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烁稳稳抓住了林好的手。
林好脚落在实地,随意扫了扫四周“只有你一个人啊?”
以前翻墙,都有小厮在的。
祁烁一笑“我随便走走,没带小厮。”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姑娘——”
林好飞快抽出手。
宝珠扒着墙头,认真问“婢子要下来吗?”
林好若无其事点头“下来吧。”
小丫鬟露出个笑脸,利落跳了下来。
“我和世子有些话说,你在这里等着。”
宝珠脆生生应了。
“去那边吧。”林好指指不远处旳蔷薇花架。
那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二人走过去站定,对视一眼,林好忍不住笑了“时间真快,去年也在这里聊过天。”
那时候何曾想到,她以为的病秧子世子成了她心上人。
“灵雀公主抢了宜安公主驸马的事,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祁烁拨开挡在眼前的花枝,露出一条长凳,“坐下说吧。”
林好疑惑拍了拍凳子面,顺势坐下“之前没留意,这里还有凳子吗?”
“早就有的。”祁烁面不改色道。
去年春日与阿好在这儿说过话,他就觉得这里缺一条长凳。
确实早就有了。
“灵雀公主本该是魏王妃,因为被石头砸了头,杨状元成了驸马,这改变也太大了。”林好托着腮,问坐在身边的人,“世子,你说灵雀公主与杨状元的事,还会有变故吗?”
“说不好。”祁烁扬起唇角,“阿好不能算算?”
林好先是一愣,而后拳头捶了过去“祁烁!”
祁烁抓住她的手,笑道“‘祁烁’比‘世子’好听,以后就叫我的名字。”
林好的嗔怒连一瞬都没坚持住,红霞爬上双颊“叫名字不大好。”
生气的时候不算。
“反正不要叫世子。”外人前稳住内敛的靖王世子,此时难得露出几分孩子气。
林好移开眼,落在盛开的鲜花上,有彩蝶绕花飞舞。
“那我叫你阿烁啦。”
祁烁弯唇“好。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要说?”
林好无语“刚刚不是说过了。”
祁烁“……”
“这几日在家里忙什么?”他飞快转移了话题。
“做花露。”提到正在忙的事,林好目光灼灼,抬起手来。
宽大的碧色衣袖如水波滑落,把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递到祁烁面前。
祁烁一时僵住了。
阿好要干什么?
“闻到了吗?”见他没有反应,林好收回手,低头嗅了嗅。
淡淡的蔷薇香在鼻端萦绕,久久不散。
“留香比世面上的花露持久很多,还更好闻一点,到时候肯定受欢迎……”林好兴致勃勃说着。
她的花露铺子,将来肯定比和阿烁合开的食肆赚钱,说不定食肆经营不下去还能支持一下。
对至今分红还没超过二十两银子的食肆,林好素来不抱多少期望。
祁烁面上毫无变化,实则根本没听进去几句话,满心只有两个字后悔。
再给他一次机会,绝对不会傻愣着。
“不香吗?”林好再把手腕递过去,见祁烁表情更木了,疑惑收回来,“难道你的嗅觉有问题?”
宝珠和姐姐都说香的。
祁烁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罢了,他还是不敢。
祁烁认清自己是个老实人的本质,脑子恢复了转动。
“很好闻,花露铺子什么时候开起来,想好名字了吗?”
“最快也要下个月了,店名我想叫‘无香’。”
“无香?”祁烁觉得这名字有些怪,“卖花露叫无香,客人会来吗?”
“你知道原本的店名叫什么吗?”
祁烁摇头。
林好叹气“林记香粉铺!”
祁烁忍不住笑了“那确实还是无香好。”
“可不是!”
二人低声说笑着,突然听到一声喊“你不是林二姑娘身边的宝珠吗,你怎么在这里?”
是长顺的声音。
林好与祁烁对视一眼,透过花叶间隙看过去。
长顺快步走到宝珠面前,一脸警惕。
被抓包的小丫鬟一脸淡定“我找东西呢。”
“找什么?”长顺一脸狐疑。
他怀疑林二姑娘又跳墙头了!
“找毽子。刚刚我在花园踢毽子,不小心把毽子踢过来了。奇怪,在哪儿呢?”宝珠没再理会长顺,弯腰找着。
长顺揣着手,嘴角噙着冷笑。
我就看你装!
“找到了!”一声欢呼响起,宝珠提着个色彩斑斓的鸡毛毽子对长顺晃了晃。
长顺目瞪口呆。
还真是把毽子踢过来了?
“那我先回去了,打扰啦。”宝珠摆摆手,助跑几步攀住墙头,很快灵巧的身形就消失在长顺视线中。
长顺心情复杂至极。
虽然是为了找鸡毛毽子,可这丫头翻墙也太利落了吧,真是仆肖其主啊!
“长顺,愣着干嘛呢?”长宁走过来,拍了拍发呆的小伙伴。
长顺指指围墙“刚刚林二姑娘的丫鬟过来找毽子——”
长宁似是没听进去,打断他的话“赶紧去找世子吧,太子还等着呢。”
“对,对,找世子去。世子不在花园会去哪儿呢?”
两个小厮匆匆走了。
花架后,林好推推祁烁“我回去了,你快去见太子吧,也不知道太子找你有什么事。”
“我猜来找我下棋。”
林好一想太子所为,面露同情“难为你了。”
“还好,多接触不是坏事。”
对敌人多些了解,才会作出恰当判断。
“宝珠哪来的毽子?”分别时,祁烁忍不住问起。
林好嫣然一笑“宝珠喜欢随身带些小玩意。”
祁烁点头“难怪。”
难怪把长顺忽悠傻了。
“那我走啦。太子要是有什么情况,记得和我说。”
林好翻墙回了将军府,宝珠就等在那里。
“姑娘,要不要踢毽子?”小丫鬟举着漂亮的鸡毛毽子,笑呵呵问。
“好。”
宝珠露出个笑脸,把毽子一抛,踢向林好。
林好稳稳接住,用力往上一踢。
祁烁站在墙的另一端,看到彩色的毽子高高飞起,转瞬又不见了踪迹,再一瞬又飞起,起起落落似踢在他心头。
他不由弯了唇角,大步向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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