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埃特宁是这么觉得的。
就在昨天,他把与安拉德接壤的宽约一百公里的欧罗巴同盟领土通通化为一片火海,耗时十小时。结果是联合国军队将提前出发,虽说已经不对能够制止安拉德的疯狂行径抱有什么期盼了。
埃特宁难得的回到了特洛克里办公,但是他却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活像是在排斥他。重建工程只需要安排机械单位来做就行,建筑和设施可以复原,但是死去的人回不来。
由于书房被毁,目前安拉德的整个高层都在地下工事里处理事务,至少这里面安而安静,通风和照明做得很好,并不会给人一种身处地下的不适感。
埃特宁这边已经无奈的得到了埃尔拉贝王室对于对安拉德进行暗中交易提案的拒绝,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这无异于大大加深了埃特宁的焦虑程度,从昨天起他就没有睡过觉,虽然对于他而言自从拥有了魔力炉心,休息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但是对于人类来讲一时间也适应不了不眠不休的生活。
即便已经不似人类,埃特宁的身体也难以支撑他这样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但是埃特宁除了工作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北非的攻占已经开始,欧罗巴同盟与安拉德接壤的地区也被摧毁得几乎变成陆军屏障,无论是步兵还是装甲部队一时间都难以通过这道屏障,空战是强袭机兵的主场,至于海军,只有封锁海域的作用,但是安拉德已经提前控制了通往北非的爱琴海海域。
这对于欧罗巴同盟来讲情况不容乐观,一旦安拉德控制了直布罗陀海峡,整片地中海即便没有任何一艘安拉德的船舰也等同于变成了安拉德的内海,联合国军的制裁也会变成笑话,尝试从北部介入安拉德局势等同于自寻死路,因为波罗的海不具备进行抢滩登陆的条件,接下来很快就要到冬季,进攻难度只会越来越大。
鉴于安拉德的威胁日益严重联合国军队才会迫不得已的提前出发,否则按照预估制裁施行后在冬季时间内安拉德就会陷入严重的物资紧缺进而选择妥协或者铤而走险主动进攻。
这一项成功度很高的计划似乎是被欧罗巴那群自大的贵人老爷打破了,贸然的进攻和自以为是的行动,根据可靠情报当天埃特宁并不在特洛克里,而且行动部队误杀了埃特宁的妻子,这让联合国的决策高层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遭到了安拉德如此猛烈的报复行动。
文件的最后似乎有谁在纸上用铅笔写了一句“活该”,但是考虑到决策层中也有欧罗巴同盟人士的情况擦掉了。
埃特宁的想法和欧罗巴方面预估的差不多是一样的,封锁地中海然后放心的朝中东进发,至少给予欧罗巴一个绊脚石。
现在世界上四强鼎立,另外三家虽然算是老冤家,不过因为环太平洋合作条约的存在没有互相动手,欧罗巴同盟自从解除北约之后天天就想着光复当年日不落的盛景,这群贵人老爷才是最难缠的家伙,嘴上不说什么,处处看人低一等,现在被安拉德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想必高层上的老头子们都在忙着治高血压。
埃特宁静下心来一算,真正与自己有实际矛盾冲突的就只有欧罗巴以及烦人的联合国,苏罗斯只要不知道乌苏地区的事情就没有问题,天朝和美瑞基安更是远在天边,懒得管欧陆上的这件破事。
但是自己昨天在欧罗巴领土上这样一炸,已经不知道其他国家对安拉德是否还能抱有原来的态度。
别说其他国家了,埃特宁自嘲地一笑,整个安拉德都没有人敢正眼看他了。
“战争疯子”,这下可算是坐稳了这个名头了,听说外界媒体已经在把他和历史上那个第三帝国的狂人相比。埃特宁只能自嘲自己还没能和那个疯子一样同时和欧罗巴苏罗斯开战。
“埃特宁先生?”
卡里加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吧。”埃特宁连头也懒得抬。
“这些是,苏罗斯那边的强袭机兵采购文件,以及北非战场申请使用机械步兵单位的文件。”
“苏罗斯那边和他们谈一下冬季天然气和粮食之类的东西的采购,北非那边怎么回事?强袭机兵还搞不定非洲国家的国防?”埃特宁抬起头来。
“不,主要是当地的民兵和游击队,强袭机兵要处理城市之类的大型目标很方便,但是要处理这些散兵游勇不容易。”
“原来如此,我失策了,”埃特宁说着起身,叹了一口气:“通知整备组的准备一下霜银王座,我等会亲自带着铁刃蛛过去。”
“埃特宁先生,您又要亲自上阵吗?”
“怎么?”
“没、没什么。”
卡里加在心里暗暗叫苦,自己的工作量又要大大增加了,难得埃特宁先生在特洛克里呆下处理事务,让自己轻松了一天。
一小时后,埃特宁把霜银王座靠在装满铁刃蛛的集装箱上,打开了驾驶舱,坐在霜银王座的胸口。
爱琴海傍晚的海风很柔和。这还是他第一次好好面对这片大海,据说这片大海在五百多万年前是一片大沙漠,直到海水从直布罗陀海峡汹涌的灌入,在围绕着这片海洋的土地上,孕育了诸多灿烂的文明。
“哟,埃特宁先生,在吹风?”
埃特宁往下一看,是一个水手。
“是啊,出来透透气......这片海真美。”
“最好是在白天看呀,傍晚看不太清楚了。”
“白天的爱琴海在那些旅游宣传册上看过很多次了,反而是现在的爱琴海给我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您可真是个奇怪的人,白天的爱琴海只看过照片怎么行呢......”
水手挠挠后脑勺:“虽然那你这么说傍晚也确实和平日里不太一样就是了。”
埃特宁笑了笑:“Ι?σονα?,你居然不害怕我?”
“怕?为什么要怕你?水手可什么都不怕。”水手笑了起来。
“我是战争疯子啊,是挑起战争的魔神,你觉得我不可怕?”
埃特宁说着起身,从手臂跳下机甲,来到水手的身边。他看见远处的北非海岸有爆炸火光亮起。“看,那里就是我引起的战争,不,说是单方面的屠杀更适合。”
“埃特宁先生,这你可得想明白了,我们是在大海上面对自然的,战争、屠杀,什么都好,总是会停下来的,但是风暴海啸可不会,它们无欲无求,它们也不可摧毁。我总是害怕夜里的大海,因为你看不清楚,也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在发生什么,这些没法理解的玩意更吓人。”
水手说着说着给埃特宁递过去一支烟:“我老家产的,可别嫌弃寒酸呀。”
“哪会有男人嫌弃烟草寒酸的?”埃特宁说着接过了烟:“所以你觉得自然比人类可怕得多?”
“哎呀,大海和人一样,你摸不透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个人朝你耍性子你还能揍他一顿,最不济也能骂上几句,可是面对大海呢,咱就束手无策了,只能祈祷上帝千万照顾咱,何况海底下还藏着不知道多少玩意呢。”
埃特宁只是笑笑,点着了烟,猛吸一口,任由海风吹散烟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