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人叫赵坤,同楚丰岚一样,都是江城五台山精神病院的患者。
他和楚丰岚住在同一个病房。
林羡和傅盛来到病房门口时,正好看到赵坤被楚丰岚暴力捅死的场景。
林羡惊呆了。
她难以置信的大喊“楚丰岚!住手!你在做什么?!”
听到声音,楚丰岚愣了一下,随即回头,看着林羡一脸茫然,然后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刀。
接着如同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手里的刀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不是这样的,漂亮姐姐,我没有杀人,不是我捅伤的他,是他自己不想活,硬往我刀尖上撞过来的姐姐!”
林羡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前一秒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下一秒就可以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说瞎话的凶徒。
就在她震惊的怀疑人生之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傅盛,突然给她来了一句。
“这下你相信他是真的神经病苏嘉树没撒谎了吧。”
不。
林羡不死心,她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傅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别进去,地上有刀。”
彼时,地上那把刀已经让医护人员捡起来了。
楚丰岚亦被医护人员摁在了病床上。
林羡看到医护人员拿起注射器又要往他身体注射镇定剂,连忙大声问道
“学校,楚丰岚,你之前要提醒我的学校是怎么回事?你还没有把话说完了!”
“什么学校?”楚丰岚抬起头,一脸困惑。
好似又换了个人格,不再弱小无助傻白甜,眼睛里陌生冷厉的光。
“你谁呀,我们认识吗?”他忽然这样问林羡。
“你又不认识我了?”林羡皱着眉头,着实有点跟不上变脸的速度。
“楚丰岚不仅有精神病,还有非常严重的健忘症,经常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他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你们这样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快给他注射镇定剂,别再浪费时间了,还有手铐,立刻马上给他铐起来,别再让他有伤人的机会!”
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控制局面。
他出来告诉林羡傅盛二人“今天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楚丰岚的病情很糟糕,实在是没法子像正常人一样接待你们二人。”
“那个挨刀子的人呢?真死了吗?”
林羡见有人把被害者往担架上放,并用白布盖住了他的脸,是死人才会有的待遇。
医生漠然的说“死了,这人叫赵坤,是江城本地人,五年前犯过猥亵罪,后来被诊断出有精神疾病,就被送来了我们医院。”
“他来了医院以后,很不安分,经常扰骚医院的护士,偏生又是个神经病,就算护士们不幸被他占了便宜,也无处伸冤,今天楚丰岚失手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你觉得楚丰岚是英雄?”林羡诧异地问。
“我可没这么说。”
“我就是觉得人在做,天在看,有时候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赵坤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五年前逃脱的罪罚,五年后会由一个精神病患者来替老天对他进行审判。”
医生回答的滴水不漏,又无形间漏了很多信息。
傅盛面无表情的眯着眼。
医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借过。”
傅盛把长腿一抬,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说“你是在暗示我们,死者赵坤是为了躲避罪罚,伪造的神经病例吗?”
医生勾唇一笑“我没这么讲,这个就大家自由心证吧。”然后就大步流星的走掉了。
傅盛随即又问林羡“你怎么看?”
“我对赵坤是不是假神经病患者不感兴趣,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楚丰岚捅死了他会被枪毙吗?”林羡眼睛里流露着担忧。
“应该不会。”
傅盛道“根据刑法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定的,不负刑事责任。”
“可如果他不是精神病患者了?”
“一旦确定他不是精神病患者,就必须承担刑事责任,哪怕他杀的是十恶不赦的罪犯。”
这就是制度,所有公民都该遵守的制度。
林羡知道,傅盛这是在暗示她不要再深究楚丰岚是否有神经病的事了。
因为不管最后的真相是哪种结果,都不会是她想要看到的。
“走吧。”
傅盛搂住了她的肩膀,往外走。
彼时,苏家。
苏嘉树再次接到精神病院打来的电话“校长,傅盛和林羡已经走了。”
“赵坤呢?”
苏嘉树问,“他家人来医院了吗?”
“正在赶过来问我们要赔偿的路上。”
“他们要多少?”
“因为赵坤有被确诊是精神病患者的诊断书,这几年买不了意外身亡的保险,所以要求我们院方赔偿至少三百万。”
“给他。”苏嘉树说,“只要是钱能息事宁人的事,都不是问题。”
“可是校长,那是三百万欸!”
“三百万怎么了?当年你们医院给他伪造假病历,还有这些年的住院费,治疗费,从他们赵家搜刮来的,远不止三百万吧?”
“这……”
“这什么这?”苏嘉树打断了医院的负责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赵坤为什么会死。”
“虽说精神病人杀人不用负刑事责任,但你们医院在明知道楚丰岚有暴力倾向的情况下,还让他接触到刀具,这是你们院方的失责。”
“如果真要仔细追究,我甚至可以怀疑你们和赵坤的仇家勾结,收了好处,再利用我那可怜的干儿子的精神疾病,来替别人完成杀人任务。”
“校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主观臆想!”
“别和我废话这么多,你就直接说赵家要的这三百万赔偿费,你们院方要不要替我们丰岚出?”苏嘉树的语气越发的咄咄逼人。
医院那方只好连声说“出出出,不就三百万吗,我给你出。”
“事情本来就该这样处理,谁让你贪?赵坤的钱想挣,赵坤仇人家的钱也想挣,什么好处都被你们医院占尽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嘉树气愤不已的挂了电话,妻子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老苏,你也别太生气了,那医院是我弟弟开的,我弟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有贼心没贼胆,是断然做不出利用一个神经病患者,去杀掉客户指定目标的这种事的。”
苏嘉树冷冷一哼“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有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是没证据,我要有证据,我今天就大义灭亲,直接把他送去监狱里关起来,省的我那可怜的干儿子,再次被他利用。”
听言,妻子不敢再吭声了。
……
夜幕降临,林羡在家中深思了几个小时,依旧不是很愿意相信楚丰岚是真的神经病患者,为了保险起见,她发了一条微信。
林羡【思雨,你们去查一下苏格拉贵族学校的风评,从幼儿园到小中高,以及大学部,全都都要查】
思雨【给我十分钟。】
也就真的只花了十分钟,因为苏思雨是混过黑客界的,很快就拿到了学校内部系统的档案。
她大致浏览了一遍,便给林羡打了个电话。
“苏格拉风评很好,从幼儿园到大学部,从开校到现在,一起负面新闻都没有出现过,就连司空常见的学校霸凌事件,学校的档案库登记也是零,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众多学校中替雨桐挑中苏格拉的原因。”
“不可能没问题。”林羡说,“世上所有百分之百的事,都是四舍五入的结果,就连da亲子鉴定测试出来的数据,大多都是百分之九十九点几,不会出现百分之一百这样的精确数据,查,接着查,苏格拉学校的档案库,肯定有问题。”
“好吧,我接着帮你查。”
“没有时间了思雨,请你一定要仔细的调查,我必须要在汤圆入学以前把学校的底细摸清楚,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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