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腕是怎么回事?”
初柒一惊,这才发现失仪,立即将手缩进袖口,“哦,无事,因为安妃的病情有些复杂需要以血入药,所以便割了几道口子。”
韩非寒眉宇一皱,“什么病如此严重竟还要以血入药?”
初柒支吾着,“王上也别太过担忧,本来前些日子安妃娘娘的病都快好得差不多了的,不知是否因为昨晚受了惊吓的缘故,是以病情有些反复。”
“受了惊吓?”韩非寒冷笑一声,“受惊吓的不应该是你吗?与她又有何干!”
初柒低头不语,心中暗自疑心,听顾安蕊的口气,这韩非寒不是应该的对她极尽宠爱吗?怎么现在她却觉得并不想那么回事。
手腕处伤口崩裂的疼痛已经让她有些微微颤抖。待手心传来一阵黏~腻的濡湿之后,她才发现血竟已经顺着手缓缓流了下来。
“把手伸出来。”
“嗯?”初柒不解的看向韩非寒。
“朕说把手伸出来!”
初柒一脸防备的后退两步,“王上不必在意,一点小伤而已。”
不料韩非寒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朕在意的不是你的伤,而是…”
话说到一半时,初柒手腕上的纱带也随之掉落在地,韩非寒看着她手腕上新旧交替的一道道伤口以及鲜红刺目的血液不禁大惊失色,
“怎么如此严重?”
继昨晚揽自己入怀,今日他竟又如此拉着自己的手,初柒顿时又羞又气,她狠狠将手臂抽回,“王上为何屡屡失礼!”
韩非寒犹自沉浸在方才所见的惊愕中,“你就是这样替朕的爱妃治病?”
初柒转过身不再看他,“只要能治好,过程不是特别重要。”
韩非寒盯着初柒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慢慢恢复镇定,他点点头,将沾有她血液的手背到身后,“辛苦你了,明日朕会安排御医与你一起会诊,希望安妃的病能够早日康复。”
韩非寒说完便径直离开了,初柒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心中莫名感到一丝烦躁。
次日一大早,御医果然都来到了永安宫,只是令初柒没有想到的是一同前来的竟还有韩非寒。
彼时,她才刚刚被取过药引,手腕上的伤口还在臼臼的淌着血。
“芷儿,将我止血的药粉拿过来,顺便将生肌膏也一并带来。”
芷儿颇有些意外,“小姐不是说未免皮肤一再受损,必须等到二公主彻底不需要药引了才用生肌膏吗?”
初柒微微一笑,“照我说的去做吧。”
问玉是在初柒伤口包扎好后才过来敲的门,只说是王上来了,要请她过去问话。
芷儿心头突突的跟在初柒身后,“小姐,二公主不会又生了什么坏主意吧,好端端的,王上请我们过去做什么?”
初柒微微摇了摇头,“昨晚吩咐你做的事可做好了?”
芷儿连连点头,“全都照着小姐说的办的。”
“那就行了,且放宽着心吧。”
初柒&nbp;进到主殿时才发现里面已经候了一屋子的人,她目不斜视,对着韩非寒与顾安蕊便行了个礼,
“王上万安,安妃娘娘万安!”
顾安蕊此时正小鸟依人般偎在韩非寒的肩上,见着她来,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蔑视。
“听说,你是安妃特意从宫外请来的女医?”
韩非寒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初柒点了点头,“民女惭愧,不能解娘娘之苦。”
“是该惭愧!”韩非寒目光从初柒的手腕上不经意的滑过,再定定的落在她的面上,“前日朕来这看望安妃之时她尚且还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怎么今日前来却又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你且说说,究竟是病难治还是你无用?”
初柒的头垂的更低,“是民女无用,辜负了安妃娘娘的信任。”
顾安蕊眼见初柒如此,心中的笑意更甚,身子却一软,靠着韩非寒的腰肢便更加显得虚弱无力,“王上也莫要怪初柒姑娘,原是臣妾自己的身子不争气,这眼看汤药一碗碗的喝下去了却还是迟迟不见好转。”
“喝的都是什么药?朕今日正好带了御医过来,还是将方子拿出来再让御医们一起为你诊治诊治。”
顾安蕊一听此言,身子不由一僵,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慌张起来,“之前已经找御医看过了,只说是没见过的怪病,是以,臣妾无法这才在宫外遍寻名医的。”
“哦?是哪位御医替你瞧的?他治不好,宫外的游医便有法子了?”
“是、是…”顾安蕊偷偷瞧了眼韩非寒,明明是体贴关心她的话,为何她总觉得他的眼神想比之前更加冷漠了。
她对着底下的众人随手一指,“是方御医,臣妾请他过来看了几次,药也开了不少,只是效用也不大。”
“方御医?”韩非寒对着那位留着山羊胡须的御医招了招手。
方御医立刻上前两步,“微臣在!”
“安妃所说可属实?”
“娘娘所说的确属实。娘娘的平安脉也一直是微臣所负责的。”方御医拱了拱手,背上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只是这次,娘娘病的却很蹊跷,好端端的人几日间便已经躺在榻上下不了地了,可是微臣之前替娘娘把脉时却并无发现任何不妥。”
韩非寒目光一凛,“看来,御医所真是白白养了一群废物!”
“王上息怒!”
众位御医皆跪地磕头,那方御医更是吓得不轻,“王上息怒,是微臣无能,只是、只是这种离奇的病案微臣之前的确不曾见过啊…”
“御医苑除了诊病治疗,更多的是要研究各种疑难杂症,若是所有你们医治不了的病都以没见过为由轻易推诿,那与宫外普通的郎中又有何区别!来人!”
韩非寒说完便厉声吩咐道,“方御医医术不精,无能继任御医一职,先杖责三十,再贬出宫外!”
“王上!王上息怒啊…”方御医连连磕头求饶,一旁的御医个个低垂着头,没有一个愿意替其求情。
“等等!”
眼看着侍卫一边一个架着方御医往殿外拖去的时候,殿内突然响起一个轻灵的声音。
初柒向前一步行了一礼,“王上息怒,可否听民女一言?届时再责罚方御医也不迟。”
韩非寒眯起眼睛,以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初柒,片刻后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说!”
方御医此时已像一块稀泥般瘫软在了地上,他看着殿中那个白衣胜雪,以纱遮面的少女,虽然他与她素未谋面,但此时心中莫名便腾起一丝希冀,但愿她即将说出口的话能让王上对自己网开一面吧。
初柒回过身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方御医,“方御医,民女能否问您几个问题?”
方御医此时哪还有别的退路,连连便点头,“姑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初柒点头,“请问娘娘初时症状是不是头晕乏力,嗜睡嗜渴?”
方御医回想着点了点头,“不错,最初娘娘只说身上没有力气,一日又需饮好几壶凉茶,而且成日贪睡,总说睡不够。”
“那当时脉象是否正常,没有任何不妥?”
“是、是!”方御医似终于找到了知己一般看着初柒,“春日温度正好,贪睡也属正常,再加上娘娘脉象又的确无异,所以我便为娘娘开了几副提神养气的方子。”
“可是不过数日,娘娘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加严重,那时,娘娘的症状应该是恶寒怕冷,水饮内停,可那时,娘娘的脉象也已经有些微微下沉。”
“不错,当时娘娘脉象突然下沉,但大多数的正常人也会有微微伴有下沉的症状,只有少数部分的患者在出现脉象沉的症状时,往往都会与血瘀、气滞、痰饮等病症,是以,我又斟酌着给娘娘开了些利湿逐水,祛风散寒的药。”
听到这里,初柒不由得巡视其余跪着的御医一圈,“请问,方才民女所说的症状与方御医对症开出的药方可有何不妥?”
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又齐齐摇了摇头,“若症状真是如此,那方御医的处置皆为正常。”
初柒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韩非寒,“王上,由此可见,方御医的诊治过程并无任何不妥,所以,此事不能全然怪他。”
一直在旁冷眼瞧着的顾安蕊瞪了眼一旁立着的问玉,难不成这丫头什么时候竟将自己之前的病情都讲给初柒听了?
“不怪他能怪谁?”顾安蕊娇声娇气的说道,“要不是他迟迟诊断不出病因从而耽误了病情,说不定臣妾早就好了也不一定。”
“娘娘此言差矣,方御医虽未及时查出病症,但正因为他及时关注着娘娘的脉象,并适时开出对症的药,这才能坚持到民女进宫替娘娘诊治。”
“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顾安蕊突然喝道,这丫头只怕是有些神志不清了,自己只是对外宣称她是从宫外请来的女医,她便真把自己当成一棵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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