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价而沽,这说明要等待一个最好的司机。
孙士毅显然是对着这位纳兰公子的做法表示怀疑,他并不是觉得这样做匪夷所思,实际上,很多时候都是如此,若是不被人求着,事儿不好办,只有人家走投无路的时候,你的帮助才是最有效也是最让人感激的帮助。
“所以,这个人,心思虽然和咱们一样,要想着在缅甸这里取胜,攫取功劳,可实际上,他还是想着要一些权柄,”傅恒微微摇头,他看穿了这位纳兰公子的心思,他可以理解永基这些人,特别是永基麾下的人对着永基来缅甸却手中没有什么权力,这个处境的不满,毕竟来军前效力,若是什么权柄都没有,那么意味着日后如果真的有军功,永基这些人也分润不到。
傅恒原本不愿意分权,所谓统率大军的主帅,虽然不是必须要事必躬亲,但桩桩件件大事儿,都是要他来亲自主持,他对着永基并没有偏见,而且永基其人也从不胡来,傅恒愿意分一些功劳给他,虽然傅恒也不明白,为何永盛皇帝会突然决定,让永基,这个毫无根基的皇子前来缅甸,但傅恒不是啰嗦的人,更是会认真听从皇帝的旨意。
但对于纳兰家的这位大爷,傅恒有些看不透,“智冶,你瞧着,”傅恒对着孙士毅说道,“这位纳兰公子,是不是在十二爷面前很得力?”
“岂止是得力?适才我特意观察,”孙士毅说道,“十二爷对着这位公子简直是言听计从!许多话儿,十二爷不好说的,都是他说了!”
这位“纳兰公子”似乎对着自己的父亲纳兰永宁都不见得如此吧?这个征缅引的事儿,实际上是在分自己父亲转运使署理云南布政使的权,但显然纳兰公子混不在意,他今日虽然提供了金鸡纳霜,但也说的很清楚,话语之中带着许多的自信,或者是自负?那就是自己办的差事儿,问傅恒要的这个权柄,对着征缅的大局,有没有影响,这是傅恒最需要思考的问题。
“十二爷似乎颇为随和,但这位谋主,却是有些咄咄逼人了,”孙士毅如何不知道傅恒是什么心思?他跟着傅恒许久,很清楚傅恒是非常谨慎之人,“不过这也是难怪,十二爷随和些,他若是再随和更一些,那么只怕是与大事没有帮助,如今他这样来办事儿,横竖大帅不必担心着什么,他许诺的东西若是能筹集起来,又何必要为了缅甸的将来,做什么打算呢?”孙士毅知道傅恒谨慎的缘故是因为类似纳兰公子这样要把整个缅甸都发卖了的事儿,前所未闻,见所未见,怕如此一来,日后有不能收拾的局面。
但傅恒又必须要如此做,金秀献药证明了金鸡纳霜的作用,而金秀所提的东西,又都是傅恒所需要的。他非常清楚,如果按照朝廷的力量来转运物资,大军这里,总是会有短缺的,他不想因为后勤物资的短缺,而致使功败垂成。若是如此,必然会成为终身憾事。
孙士毅的意思很清楚,只要现在能来钱,能来粮草,能来后勤物资,就算是这位纳兰公子把整个缅甸国——如今还没有打下的缅甸国给尽数发卖了,那又算的了什么?“只不过是寅吃卯粮罢了!学生听着这位纳兰如若的话里头,似乎这个缅甸国颇多出产,若是能够让商人们乖乖掏钱,倒也算是帮着朝廷的功德一件。”
“本座只怕是日后他这些东西还不上,到时候又要是我的事儿了!”傅恒叹气道,但他如今的确无法,大军粮草后勤物资短缺已经是摆在面前的事实了,缅甸人坚壁清野,左近稍微偏向大玄的土司们都尽数覆灭,在缅甸就粮是没戏了,只能是多多益善,除却严令纳兰永宁继续运送粮草外,纳兰信芳这里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傅恒对着这个征缅引多大作用表示怀疑,但对于纳兰信芳这个想要立功为永基做储备的心思,他还是相信的,“罢了,罢了,只要胜了缅甸,就算是这边没有多少东西可发卖,但只要胜了,大不了两淮的盐引再拿一些出来是了。”只是这未免饮鸩止渴,到时候又有不少官司可打。
“他若是归国,凡事儿还要再盯着些,”傅恒盯住孙士毅,“你且多留意着,再者行书给纳兰永宁,叫他无论如何,按照如今的节奏,不可拖延运送转运之事!违令者,我必然严惩不贷!”
傅恒的确是有事儿要忙了,这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了喊杀枪炮之声,显然,缅甸人不会觉得稳扎稳打是有利于他们的,虽然黑夜降临,大家四下看不见什么,但缅甸人还是要发起了冲击。
金秀正合上了自己的笔记,就听到了外头的喊杀声,“缅甸人动手了,”金秀微微一笑,“他们等不及了。”
这不意外,一个是倾全国之力屯军此地,一个只是动用了西南三省的人财物之力,是否有余力,不用人猜测,大家都知道的,傅恒的打算就是熬得起你们,但缅甸却是不行,所以在最初的试探之后,缅甸人耐不住了,他们想趁着大玄人立足不稳的时候,先要占一些上风。
“你这样前去,一切可还妥当?”永基看着金秀,侧耳听了听外头的打杀声,过了一会才对着金秀说道,“这一路去,我只怕你不安全。”
“没有什么不安全的,您不是听到了吗?海兰察归我使唤呢,”金秀笑道,“十二爷是说怕永昌府大事难成吧?”
永基点点头,“是,若到时候无功而返,大帅怪罪你,就是不好了。”
永基倒是也仁善,不说大局有碍,只是说怕金秀被怪罪,“这不怕的,缅甸不敢说是金山银山,但也是物华天宝的,再加上,”金秀拍了拍案上那张委任的文书,“钦差大臣的认命,谁敢不认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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