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妆容真的是非常诡异……脸色雪白,眉毛细长,嘴唇只是一点红色,其余的地方都掩盖在白色的脂粉之下,金秀除却大婚那一日外,其余的时候都还不曾如此过,那一日入宫忙的很,还真的没有仔细打量过自己,这时候看了看自己,真是颇为惊悚,倒是和后世的僵尸片有些相近,而且今日两人还要穿朝服,就是黑色做底,上面绘制着的山海立水八宝纹路,头上也是带着朝冠,朝冠也是黑色,只不过头顶有红缨点缀罢了,这样的全副黑色衣裳头面出门,就一张脸涂的雪白雪白的,在深夜之中,人突然看见,还真的是会吓一跳。
但在宫里头,估计也不会很多人都吓一跳的,毕竟这样的妆容,晚上就要不断的出现,不仅是今天晚上,明天正旦,外命妇入宫朝贺,在储秀宫拜见皇皇贵妃,都是要如此打扮,今个晚上到明天凌晨,这幅妆容的人,要频繁的出没在六宫之中了。
打扮妥当,两人又换了衣裳,换上了诰命的服制,两人就一起坐着等,凡是这样的大筵,众人出席之前都要减少进食喝水的次数,金秀自从午饭吃了些,晚间也只是喝了几口奶茶了,生怕用的多了,晚上在赐宴的时候起来走动频繁,这可是不太好。
天色渐渐的昏暗下去,太监们将宫灯高高挂起,庭院之中泛着微微的红光,再加上远近不停响起的鞭炮声,到了这一刻,才真的是有了一些年味,小巧等人站在金秀面前伺候,金秀笑道,“今个你们放假!晚上让容姑姑陪着我去淑芳斋就了,你们素日里头都不得空,今个你们几个人乐呵乐呵。”
福子笑道,“福晋早就安排好了,托福晋的福气,奴婢们自然要偷着乐一日,御膳房那边得了一些酒水饽饽,今个趁着主子们不在,我们是必然要闹到天亮的。”
“如此就最好!”金秀叮嘱道,“只管乐,自管喝酒无妨,但火烛上要注意着,几个人玩玩叶子牌无妨,但别玩钱,你们统共才多少月钱,要留着以后花。”
福子和小巧应下来,不一会,小魏子在门口禀告:“皇贵妃娘娘命通知各宫,乾清宫的赐宴差不多时候到了,请两位阿哥和福晋预备着过去。”
“知道了,”金秀点点头,“也不知道我们十二爷去了什么地方,不去管他了,横竖有小叶子伺候着呢。”
容姑姑从外头走到了正殿,见到宫女和小太监已经预备下小桌子准备吃酒玩闹摸牌,她眉心皱了皱,却也没有说话,只是吩咐小巧,“给福晋预备下大氅,晚间起风了。”
皇贵妃既然在催了,那么就该快着些出门,两人出了正殿,果然见到外头北风呼啸,吹的到处烟尘迷茫的,金秀紧了紧大氅,拉着富察氏的手,“福晋咱们可是要快着些,乾清宫过来,可不算远!”
容佩对着金秀和富察氏如此公开热络显然是不太满意,“福晋,”她轻描淡写的说道,“今个是正经的日子,您要特别注意仪态举止,在外头,还是要好好走才是。”
金秀微微吐了吐舌头,“是,”于是松开了握着富察氏的手,双手笼在袖子里头,顶着寒风,端端正正的朝着淑芳斋走去。备用站
到了淑芳斋,这里太监宫女已经是来往频繁,做筵席开始的各种事情了,两人的位置和之前的略微不同,之前的正殿西侧,预备下的是给和亲王的位置,今日和亲王不参加,这里就换成了嫔妃的位置,而也是因为人少一些,金秀和富察氏两人位置也放在了正殿,偏殿空余不设。
两人到了于是也就等着,金秀见到富察氏依旧是不太高兴,于是私下轻轻说道,“今个是出息,等会还要听戏,你若是再这样,被皇贵妃瞧见了,只怕是又要教训你了,教训几句倒也罢了,可今个万岁爷也在,若是觉得你触霉头了,可就不好了。”
这个时代的人最是迷信,对着触霉头这种事儿是十分忌讳的,别说是底下的奴才今日就算是死了爹妈都要笑脸相迎了,金秀等人也是如此,年下的时节就是要团团微笑,多说吉祥话,话语里头还要带着喜气洋洋的意思,这些规矩,在入宫之前,管教嬷嬷是再三都交代过的。
富察氏点点头,“我知道了,等会就算是十一阿哥进来了,我也权当做看不见是了。”
话音刚落,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就联袂前来,两人出门的时候就已经穿上了朝服,一同进来,十一阿哥器宇轩昂,十二阿哥温文尔雅,穿着正经的衣服,十一阿哥可是半点都瞧不出来是一个吝啬的性格。
富察氏微微有些畏惧,但十一阿哥压根就没有看自己的福晋,只是和十二阿哥永基说话,而且两人的位置也在金秀和富察氏之前,躲在后头,倒是不惹眼。富察氏见到十一阿哥不理会自己,心里头不舒服之余,倒是又松了一口气。
今日八阿哥福夫妻二人也是一同前来的,等到八阿哥到了,于是几个人又行礼,皇帝没来,众人只是站着说话,三个阿哥一起说话,谈男人们的事情,尹氏和金秀在说话,富察氏稍微离着远了些,她今个可是没有什么心情聊天。
尹氏对着金秀表现的颇为热络,“看看我,真是失了礼数,你们在宫里头不好走动,我这外头入宫,合该来瞧瞧你们这几个小妯娌,可我还从来没去过你那里,你说说,这可真不该这样!”
金秀今日是存了心思和尹氏说话的,因为她想到一个事儿,或许面前的这位八阿哥福晋才能帮得上自己的忙,如此寒暄了一会,金秀笑道,“福晋大喜,我这里头就先恭喜了。”
尹氏微微一愣,“喜从何来?”
“过了年傅中堂就要请辞,尹相会成为真正的军机首辅,这还不是大喜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