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 萧遥一直在研读原主的专业书,一边看一边做笔记,加深记忆。
除夕夜那天,她买了熟食, 一个人过。
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属于原主的空虚寂寞冷又出现了,让她想拿刀割自己一刀, 通过自伤让那些漠视自己的人心痛。
这股子自残的感觉褪去之后,萧遥的脸色凝重起来。
她以为,之前不过是原主的残留意识,过几天就会湮灭, 如今看来, 远不止残留这么简单,而是有可能长远影响到她的重要意识。
可这怎么可能呢?这具身体现在的意识是她的意识,不是原主的, 为什么还会受原主的影响?再说就算有影响, 也该渐渐薄弱才是。
除非,这具身体的脑子受过永久性伤害,精神病不仅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也可能和大脑的伤有关。
萧遥努力想和原主有关的事,也想不出什么端倪, 最后只得作罢, 告诫自己以后万事小心就是。
她想起脑海里那种疯狂的想法, 站起身, 走到镜子前,认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凝视着镜子里那双眼睛,“自残不会让漠视你的人心痛,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没有人爱你,你更要好好爱自己。”
大年初五,萧遥回去上班,贴身的衣服是穿她新买回来的,外套大衣,则还是原主的。
大衣外套虽然劣质,但托某宝的山寨精神,版型还好,穿上了也能穿得出去。
萧遥没有开车,而是选择坐公交。
刚上车,就有一个年轻男孩子脸红红地站起来给她让座。
萧遥看了看他,见他衣着随意,有点不修边幅,但衣服质量不错,眼下青黑,手里提着笔记本电脑,就道,“谢谢,我很快到了,你还要很久,自己坐吧。”
这人衣服质量不错,却不怎么在意搭配,看起来应该是码农,在本市,高新科技园只有一个,距离这里很远。
那男孩子吃了萧遥这话有点吃惊,脸更红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知道自己?
萧遥冲他笑笑,没有解释,只道,“我随便猜的。”
作为一个侧写师,其实应该很容易和人搞好关系的,可原主却因为经历问题,格外的与众不同。
萧遥的家距离警局的确不远,只是到了警局的站,还得走四百多米,她考虑以后骑共享单车更划算。
警局最近的公交站,薛明明沉着脸,“停车,就在这里停车!”
上官惟有些头疼地看向她,目光带着淡淡的宠溺,“这里距离警局有几百米,你身体不舒服,走路会累着自己的,听话,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嗯?”
“不用。”薛明明看向上官惟,“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听我的。我不想被人说闲话……”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不过由我来送你。”上官惟说着下了车,转过去帮薛明明拉开车门。
薛明明觉得被上官惟送比做豪车直到警局门口好,于是下了车,和上官惟一起走路。
走出没多远,就听身后传来惊喜的叫声,“明明——”
薛明明心中一惊,回头去看,见是何志成,有些紧张地挥了挥手,“志成——”
何志成上前,看到薛明明身边气势非凡的上官惟,刚想开口问,就听到旁边的小公园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啊……杀人了……”
何志成和薛明明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然后,何志成马上向着传出惨叫的小公园快速跑了过去。
薛明明看向上官惟,“有案子,我要过去处理了,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上官惟皱了皱眉头,“整天和死尸打交道,太晦气了,你还是考虑换个职业吧。”
薛明明皱起眉头,“不许你这么说,我的职业很好!”说完不再理上官惟,飞快地向小公园跑去。
上官惟想了想,连忙也跟了去。
雷国明和杨蕾几个很快接到电话,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来了现场。
几人来到现场一看,看着大圆管滑梯里的尸|体,顿时倒抽一口气。
这手法,看起来和年前那单没破的案子非常相似,理应就是那单连环奸|杀|案的又一个受害者!
雷国明脸色凝重,看了薛明明一眼,对跟在身边的小雷道,“给萧遥打个电话,让她赶紧过来看现场。”
侦查过四周的何志成横眉怒目,“这狗日的,才过年,就又干一单,人小姑娘还这么年轻!还有,专门挑在这地方,分明是挑衅我们!哪天叫老子抓到他,老子抽他的筋!”
薛明明干呕了一下,想靠近死尸,却被上官惟一把扯住,她挣扎了一下,就听上官惟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你不许靠近!”
让她看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靠近死尸,想都别想。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哎哟,身为侧写师,不靠近点多看看,出了错怎么办?小明明,别听他的。”
薛明明目光一亮,站起身转过脸,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核桃师兄!”
上官惟见她这个样子,脸一下子黑了,死死握住她的手,转脸看向来人。
陶贺挑衅地看了上官惟一眼,丝毫不惧他的冷眼,然后冲薛明明笑眨着眼睛笑笑,“小明明,过完年一上班就见到你,真叫人开心啊。”
话音未落,杨蕾在他身后狠狠地推了一把,“你特么给我好好干活,有什么干完活再说。”
陶贺一边站稳一边叫,“别推别推,用这么大力气,我说你就不怕把我这警界第一帅哥给推倒毁容了吗?”
“你再废话,我就用踹的。”杨蕾没好气地道。
旁边出勤的女警忍不住低声讨论,“陶大刑警那么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杨蕾怎么舍得用这么重的力气推他。”
“是他表妹,对陶大刑警那张脸早免疫了。”
被挡在警戒线外的女孩子们不知道现场有多惨,目光四顾,发现陶贺之后,目光都奔陶贺去了,一边看一边发花痴。
何志成走到薛明明跟前,“明明,这个案子我们一定要尽快破了!”
“嗯。”薛明明点头,目光认真地打量着四周,不时避让拍照和保存证物的同事。
这时警戒线那里有人闹起来,何志成闹心地扯嗓子叫,“干什么的干什么的?”
那头有人叫,“有人拿了萧遥的证来,我看她不像萧遥!”
何志成怔了怔,让薛明明认真看,自己走了过去。
当看到一个短马尾、皮肤白皙的美丽女子,何志成愣了又愣,盯着人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叫,“萧遥?”
萧遥点头,“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不是,你的黑框眼镜呢?你的齐刘海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何志成懵逼地看着萧遥,一脸难以置信。
萧遥这人保守,和他谈恋爱之后,仅限于牵手,平时跟木头似的,活像电视剧里演的老处女,他动心于萧遥的工作能力,别的见萧遥不肯,倒也没强求,所以从未见过她卸下武装的样子,此时再见,就闹笑话了。
萧遥皱起眉头,“换了。”说完不再理何志成,绕过他走了进去。
守在警戒线的人从何志成那里听出这人真是萧遥,早懵逼了,根本没顾得上拦住。
萧遥走几步,就被赶来的杨蕾伸手打在肩膀上。
杨蕾冲萧遥眨眨眼,“他们都认不出你是谁,荒谬吗?”
萧遥冲她笑了笑,走向雷国明。
雷国明指了指不远处的犯罪现场,“手法和上一单案一样,凶手应该是同一个,没有目击证人,早上环卫工人发现的尸|体,你去看看。”
萧遥点点头,拿了手套,走了上去。
这是小公园的一角,专门给小朋友滑滑梯的,有短滑梯、旋转话题以及大圆管状的长滑梯。
杨蕾一边走一边给萧遥介绍,“尸|体在大圆管状的长滑梯内被发现,根据里头的挣扎痕迹初步判定,这是第一现场。”
萧遥走到大圆管滑梯下方,蹲下来往上看。
她早料到出现场会看到尸体,因此在研读原主的书时累了,需要休息了,就闭目整理原主出现场看到尸|体的记忆,所以此时看到,只一开始微微觉得恶心,之后就变成了难言的愤怒。
尸|体浑身|赤|裸,被绑着双手侧躺在斜着的滑梯里,从萧遥的角度可以看到,死者肛门插着假|阳|具,身上多处淤青,上半身被割去了女性特征……
风从圆管另一侧传来,带来淡淡的血腥味。
因死者所处的位置相对狭窄,所以法医和取证人员都束手束脚,一直在仔细排查。
萧遥看了看这具女尸之后,又仔细看大圆管内留下的打斗痕迹。
看完之后,她默默地思考起来,将脑海里的知识和现场一一对比,然后又仔细回忆这一个案子其他受害者的现场,当脑海中渐渐出现一个模糊的人,才重新看向圆管滑梯里的女|尸。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
萧遥侧头看了看,见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自己并不认识,便冲他点点头,收回目光,重新走近女|尸。
上官惟收回目光,看向薛明明,还是觉得自己更喜欢薛明明身上的娇俏灵动和可爱。
见薛明明走向雷国明,上官惟也走了过去。
薛明明向雷国明报告自己的发现,“张姐说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
才说了半句,雷国明点头,打断了她的话,“明明,你先去把查到的内容和萧遥共享一下……”
反正萧遥也不可能在刑侦大队里待多久。
薛明明见上官惟不闹,松了一口气,目光四顾,还没看到萧遥就看到魂不守舍的何志成,不由得关心地问,“志成,你怎么了?”
何志成摇摇头,目光盯着不远处的萧遥,还是晕乎乎的。
薛明明见问不出什么,便走向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观察尸|体的萧遥,口中道,“萧遥姐——”
何志成听了,下意识就跟了上去。
萧遥听到有人喊自己,转过身来,见是薛明明,便问,“什么事?”
薛明明瞠目结舌地瞪着她,“你你你是萧遥?”
上官惟也十分吃惊,他是知道萧遥的,更知道她是个又老又丑的老姑婆,所以刚才看到年轻貌美的萧遥时,半点也没把两人联系在一起,此时听到薛明明叫萧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遥点头,“如假包换。”说完见薛明明还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又问了一句,“你找我做什么?”
薛明明回过神来,忍不住又打量了萧遥几眼,目光中有着止不住的惊艳,“那个,张姐经过初步尸检,说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致死原因和之前一样,都是窒息而死。”
萧遥点了点头,“附近有这个点下夜班的工厂或者公司吗?”
雷国明带着小路过来,“刚查到,附近有个成衣公司,为了赶进度,从去年年底就开始加班,有加到凌晨四点才走的,我们的人已经去查死者的具体身份了。”
说完看向萧遥,“萧遥,你看完现场之后,回去等张姐的详细实践报告,出一份侧写给我。这个凶手胆子越来越大了,一定要尽快抓捕归案!”
萧遥点点头。
小路目瞪口呆地看向萧遥,“她是萧遥?”
萧遥冲他点点头,起身去找法医张姐,从张姐那里了解情况。
张姐道,“死者受到了性|虐,有挣扎的痕迹,死亡时间为凌晨四点左右,死亡原因是窒息死。其他的我得回去做尸检才行……”说到这里,让大家帮忙搬尸体。
萧遥见了,退后几步,让开去。
死者被抬出来,惨状更明显了,萧遥见身旁有白布,忙过去拿起来盖住死者。
给死者盖白布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至于是什么味,却一时辨认不出。
她想了想,微微掀开白布,凑了过去。
淡淡的香味是从原先曲起来的手肘窝那里传来的。
“怎么了?”法医张姐问。
萧遥摇摇头,兀自在想这香味是什么,正想着,听到杨蕾招呼自己的声音,便走向杨蕾。
回到警局,萧遥和杨蕾一路进去,人人侧目。
杨蕾看得想笑,等进了刑侦大队时,看到所有没出勤的警察们对萧遥目露惊艳,顿时玩心大起,“行了,萧遥,中午我来找你吃饭啊。”
萧遥?
刑侦大队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萧遥和这些人没什么交情,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一走,外头瞬间吵成了菜市场,“我没听错吧,杨蕾叫那大美人萧遥?”
“天哪,杨蕾之前说萧遥是大美人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她不是大美人谁是?”
“卧槽,她过去是怎么把自己弄成那副生人勿进的鬼样子的?”
“警花警花,A市当之无愧的警花,不,全国当之无愧的警花!”
“切,长得好看又如何,没有真才实学总是呆不长的。这次她可能有危机感了,才把自己的美色露出来,企图用这个留在我们警局。”
“就是,比起美人,我还是喜欢薛明明那款,虽然长得不是顶美,但娇俏灵动,超迷人的!”
正吵得起劲,忽听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来,“听说萧遥原来是个大美人?是不是真的?人呢?”
众人齐齐看去,见是隔壁的警草陶贺,齐齐切他,“你走你走,连女明星都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何必来我们这里打饥荒呢?”
一边说一边把陶贺赶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大门。
萧遥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想起那股淡淡的香味,起身去了法医室。
法医张姐不在,萧遥自己进去看了看死者,着重闻死者手肘窝的香味,这次,她发现死者的手指间也有淡淡的香味。
此时,那香味已经很淡了,淡得香味儿隐隐约约,时有时无,被血腥味和尸变的味道掩盖。
萧遥又闻了一会儿,才回到办公室,拿出笔开始进行分析。
她毕竟不是真正读了那么多年书的原主,所以没办法做到原主那样随地分析,并马上完善犯罪嫌疑人的形象。
到了下午,今天那死者的资料被送了过来,下班前,尸检报告也送了过来。
萧遥叫了外卖之后,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看尸检报告。
吃完外卖,雷国明叫人去开会。
萧遥拿起自己做的笔记,起身去了会议室。
刚坐下,就听到耳旁一声口哨响,紧接着一只大手递到她跟前,“萧遥美人儿,我叫陶贺,初次见面,握个手如何?”
萧遥抬头,见是警局里的警草陶贺,便伸出手去握了握,“你好。”
“萧遥,你长得这么好看,过去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呢?简直是暴殄天物你知道吗?”陶贺径直坐在了萧遥的身边,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雷国明在上面沉下脸,“开会了,都给我闭嘴。”
萧遥的耳朵瞬间变得清净了,她突然觉得雷国明这人真不错。
雷国明自然不知道萧遥的心理活动,他让各负责人介绍手头上的线索,末了道,“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性|虐|待|狂,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抓住他,他一定会再犯案。”
他身旁一个穿警服的点点头,“这个案件引起了市民的恐慌,上头希望我们尽快破案,市领导也专门打过电话下来,给出了硬指标,要求五日内一定要破案!”
大家的脸色不好,没破案会有新的受害人出现,也是他们无能的证明,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们都不舒服。
雷国明刚想让萧遥开口,他身旁穿警服那人就率先开口,“薛明明一直跟这案件,你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与会人员一顿,目光下意识看向萧遥。
副队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次案件的侧写师,以薛明明为主。
而原本的侧写师萧遥,被边缘化了。
以萧遥的性格,肯定会发飙吧?
可是他们失望了,萧遥静静地坐着聆听,没有做出任何不礼貌的行为,似是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了,澄澈明亮的目光看了过来。
众人有些讪讪然地收回目光,没好意思面对她那双眼睛。
薛明明眨眨眼,又看了萧遥一眼,这才开口说出自己的侧写,
“凶手是性|虐|待|狂,年纪约莫30-45岁,已婚,身材高大,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职业有可能是学校的保安或者执法的巡|警,平时为人很有礼貌,熟悉起来会有些傲慢,妻子性格软弱,受过感情挫伤。”
雷国明点了点头,“职业比之前细化了,很不错……”又看向萧遥,“萧遥,你有什么补充的吗?”
萧遥刚想开口,副队长又开口了,“老雷,萧遥没跟这案子上一个死者,对此不了解,全盘交给薛明明吧。”
老方问,“那如果萧遥和薛明明产生了分歧,该听谁的?难道阿强的事,你还想重演吗?”
雷国明一滞,看了看萧遥,到底拿不出萧遥不会再犯那种错的证据,只得挥挥手,“就先按这个方向排查。”
萧遥想起上午所见那个惨死的死者,开口道,“我有异议,我认为凶手是健身房教练,平时多在这一带活动,衣着得体,会喷香水,唔,有很大可能去跳广场舞,其他的和薛明明的一样。”
小路和赵方他们交换了个果然的眼色,他们就知道,萧遥肯定要和薛明明唱反调的。
老方皱起眉头,看向萧遥,“萧遥,上次听了你的侧写,我们出动警力,最终不仅无功而返,还连累得阿强重伤,我希望你说话前,认真思考。”
“谢谢,我会的。”萧遥点头。
老方面色稍善。
萧遥又道,“这就是我认真思考和根据证据思考出来的犯罪嫌疑人形象。”
老方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一直不出声的陶贺轻笑出声。
其他警员都忍不住偷偷看脸色难看的老方。
老方瞥了一眼萧遥,看向雷国明,“老雷,你怎么看?我们的警力有限,不可能同时排查这几类人。”
A市是个大城市,附近有很多健身房,排查起来需要的时间不少。
雷国明想了想看向萧遥,“萧遥,你有多大把握?”
“80%。”萧遥认真算了算,说道。
薛明明说道,“我有90%的把握!”她虽然从业比萧遥晚,但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萧遥。此时有机会让她证明自己,她不愿意放弃。
跟在萧遥手下的日子,她已经受够了,不想继续忍受下去。
老方道,“既然薛明明的把握大一些,就听薛明明的吧,大家也投票表决吧?”
小路和赵方他们喜欢薛明明的风格,又亲眼见过萧遥出错,听了这提议,都举手支持薛明明。
杨蕾看看萧遥,又看看薛明明,最终举手支持薛明明。
如果是过去,她肯定会支持萧遥的,可是萧遥从去年下半年起,精神状态就很不好,去年年尾还跌了个大跟头,在办案这么严肃的事情上,她不敢支持萧遥。
陶贺低声对萧遥说道,“薛明明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我支持一下她,你不要难过,我等会儿请你吃宵夜赔罪。”
萧遥没说话,看都不看他一眼。
何志成有些愧疚地看了萧遥一眼,也举手支持薛明明。
少数服从多数,这场争夺战薛明明取得了胜利。
雷国明见讨论得差不多了,便宣布散会。
萧遥敲了敲桌子,“我认为,我们这是在办案,而不是选举。我相信凶手是个很会收拾自己的教练,因为我从今天的死者身上闻到香水味,巡警和保安基本上不会喷香水。”
薛明明看向萧遥,“可是萧遥姐,我们发现死者时,死者死亡已经超过五个小时,那个大圆管滑梯通风,有什么香水味早就消失了,不可能存在的。再说,就算有香水味,也被血液的味道掩盖,不可能闻得出来。”
上午跟着出外勤的几人,齐齐点头,附和薛明明。
他们都看过现场,都感受过大圆管滑梯的确是通风的,当时就连血液的味道也已经很淡了。
萧遥道,“可是我闻得出,我的鼻子很灵敏,我可以闻出来。”
薛明明有些讶异地看向萧遥,“萧遥姐,你过去的嗅觉并没有很灵敏。”
大家点头,都看向萧遥。
萧遥愣了愣,她过去的嗅觉不灵敏吗?那她现在的嗅觉为什么特别灵敏?
会议结束,雷国明敲定按薛明明的侧写排查犯罪嫌疑人。
何志成上来安慰萧遥,“那个,萧遥,我不是不信你,可是咱们办案,还是以证据为先。”
“是啊……你休假之后,比以前好得多了,我很喜欢现在的你……”杨蕾也上前,“你闻到有香味,是不是坐车过来的路上蹭到了?”
萧遥看得出他们没有恶意,心里不由得有些无力,于是冲两人摇了摇头。
陶贺笑着上前,想伸手搭在萧遥的肩膀上,被萧遥一躲躲开了,他摸摸鼻子,“别生气嘛,我今晚请你吃宵夜。”
萧遥看向杨蕾三人,“我始终坚信我自己的侧写。”说完转身走了。
第二天,警局派了人出去排查。
萧遥想了想,也决定到商圈附近随便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个案件的死者都死得很惨,她希望能够尽快结案,阻止疑犯继续犯罪。
不过为了安全,她没有去偏僻的地方,只在人多的地方随意逛。
她发现了不少健身教练,但没有更多的证据,仅限于看看。
第三天,萧遥还想出去找线索,被老方叫住了,“你拿这份资料回去看看,分析一下。连环那单案件,已经有人去跟了,你别浪费警力。”
萧遥只得留在办公室里看老方给的新资料。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蕾低声道,“你昨天擅自出外勤,有人投诉了,说你不好好工作出去摸鱼。你以后没经过老雷的同意,别出去了。咱们这地方啊,看着光明,也少不了魑魅魍魉的。”
萧遥道,“薛明明的方向是错的,我担心凶手会再次作案。”
“应该不会那么快吧。”杨蕾皱着眉头道。
萧遥叹气,“这个凶手都敢在警局附近作案了,除了想挑衅,另一个原因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杨蕾想起那些可怜的死者,低声咒骂了几句,对萧遥道,“这样吧,晚上下班后,我和你到街上走走,查你侧写的犯罪嫌疑人。”
萧遥点点头,当晚就和杨蕾在街上晃荡。
到了夜里十点多,两人一无所获,只得先回去。
第二天下班后两人又出去找,可由于两人的人力严重不足,也没发现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萧遥决定第二天去看香水,把闻到的那款香水找出来。
可是次日一大早,萧遥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叫醒。
杨蕾的声音显得异常愤怒,“又发现死者了,死法和上一个差不多,你快过来。”
萧遥急匆匆的洗漱,然后拿起手机出门,根据手机的地址,直接打车过去。
这次的死者也在警局附近,不过和小公园的方向相反,死者同样被狠狠地虐待过,死状很惨。
萧遥在死者身旁认真地看了看,得知取证小组已经取证了,现场也拍下来了,征得法医张姐的同意,马上用戴着手套的手拉开死者曲着的手肘。
手肘拉开,她再次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
还是同一个凶手!
萧遥看了一遍,从废弃的小屋内出来,看了一眼脸色十分凝重的雷国明等人,再次开口,“凶手是个健身教练,下班之后,这个教练衣着得体,喜欢喷香水。”
薛明明脸色难看,“可是我闻过了,死者身上没有香水味。”
萧遥想起那个可怜的死者,心中的暴戾汹涌而出,烦躁地说道,“你自己闻不到不代表没有!”
“哎你说什么呢你,我告诉你,是狗鼻子才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味道!”上官惟听她声音烦躁地说薛明明,马上怒了。
薛明明扯了扯他,看向萧遥,“反正我没闻到香水味,先前我也问过张姐,张姐也说没闻到。”
小路点头附和,“我也没闻到香水味。”说完还瞪了萧遥一眼。
还以为她改过了呢,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那副臭脾气!
萧遥看了薛明明一眼,“抱歉,我控制不住脾气,不是有意针对你的。不过,真的有香水味。”
陶贺走了过来,一向吊儿郎当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怒意,道,“的确没有香水味,萧遥,你说闻到香水味,闻出到底是什么味道了吗?”
“我对香水不了解,闻不出。”萧遥摇了摇头。
小路低低地嗤笑一声,耸耸肩,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
此时天已经大亮,出来晨运的人不少,买菜的人也不少,大概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都在警戒线外围观。
萧遥跟雷国明他们离开废弃小屋,准备回警局。
大家要么围在雷国明身边,要么围在薛明明身边,又或者围在陶贺身边,都下意识地和萧遥隔开了距离。
萧遥也没在意,目光打量着站在警戒线外围的吃瓜群众。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时,顿了顿,很快若无其事地移开。
出了警戒线,萧遥特意从高大男人的身边经过。
她闻到了比较浓的香水味,和死者身上那香水味很像,只是浓了许多。
萧遥身上的血液瞬间凝固了,脚步也差点迈不出去。
高大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侧头看了过来。
萧遥一刹那紧张得心跳差点要停住了,努力控制自己迈开脚步。
正在这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萧遥,怎么不等我?”
萧遥听着杨蕾的声音,像是活过来似的,轻声回答,“这不就是在等你吗?”
“这次放过你……”杨蕾笑起来,搂着萧遥的肩膀,“走吧。”
萧遥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和杨蕾一起往前走。
走出不远,来到众人停车的地方,萧遥一把拉住雷国明,“我发现疑犯了,就在围观的人里,最高那个男人,他身上有死者身上的香水味,他身高符合侧写,腰间围了一个运动型腰包。”
雷国明和小路、陶贺听了,下意识就想回头,可都克制住了。
雷国明摸了摸口袋,扬声道,“艹,车钥匙忘拿了,陶贺你回去帮老子拿一下……”
“老子这么帅,是你可以指使的吗?”陶贺回了一句,却还是转身往回走。
雷国明吩咐萧遥、杨蕾和薛明明,“你们先上车。”又对小路说道,“我去买包烟,陶贺回来了,你让他等会儿……”
小路点头,雷国明就走向对面。
萧遥和杨蕾薛明明上车,杨蕾坐驾驶座。
她坐好,探头出来对小路道,“我们还没吃早餐呢,不等你了……”说完驱车前进。
萧遥从车窗里往外看,见陶贺已经走到犯罪嫌疑人身边了。
可就在这时,犯罪嫌疑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踏步往前走。
“他一定是发现什么了……”杨蕾说着,一踩油门。
萧遥稳住身体,再次看向窗外,见陶贺忽然宛如豹子似的加速,身形迅捷,一下子揪住了即将撒腿就跑的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不断挣扎,发现挣不脱之后,从包里掏出一把刀,凶神恶煞地捅向陶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