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见她面色不好看,又小心地道:“反正我哥哥一开始就告诫过我,让我千万不要招惹七皇叔,否则,也只是让自己自寻烦恼。我最初的时候还不以为意,但是看那谢心澜无缘无故地针对你,便知道,七皇叔这一辈子,怕是都难以逃脱这太后妖婆的阴影了。
这些前因后果,晴雨她们并不知道,争得头破血流的,其实,她们若是不得宠还好,若是七皇叔真的捧起来哪个,怕是立即就被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你自己也要好自为之吧。”
花千树也只能是一声苦笑。
“随缘吧。”
只能如此了,因为有些事情,根本不是自己能掌控得了的,比如,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再比如,夜放对待自己的态度。
凤九歌见她一时愣怔,犹豫道:“我要走了,要不一会儿我哥哥回来,我就逃不脱了。”
花千树慌忙收敛了思绪,轻轻地点头:“好,一切小心。”
凤九歌对她约略有点不舍,撅着嘴挥挥手,便扭身一溜烟地跑了。
花千树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坐着一人发呆,将九歌的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
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毕竟,前世里夜放对自己是真的好。
他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将自己捧在手心里,怎么可能是演戏?
自己都从来不知道他们这段青梅竹马的感情的存在。
难道,前世今生又出现了什么偏差不成?
正胡思乱想,核桃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姨娘,不好了,千依姑娘好像出走了。”
花千树顿时一惊而起:“什么?她去哪里了?怎么没有人拦着?”
“丫头拦了,可是拦不住,千依姑娘自己收拾了包袱,挎着直接出了霓裳馆,好像是往老太妃的院子方向去了。丫头慌忙知会了我一声,就追过去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花千树有些焦急,千依心眼小,这是又将别人的讥讽放在了心上。
她慌忙匆匆地追了出去。
花千依并没有出府,她去了老太妃的院子,在老太妃院子门口跪下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头,然后一抹眼泪,就一言不发地起身要走。
梁嬷嬷将她拦住了:“千依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花千依眼含热泪,冲着梁嬷嬷细声道:“麻烦梁嬷嬷回头启禀老太妃一声,千依走了,感谢她老人家不嫌弃,收留了我这么多日子,千依铭记在心。”
“这是怎么着,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走啊?花姨娘知道不?”梁嬷嬷连声询问。
花千依摇头:“没有告诉姐姐知道,她一心为我,知道了一定会着急的。”
她将手里捧着的一卷东西交给梁嬷嬷:“听闻老太妃一直想要一副水墨屏风,千依闲来无事,便给老太妃绣了一副,聊表孝心。希望老太妃能不嫌弃千依手拙,作为千依叨扰这么久的一点心意。”
梁嬷嬷接在手里,端详两眼:“水墨屏风?这可是个功夫活,没有两个月的时间怕是绣不出来。看来千依姑娘倒的确是有心人呢。你且等着,我去回禀老太妃知道。”
老太妃在屋子里已经听到了动静,打发小丫头出来问,梁嬷嬷便将话说了。
不一会儿,小丫头就出来传信,请花千依进去。
花千依低垂着头,轻移莲步,走进屋子里,规矩地磕头请安。
“这是谁给了气受,如实说吧。”
花千依摇摇头:“是千依不敢再麻烦老太妃,觉得还是离开的好,也好避嫌。”
“看来是有人说闲话了。”老太妃一脸玩味地紧盯着花千依。
花千依委屈道:“原本就是我这身份留下来尴尬,难免惹人非议。”
“那依照你来说,怎么样算是不尴尬啊?是不是让王爷一并将你收了,给你一个侍妾的名分,那就名正言顺了?”老太妃的话不仅意味深长,还带着一点严厉。
花千依忙不迭地摇头:“千依从来不敢有这种痴心妄想。更何况,我如今只有这一个姐姐,我就算是再难也不会做出令我姐姐难过的事情。老太妃若是开恩,将我送去庙里,青灯古佛,为您和王爷姐姐祈福也是各得其所。”
老太妃这才逐渐和缓了脸色:“你还年纪轻轻的,日后还有好日子呢,怎么就想着去寺庙里了?”
花千依的眼泪顿时又止不住:“就连九歌郡主都走了,我若是留下来更是没脸没皮。可是我又委实无家可归。老太妃您问起,我也就只有这一条生路了。”
“你说九歌走了?什么意思?去哪啊?她不是刚搬进霓裳馆,说要跟你们作伴热闹吗?”
梁嬷嬷走进来,伏在老太妃耳朵根子底下低声说了几句话。
老太妃吃惊地站起身来:“你说,九歌也被气走了?”
梁嬷嬷点头:“听说收拾了一个包袱背着,头也不回地出府去了。”
老太妃愤愤地捶了捶桌子:“简直就是造孽,这女人就是想要毁了放儿一辈子方才甘心!”
梁嬷嬷不敢接话,垂首立在一旁。
“她们两人这是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老太妃怒声道:“两个跳梁小丑竟然也成精。梁嬷嬷,你差人将她们二人叫过来,我倒是要问问,我王府的客人,她们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脸,竟敢登门逐客,还赶走了我王府未来的王妃娘娘。”
梁嬷嬷应声下去吩咐。
花千树得到消息,先付缓缓二人一步,赶来老太妃的院子。见老太妃并未怪罪于花千依,方才舒了一口气。
老太妃望着花千依,脸上的笑始终不浅不淡:“你便留在这里,自然有老太妃我给你撑腰。”
花千依忙磕头跪谢。
老太妃不过是略一沉吟,扭脸对梁嬷嬷问道:“咱们府上李管事家侄子是不是刚刚丧了婆娘?”
梁嬷嬷笑着道:“您老真是个热心肠,竟然还记挂在心里呢。”
老太妃眯了眼睛:“这个丫头虽然是进过青楼的,但是知廉耻,还是个黄花闺女,又是将军府里出来的,懂规矩,比那些小门小户里的闺女见识要广博一些,模样也周正,若是李管事家不嫌弃,倒是也算是桩姻缘。”
此言一出,花千依的脑子里顿时一阵轰鸣,面色也变得苍白,无助地看了花千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