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祁王知道是祁穆犯了错,可心中对他还是存在着愧疚,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一眨眼,又是一个七年。
祁靳在承乾宫中习武,,素素瞧着他的一举一动,教书先生也是站在一旁观望。
直到他停下了手中习剑的动作,素素手上拿着丝娟走了过去,准备为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那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顺过他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只是那水才刚碰上他的额头,祁靳便有意无意的缩了缩,剑拿在手上,作出一个十分恭敬的手势,弯着腰低着头看向眼前这位教他七年之久的教书先生。
“嗯,很不错,为师已经没有可以教的东西了,接下来你得靠自己走下去了。”教书先生说着告别的话。
祁靳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不要用这副模样看着为师,人总有分别的时候,早晚都一样”教室先生看向他的脸,嘟囔出这么多年以来经常说的一句话:“太像了!”
“什么太像了?老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你嘴上那句太像了究竟是何意?”
祁靳问出了这么多年来的疑惑。
“无意,你不要太在意便可,为师收拾好行李,今日便会离开,往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教书先生说完这句话,祁靳想拦他走,可又无可奈何。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他轻轻吐露出这句话。
“或许不久后便会再见了。”教书先生面上布满皱纹,他一说话,便会跟着动。
“十四皇子,我们该去吉祥殿了。”素素直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不过他们也都习惯了,这么多年了,虽没有刚见那会的娇气,但性格还是一如既往,待人也是一样的刻薄。
“快去吧,十四皇子不必送了,去吉祥殿见一下许久未见的柔妃娘娘罢。”他说完,便离开了那。
“走吧,十四皇子。”
素素再次唤起他停顿下来的神志,不再看向教书先生的背影,没有回话,只是一个转身便赶往吉祥殿。
这五年来,自从祁穆丢了佛珠那件事过去后,柔妃便叫他安心呆在承乾殿安心学习,不要外出。
祁穆也从那件事后,很意外的没有来找过他的麻烦,不过后来也没听说他丢失的佛珠找到,至于那佛珠到哪去了也没人知道。
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祁穆那会应该是做足了准备,知道那佛珠在他的宫中,才敢带来好些人去搜查他的寝宫,为什么没找到,他也十分疑惑。
而他很少出过承乾宫,除非要去看望柔妃,所以每当他一出承乾宫时,那些侍从侍女的眼神无一不是落在他身上的。
素素站在他身后看向那些侍女侍从的时候倒是有些趾高气昂,不过祁靳也没有在意,只是前进着自己的路。
每当那些侍女侍从看到素素这样的眼神时都会转移视线做自己的事。
走了好一会后,她们停下脚步,只因到了吉祥殿门口,祁靳站在吉祥殿门口,注视着高高挂在门上顶端的吉祥殿三个字。
直至小翠搀扶着柔妃走了出来,见是祁靳,柔妃高兴坏了,她扬着嘴角,迈着步伐往祁靳那头走去。
“靳儿!”直到她喊出他的小名,他才快速走向前,柔妃搀住他的手,昂起头看向他,“不过是几个月没见,又是高了不少呢。”
柔妃伸出手,想要摸他头也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直到祁靳低下头,柔妃这才得以摸到,轻轻揉了揉,眉眼间也弯起些弧度,一条条鱼尾纹也随之展现出来。
祁靳比柔妃要高出很多,轻轻低下头,眼神不自觉的往柔妃的头发望去,也不知为何,明明只是快四十岁的年纪,脸上却布满皱纹,似是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太,他鼻子有些发酸,忍住不去看她的细发。
“外头风凉,快随母后往里去。”
柔妃拉着他的手,脸上洋溢着微笑。
祁靳四处望着吉祥殿看去,摆设依旧是那样,没有任何变化,大树下仍旧是放着柔妃爱躺的躺椅,位置没有变动,不远处的大理石桌椅好似很久没人坐过了一般,布满了灰尘。
“靳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母后?”两人进了吉祥殿里头,走近木椅前,彼此坐下,柔妃坐下时嘴上道着话。
“老先生要走了…”他低着头,抿了抿嘴,犹豫了许久,继续道:“母后最近的发丝白了不少,儿臣长大了,母后不用再为儿臣发愁了。”
“老先生要走了?”小翠十分激动的蹦哒到祁靳的身旁,眼中带着迫切,十分想要快些得到他的回答。
“是。”祁靳点点头,应了句,看了她一眼,又道:“你貌似跟那位老先生很熟?”
“没有没有,只是教导了咱祁靳这么多,我当然是很感激他的。”小翠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着,手搭在了祁靳的肩上。
这一举动很快被素素捕捉了去,她皱了皱眉,视线一直落在她的手上,面目也逐渐有些微微的狰狞。
这贱婢,怎么回事?每次来这都是这般,举动都不知道要注意一下的,本郡主都不敢如此,她竟…她越想越气。
直到一声压抑了很久的低咳传来,祁靳连忙站了起来,“母后你怎么了,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他十分激动,小翠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柔妃这样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从祁靳离开吉祥殿那天起,便这样,没日没夜的咳,除了祁靳来这里,她才会克制住,不让他发现,找来了很多太医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只是叫她好些休息,切勿急躁。
毕竟她的容貌也不符合她当前的年龄,怕是感染上了什么疾病…
“一点小事,不必大惊小怪的。”柔妃伸起手搭在了祁靳的手腕上,示意他不用担心,再次拾起笑容看向他,见他还是一副十分不放心的模样,便说:“已经是找来太医看过的了,只是说染了小小的风寒而已,注意好身体便可。”
“那儿臣扶您进去休息。”
祁靳将她搀扶起,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她的床。
“来,慢点。”说着的同时,柔妃坐在床上,祁靳为她脱了鞋子,她才将脚抬起,放在了床上。
祁靳为她盖好了被子,见她不再咳时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母后想睡会,你快些回去罢,让小翠送送你。”柔妃侧过身,闭上眼。
祁靳只是眉毛紧皱,目视了她背影好一会才轻手轻脚离开,关上了门。
“小翠,你进屋中呆着,若是母后有什么要吩咐的也能立刻听到。”祁靳说着说着,小翠又搭上了他的肩。
“好小子,不过是几个月没见,怎的?还敢使唤你姑奶奶我了?说来让你姑奶奶我听听。”
祁靳伸出手将她的手拿开,道:“别闹了,快进去罢。”
“行吧行吧。”小翠转过身,本来要走的,但又一个转身,道:“祁靳,不要受这宫中人的影响,做好自己才是你母后希望看到的。”
说完,又是潇洒的转过身进入了柔妃娘娘的房中。
素素站在身后,心里骂了上万遍“贱婢”,就连那目光也是恶狠狠的盯着她的,仿佛再看下去就要将她撕碎了般。
小翠小心翼翼的走着,本想坐在地上等柔妃起来,听候她的吩咐的,柔妃有些匆忙的将手伸进了被中。
“你还没睡啊?快些睡罢,我在这旁边守着您。”
小翠说着,坐在了床头。
“不用,你到外头去,有事我再吩咐你。”此刻的她,说话稍显得有些无力,就连脸也是背着小翠的。
小翠听了她的话,慢慢走了出去,将门关上,才坐在门槛前没一会,玲珑便手端一碗药,神色稍显得有些慌张,目光也是躲躲闪闪的,直到走向柔妃的房前。
小翠眸光落在地上,只见是一双脚,便抬起头一探究竟,见是玲珑,便道:“又来送草药给柔妃喝啦?这次我来送便好,柔妃这会刚好没睡,我送进去也能喝了。”
“小翠姐姐,奴婢来送便好,你在这休息罢。”她挤出一抹笑容,看向她。
“那好吧,你虽来吉祥殿很久了,但依旧是改不掉你那股贵贱之分,下回不要再自称奴婢奴婢的了,这话我听了都烦!”小翠说着,为她打开了房门。
“是…是,小翠姐姐。”虽然她说了这么多次了,可她依旧是没能听得进去,端着草药,缓慢的走了进去。
“柔妃娘娘,该喝药了。”她将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走近她的床边轻轻唤着她。
“是玲珑啊?你放在那便好,我待会起来了再喝。”她似是有难言之隐,没有起来而是侧着身子。
“药凉了可就不好了,您快些起来,喝了好入睡。”玲珑将她扶起,为她拿过来那碗药。
只见她眼神迷离,端坐在床上,但魂魄也不知游离到了哪去。
玲珑看着她,嘴唇发白,整个人也显得有气无力的,她看着这碗药,想递过去,但又微微的有些犹豫,但隔了不久还是将药递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