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穿好嫁衣之后,栎王妃才真真正正的直视着她,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最后满意的笑了笑,亲自为她盖上了红盖头,这一刻,沈昭才真的意识到自己要与自己父皇母妃远去了。
而栎王其实早就到达昭和殿了,只是不想打扰两人的谈话,便一直站在门口那边,双手抱胸,眼神也是坚定的直直看着前方,眼中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一样。
直到,他们真的全都准备完毕之后,他才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来啦?都准备好了吗?路上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吧?”
虽然栎王妃知道在这种日子中问这种问题是一件十分不礼貌的事情,可她还是得问问。
“嗯。”
他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句,但眼神却是一直看着盖着红盖头的沈昭的,而沈昭却并不知道栎王一直注视着自己。她的目光最多也只能看到地板上,再不然就是看到自己的脚了。
“那便好,一切准备妥当了便好。”
栎王妃说完回头看了站在身后的莲花一眼,莲花也总觉得自己后背一凉,她知道可能是栎王妃一直在看着自己,但她不敢抬头确认,只是那么低着头就显得十分压抑了。
而栎王妃也在这时再次开口道“你现在先带阿昭出去吧,臣妾先找莲花说会话。”
只是听到栎王妃这么说,莲花便直接愣住了,同时愣住的还不止只有她,还有在场的沈昭也是一怔,并不知道栎王妃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最后也无能为力,只能那么背栎王带着走在路上。
“别害怕,本宫不会训斥你的,本宫只是想让你在祁国时好好守护好阿昭,不顾一切代价,就算是需要本宫付出些什么都可以,只要阿昭好好的那便好。”
原本莲花还以为她是要责怪她呢,可谁知道她居然还会带着央求的的语气去请求莲花,莲花虽然有点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愣住了,本来最坏的打算也只是被骂几句而已,应该不至于说很严重。
可栎王妃的做法也着实是让她有些疑惑,就算是她不说,她也一样会一直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好沈昭的,如果沈昭不在,那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她这样想着,最后也只是那么点了点头,回了句“奴婢知道。”
“那便好,阿昭生性贪玩,你是唯一一个稍微能够说的动她的人,你在她身边本宫也会放心不少,只是你记住,做事一定不能太过于张扬不然容易招人惦记。”
“好”莲花只是轻轻应了句好,但其实可怜天下父母心,栎王妃自然很担心沈昭的,即使知道他已经是个大小孩了,也一样会为她操碎了心、
这时,另一头的栎王就么站被挽着手,一步一步注意着沈昭的脚下,生怕她绊倒了之类的。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护送沈昭到祁国的军队,很隆重,护送她的人也只能是用大排长隆来形容了,那阵仗就好像要去打仗似的,而沈昭则是站在最前端,最前端只有一辆马车,而后头的人全都是护送这辆马车的,这种场面可谓是十分罕见的,即使是祁国的人见了这样的阵仗也只能是用感叹来描述。
沈昭站在这条队伍的靠前端,再前面便是坐在这辆马车上的元锦,他是这条队伍的引领者。
栎王妃找了她谈话后,她这才匆匆回来。
“阿昭,在了那头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第一时间写信回来告知我们,不然我跟你父皇不知道你在那头发生了什么也会十分担心的。”
她皱着眉,有些担忧的看着牵着沈昭的手,而沈昭被盖住了头,着实是没法看到他们这时的面容,但她知道栎王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只是就那么站着不讲话。
“好。”沈昭淡淡应了句,直到被栎王妃亲自送上马车,也不见栎王说过一句话,她也十分疑惑为何他不说话,可最后还是没能看到自己父皇的神情,那马车便缓缓前行了。
只留下了一群送行的侍女跟侍卫。
“驾—”是马儿不停狂奔的声音,沈翰骑在马车上,一直不停的往前驾驶而去,嘴上则是不停的念叨着“快停下,本皇子还没与阿昭好好说些话呢!你们怎么就把她带走了?”
听见是沈翰的声音,元锦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来了个急停。
沈翰快速往那马车驾去,探头而出的是莲花,而坐在里边的沈昭也只是喊出了一句“皇兄”
但其实此刻的她早已泣不成声了。
“这个代本皇子给阿昭!若是在那头受了什么欺负,便用它送信回来,这可是本皇子养了好久的,要是不好好珍惜,本皇子可是会很伤心的哦。”
他这样说着,一直强忍着自己心中的不舍,对于这些,沈昭不敢探头而出,她怕她会更舍不得,只能让莲花去看看外头的情况是怎样的。
最后,连沈翰也驾马走了。
不远处的栎王妃这时也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丝绢都已经浸湿了,可她始终是止不住那忍了好久的眼泪。
直到低着头的栎王离开,正当那些人想跟上去的时候,他作出一个手势,他们便停在了原地,走着走着,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但他的身份可不容忍他肆意乱来。
最后来到了沈昭常常去的后花园,就那么坐在以前他为沈昭亲手制作的秋千上,他四处看着,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沈昭总是来剪他辛辛苦苦养的花儿,说是为他修剪杂草,其实就是连带花儿一块剪掉了,但每次这样,他都会把这些责任都推给沈翰,让他一个人扛。
直到现在,他轻轻闭上双眼,都能够感觉到沈昭欢快的笑声,只不过现在也只能是感受了,以后或许就不怎么能听的到了吧?
他这样想,秀发上好似又多了几条白发,越看越沧桑。
“父皇,阿昭能不能帮您修修花啊?这样阿昭也是一个能为你分担的人了。”小小的沈昭就那么蹲在地上,手指着那些花朵。
“手不要指着花朵哦,不然它们可是会很容易枯萎的。”
栎王开玩笑的说道,可沈昭却记在了心里,之后对着这些花儿说话的时候,她也不再将自己的手指向那些花儿,而栎王也不过就是在说笑的而已,就算是沈昭不指向那些花儿,那那些花儿也会因为她的到来而被她剪掉了,所以所谓的帮栎王修修杂草也不过就是直接将花儿剪掉罢了。
但即使是这样,栎王也是打不得也骂不得,对于沈昭,他永远都像是捧在里的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
然而,这时坐在那里的栎王坐在那,也不过就是盯着沈昭时常蹲的那个位置上,突然想起了之前的回忆,然而现实却是十分骨感的,沈昭并没有蹲在那,那只不过是他的幻想。
这时的花儿由于没有沈昭的存在,虽是绽放得很好,可还是会枯萎,枯萎了还是得剪掉,只是生长的时间不太相同而已,长得密密麻麻的,而沈昭没剪掉的其实都是一些长得还可以的花朵会留在那里。
他看着看着,最后还是轻轻笑了一下“真怀念啊。”
“就知道你会在这,阿昭也不过就是没离开多久罢了,你怎么就开始游离了?”
说话的声音十分熟悉,那是栎王妃的声音,鼻音十分的严重,而栎王听到了也只是循着声音看向那个位置,直到她坐在了栎王的旁边。
“你说,我们都将这兄妹两养大成人了,咱两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我们准备准备收拾收拾享清福去吧,反正留沈翰一个人在这里他也能够管理好的。
你不是都将所有朝政上的事情都交给他了吗?你管了这个国家大半辈子,肯定也是累了吧?其实有时候臣妾真的很谢谢你呢,臣妾的父皇膝下没有皇子,只是他身体不好,根本就掌管不了大权,而他们都在父皇的身后虎视眈眈这个位置。
父皇知道,一旦这个位置落入他们的手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可这种节骨眼上,也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而你不顾世俗的眼光,即使是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为了我,你还是入赘到了栎国。”
她说完,这么些年来也是十分感谢他的,感谢他一直在自己的身后陪在自己的身边,一直给她陪伴,直到她父皇最后离世,也在她的帮助下很快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光凭这个,她就知道这辈子她只要他一个人了,只是后来争吵越来也多,但幸好都能及时得到解决。
“好。”
栎王这样回答,但这时还正驾着马,刚因为没见到自己皇妹而感到有些难过时,这会正慢慢好起来,可谁知道,他们正悄悄背着他给他做了一个十重大的决定。
另一头,莲花接过沈翰送来的礼物,是给沈昭的,只不过这这是
呃翰皇子送的礼物还真的就蛮特殊的,莲花这样想,却看到了一直在那抽泣着的沈昭,最后掏出自己的丝绢递给了她“公主,今日可是你大婚的日子诶!别哭啦,你再哭莲花也要跟着啦?快来看看这是什么?这可是翰皇子送你的。”
其实这个东西对于沈翰来说是一件非常珍贵的东西,听说以前有个侍女不懂,便想着要帮他擦擦笼子,可谁知道这件事被沈翰知道后,直接被骂了一顿,毕竟平时就温婉如玉的沈翰会突然这样,可见这个东西对他来说是有多么的宝贵了。
这时却轻而易举的转送给了沈昭,着实是让人想不通。
沈昭接过莲花递过来的丝绢后,擦了擦自己眼中的泪水,而莲花只是想让她透过那条缝隙来看沈翰送的东西的。
谁知道沈昭直接不顾一切的直接将盖头给揭开了,莲花瞬间就慌了。
原本栎王妃还千叮嘱万嘱咐的叫她看着沈昭一点,因为依照沈昭的性格,肯定是会将盖头直接揭开的,果不其然,还真的就被揭开了,而莲花这时还没反应过来,那盖头便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公主,你快点将盖头盖回去,栎王妃说了一定要看着你才行!”
莲花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去将那盖头给捡了起来,想要盖在沈昭的头上,然而沈昭却并不想;
而是十分惊讶的看着沈翰送的礼物“这不是皇兄最珍贵的白鸽吗?平时碰一下都要经过他的同意的这是怎么回事?”
沈昭有些不明白,不过她确实是很喜欢这份礼物,这是她收到的最特殊的礼物了,没有之一。
再加上沈翰平日里给这只白鸽喂养的东西都是高等饲料,对她都没这么好过每日都把它当成宝一样呵护着,最后还不是到了她的手中了?
只是听皇兄老是这么叫这只白鸽为“小鸽”。
“小鸽。”
沈昭笑着对着眼前的白鸽这样喊道,以前她皇兄不让她碰的时候,她还十分不爽来着,可越是她喜欢还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是很感兴趣,想尽办法就是想要将这只白鸽弄到手,可真的弄到手之后
沈翰自然是很生气的,后面有长达一个礼拜的时间没有找沈昭说话了,即使是她将那只白鸽还回去了也一样不好使,最后她也就不敢了,久而久之的,白鸽也就成了她与她皇兄两人之间的禁忌。
之后两人也没有再提起此事,也不再想起这件事曾经发生过。
久而久之的,沈昭也就将这件事给遗忘了,所以现在她再次想到这些回忆时,也只觉得是自己小时候那会太调皮了,什么事情都让自己的皇兄去扛,而他也异常坚强的抗下了所有,这倒是让她十分意想不到。
“小鸽?”
莲花疑惑的开了口,而沈昭也只是看向她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