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没有说话,吕布也对李信的这个提议嗤之以鼻,其余众人除了对李信面露讥讽之外,少数几个却只是摇着头唉声叹息着。
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匈奴人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虽然他们此刻栖身在汉境,但完全是汉王朝体系外的一个独立王国。虽然没有他们先祖那样的侵略性,但是草原牧民的野性深刻印在他们的骨子里!匈奴人自始至终都不是什么礼仪之邦,他们可没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
尤其在战事这么紧张的时刻,李信的提议无疑就是送死的行为!当然也是有例外的,不排除李信是匈奴人探子的情况,李信正好借此机会遁回大漠…
大家心里都明白,却没人说出来。毕竟李信的提议也是个法子,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出现之前,谁也不想去做这个冤大头!
李信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在众人的疑惑中才显得那样的有恃无恐。
他缓缓的向着丁原走了过去,直到一脸警惕的吕布拦在了他和丁原之间。
“你想干什么?”吕布冷冷的问道。
李信愣了愣,却又笑了。
“我只是想向大人陈述我的方案!而且在你的面前,我根本就没法其他的动作。”
李信笑了笑,却又望了望吕布身后的丁原,丁原的脸上明显意外的怔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先生的心意丁某心领了!”丁原拨开了吕布直面着李信,“不过丁某也深知,仅凭一个使团就解决目前的困境是不可能办到的。”
丁原走了出来,与李信只有一尺之距,毕竟一直呆在吕布的身后,会让人感觉怂了一些,虽然不知李信是何目的,但是吕布在身边,他是不可能有其他的动作吧。
丁原的小心思被李信看在眼里,他不退反向进了一步。
“如果说,我有万全之策呢?而且此番匈奴之行不论结果如何,对大人都是有利的!”李信顿了顿,接着说道,“就算匈奴人的进犯之意是真的,我们到达匈奴之后也会尽力斡旋,尽量拖延他们进攻的时间,好让大人调来并州各地的兵马前来御敌。就算我们失败了,损失的也不过我们几个人的人头!”
李信坚决的态度,使丁原颇感意外,面对李信咄咄逼人的架势,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既然是这样,那你说说你的方案吧。”
“好的,大人。”李信一笑,继而说道,“现在开始大人要将这里的情况通报州牧大人,请求援兵,同时也要在雁门做好战略储备,防止最坏的情况发生时,雁门被围还能应对!另一方面,在使团出发的同时,令吕布将军以换防的名义率领骑兵,跟随在使团之后,以期在意外发生时,大人能得到第一手情报,而做出相应的准备!”
李信说完后,静静的立在一旁,只是丁原的脸色变了变。
“先生可知雁门还有多少兵马?”
“不足三万…”
“那匈奴呢?”
“各部集结起来,十万有余…”
丁原冷笑。
“先生既然知道敌我双方兵力悬殊,我们依城据守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你却让奉先率领雁门仅有的骑兵随你们深入大漠,不知你是何用意?”
丁原的话使底下顿时热闹了,那些之前想到的,却又害怕背锅的的人,顿时也没了顾忌。他们七嘴八舌的挑着李信话里面的毛病。
“匈奴人擅长骑兵冲锋,让我们的人在大漠跟他们作战那是送死的行为…”
“就是…”马上那人的话就有人附和,“这不就是送羊入虎口吗!”
“还分兵,分明就是想削弱我们的力量…”
……
场面一下失控了,丁原皱了皱眉,却并未阻止。他望着李信,其实心里并没有怀疑李信的动机,只是像李信说的那样做太过于冒险了,自己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望着李信胸有成竹的样子,丁原很好奇,李信是否已有了解决眼前局面的法子。
面对着众人的质疑,李信却是不怒反笑,他顿了顿。
“难道大家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李信故意提高了音调,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众人顿时停了下来,虽然讨论的声调还有,却小了很多,并没有人单独站出来直面质疑李信。
“我也知道,在草原上和匈奴骑兵正面对决是极其不明智的,但是奉先将军和他的骑兵却非去不可!”李信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众人脸上满是质疑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却又没有一人敢出来和李信辩论。
自己似乎知道了丁原后来会失败的原因!
李信如是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队伍?帮不上丁原一点忙就算了,关键时候都还只懂得明哲保身!难怪后来丁原洛阳被刺,董卓能那么顺利的接下并州!
李信并没有心思和他们纠缠,他直接走到了吕布的面前。
“我们要向匈奴人传递一个信号,”他望着吕布,丝毫没有之前的惧意,面对着他,吕布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说说看,我不急,如果你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不介意亲手扭断你的脖子。”
李信尴尬的笑了笑,顿时也感受了到了脖颈后面的那阵凉意。
“那是当然。”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匈奴人擅长野战,却不善于攻坚,雁门本身就是一座防御他们南下的要塞。雁门城河宽城阔,他们要想快速拿下,虽然兵力远胜于我们,却只能靠偷袭,趁我们不注意,派遣一支精锐小队,占领一座城门就行。”
李信说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众人一阵唏嘘,似乎都意识到了这种可能,大家讨论的声调又渐渐高了起来,李信却没有给他们再次让场面失控的机会。
他又笑了笑,接着说道“在匈奴王庭,文远有一个至交好友,那人目前是匈奴单于的百夫长,有他在,我们就能顺利的觐见匈奴单于,进而表达我们的想法!而奉先将军的行动,只是向他们传递一个信号,他们的一切,我们都已经知晓,如果还要继续南下,那我们也准备好了,我们可能会失了雁门,甚至是并州,但是他们要时刻准备着接受中原王朝的怒火,就像几百年前他们的祖先一样!”
时间是公元184年秋,历史上注定不是平静的一年。
初秋的季节已有了一些凉意,历时半年之久的黄巾起义也已临近尾声。在发起人张角的病逝,黄巾余众在其弟张梁和张宝的带领下,开始了战略收缩。残存的叛军与汇集而来的官军在广宗对峙,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而在千里之外的并州,另一场阴谋与战斗,似乎马上也要拉开序幕。不过这一场汉军的对手却是有着数百年宿怨的匈奴。
汉王朝与匈奴人的恩怨就不多加赘述了,任谁都会想到他们会在中原王朝处于动乱的时期趁火打劫。
丁原明白,也明白李信出使匈奴的真正意义。只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他扫视了一眼众人,众人唯唯诺诺,却又没人能提出一个新的方案。看到这,他又叹了一口气。
最后,丁原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了吕布和李信。
“说说吧,”丁原顿了顿,“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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