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这天,张子萱依旧跟往年一样收拾行囊回老家探亲。
往年安墨不在家,亲朋好友都是靠张子萱走动。也正是有这一位贤内助,这些年亲朋关系才没有淡薄。
“妈,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安然坐在床边叠着衣服。
张子萱双手一顿,叹息一声开口道“去吧,你姑姑那边我会帮你解释。”
安然朝着她笑笑起身上了楼,拖着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出了门。
每逢佳节倍思亲,尤其在一家人团聚的新年里。
张子萱越对她好,安然心里越发愧疚。
记忆中的新年,是一盘水饺和妈妈那略疲倦且幸福笑容。
尽管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可那种温馨感觉始终记在心里。
拎着行李箱不知不觉,安然走到了曾经跟母亲寄宿在外的民房旁。
历经多年,园中花草早已经变成朽木。仅存的一些树木也因为冬季到来变得暗淡无光,白雪堆积在树梢光秃秃一片。
萧锦年坐在座椅上手中拿着母亲留下来的吊坠,眼眶微红。
安然驻足站立树下,静静眺望。
少年时,曾经很多次想过死亡。倘若慕雪没有出现,或许他会毅然决然追随母亲脚步而去。
那种对世界不抱期望,没有留恋的感觉让人心酸难受。
不知不觉眼泪很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落,温热过后剩下的只是冰凉。
萧锦年起身准备离开时,看到了眼角挂着晶莹的安然。
他缓步走到安然身边,伸手抹去眼角泪珠。常年闭塞内向,面对女孩子落泪有些心乱。
“很痛吧!”
面对少年时自己,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三个字。
很痛,那种无力绝望愤恨。
萧锦年点点头,目光落在了安然身旁的行李箱上。
不好回忆被勾起,两人在寒风呼啸冬季坐在长椅上静默不语。
“未来会更好,我会陪着你。”
安然侧头朝着萧锦年淡淡一笑,昔日孤独感仿佛叛离了整个世界。没有温度没有人情冷暖,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
缺少母爱的童年本身就是不完整的,更何况萧家亏欠他的更多。
多年之后,当萧锦年掌管了萧家后商业界对他的评价是心狠手辣的疯子。
没有人会在乎成功人背后的心酸苦楚,那些经历过的酸痛。更不会有人关心一个人为何会变成恶魔般存在,当他们在思索这些时却忘记小学曾学到的人之初性本善。
萧锦年眼眶湿润,将她涌入怀中拼命抱住生怕下一秒会失去。
是梦?如果是梦请不要叫醒我。
感受到他双臂的颤抖,安然反手抚上她的背。
“别憋着,想哭就哭出来吧。”
安然的语气异常温柔。
恍惚一瞬间,萧锦年似乎感受到了母亲就在身边并未离去。
眼泪抑制不住流淌出来,此时此刻所有情绪都化作成了委屈。
“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我求求你。”萧锦年放下所有防备,像极了扑在母亲怀里的孩子“要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甚至你可以动手但不要离开了好嘛。”
安然鼻子有些发酸,她如何能够拒绝。那种渴望被人关心照顾,希望得到家人关爱的心情又如何不理解。
“好,我答应你。”
无法拒绝,此时他需要这份安慰。人都有私心,更何况是面对自己如何能狠下心来。
整整一上午,萧锦年都沉寂在悲痛当中。两人也交谈了很多,当然这些安然也都知道。
关于母亲的死,以及父亲冷漠。
韩香在临死前交代的过的话,以及那悲痛不舍且又带着无奈眼神。
直至离开前,她都没有见到父亲一眼。
下午时分,叶修羽打来电话。
萧锦年只是默不作声跟在安然身后,情绪依旧不高。
安然跟叶修羽交谈后,决定带上萧锦年一起出门散散步。
一个小时后,一辆汽车停在萧锦年出租房门口。三人驱车朝着郊区驶去,初五道路上车辆很多。
就连平时很少有车辆来往的郊区都能看到频繁来往的车辆,小情侣们在小路上有说有笑。
汽车行驶在穿过郊区村镇,一路向山林进发。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汽车停在一座独栋别墅面前。
别墅很老了,看上去甚至有些破旧。但院子里的积雪都被清理过,右侧靠围墙边缘堆积着许多劈好的木材。
并不像没人住的样子,应该有人经常来打扫。
叶修羽拿出钥匙推开房门,屋内陈设像是上个世纪八十年才有的风格。
许多家具年纪甚至三人加起来都大,但保存完好仍然能够正常使用。
房内格局是上下两层外加一个地下室,二楼是客房正好三间。一楼则是会客厅以及厨房,地下室存放杂物。
每个房间都很赶紧,没有任何积灰。打扫的人很用心,就连天花板都被特意清理过。
叶修羽带两人上楼领他们到各自房间整理衣物,安然所在房间靠近一条山泉溪流。
未被砍伐的树林覆盖上一层厚厚白雪,虽然没有春夏两季绿树成荫,但白雪皑皑也有另一番风味。
“山间的景色很不错,明天我们去山湖边野炊。”
叶修羽靠在门口看向正趴在床上歪头闭目的安然笑道。
“好,都听你的。”
山间空气比城区要清新很多,虽然少了些热闹繁华但那种自然清静没有工业噪音也很难在城市里体验。
“喜欢这里嘛?”
见安然懒洋洋一副很享受的模样枫,叶修羽忍不住多追问了一句。
“山中气味很好,我很喜欢。”安然从床上蹦起来,推开窗户又道“以后我可以常来嘛?”
“你要想来随时都可以,不过目前我也没有多余钥匙回头配送你一把。”
叶修羽温柔笑笑。
萧锦年收拾完房间也跑过来帮安然,叶修羽自然也不能在一旁看着。
一个小小行李,内有大大乾坤。直至这两个家伙翻腾出她贴身衣物捏在手里愣住了,安然没好气的将两人推出了房门外。
叶修羽看着手里的那件黑色物品,既尴尬又懊恼但又不得不再次敲门送回去。
“流氓!”
安然给予两人评价,脸颊微红抢夺过贴身衣物狠狠关上了房门。
萧锦年脸颊微红干咳了一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安然门外只剩下叶修羽那一副尴尬又无奈模样,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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