇家对着外头的商人们倒是没有以前那么热衷,比如扬州做盐引生意的徽商,富甲天下,论起有钱,没人比得过他们的,可一直也寻不到什么由头和途径来结交皇家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旧年永盛皇帝南巡到扬州,徽商们不知道砸了多少银子,在扬州营造出天上人间的富丽堂皇,可皇帝倒是反而有些疑心这些商人为何如此有钱,虽然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可这奉承的事儿,到底是办砸了,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谁都想走门路打点关系,接触到最上层的人,这样的话很多事儿一劳永逸的可能性大一些,徽商们办砸了,这也是没办法,可眼前的这些人,见到太监如此,原本悬着怕被敲诈勒索的心是放下来了,现在着急的却又是能不能办成这个事儿,关系托上去?这天上好不容易掉下来一根线,若是这会子就断了再也没有办法维系住,只怕是这辈子都要后悔的。
小叶子听到宫九这样奉承,只是冷笑,“叫你们进来就是天大的福气,这会子天不热了,你们也可以走了!不必留在这里!”
“哎哟,叶公公!”花厅之内又转出来了一个人,赫然就是胖子侯七侯艳年,他对着小叶子很是不满,“十二爷明明是吩咐我来招待外头的客人,你怎么出来了?里头十二爷要和纳兰大人吃酒,你还不快去伺候着?”
“七爷!这些人有什么好招待的!”小叶子对着侯艳年露出了适当的畏惧和适当的亲密,跺脚撒娇道,“您还是在后头陪着十二爷要紧!”
“胡闹!”侯艳年挥了挥袖子,稍微有些不悦,“你还不快赶紧离了这里!”
小叶子赌气走了,侯艳年朝着各位团团拱手,“真是对不住,这是我们十二爷贴身伺候的太监,脾气大了些,在下也不好意思申饬他,到底是要顾忌着十二爷的面子。”
“快请坐!快请坐!”这府上的下人们分列而出,不仅是给众人都端来了椅子,更是端来了茶水,怎么说,既然是请着他们喝茶,茶没有,总不好意思,侯艳年也不请人左昭右穆地对坐,自己个坐在了上首,让其余的人都坐在了下头。
“鄙人介休侯家,侯艳年,场面上的人都称为侯老七,”侯艳年笑眯眯的说起了自己的来历,“不知道各位是何处来的?”
介休侯家大家伙都还知道,知道晋商有这么一号人物,具体底细却是不知道,倒是广州来的商人,有几个倒是和侯家间接有些生意来往,于是那几个带着众人一齐说,倒是来来去去一下子就知道了。
“说起来惭愧,”侯艳年毫不避讳自己个被开除出侯家的事儿,只是在他的口里,这具体的过程倒是减少了自己被迫的意思,“我如今已经不算是侯家的人了,我业已和侯家断绝了关系,如今只是侍奉十二爷了。”
众人咦的一声,似乎大有羡慕之意,宫九坐在第一个位置上,“七爷好大的魄力,竟然敢做如此大的举动!却不知道您跟着来云南这里,是为了看风景,还是别的?”
宫铭说着刺探的话儿,侯艳年笑道,“我这是跟着十二爷他们来办事当差的,当然了,若是能够赚些银子就是最好。”
众人不免有些丧气,若是这十二阿哥都带了商人过来了,军需的事儿,还能落在在座的这些人身上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侯艳年见到众人如此沮丧,不免奇道,“这是怎么了?诸位这是怎么了?”
“七爷这么一来,军需的生意,还有我们什么事儿啊?”宫铭苦笑道。
“啊?”侯艳年摇摇头,笑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军需的生意,各位真的是过虑了,这军需的生意虽然不算小,侯某人却也不会把它放在眼里!”
“那么侯七爷是为何而来?”
侯艳年干笑,“却也不必烦劳各位,咱们喝茶,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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