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酿丸子虽说好吃,但因是糯米粉做,老人小儿克化不大好的,尽可能要少吃。
不得得要叫肠胃受罪呢。
闻言,谢长泰砸了砸嘴儿,有些委屈地应道,“香宝知得。”
秦厨娘也尝了小半碗,味道的确如谢长泰所表现的,叫人食髓知味,吃了一碗还想再添一碗。
“其实,这糖还不只一种法子,而今既然是成了,那接下来,我便将几个方子交于秦大娘手中。”
傅令曦将已准备好的方子递给了秦厨娘。
当她颤着手接住那薄如鹅毛的纸张,却如同接住了千斤那般地重,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见她张了张嘴巴,却惊得说不出话来,傅令曦明白,这时代的糖精贵到比黄金还要有过而不及。
而今这黄金兜头砸在了秦厨娘的头上来,她失态也是常理之中。
“既然我将这买卖的秘方都交于你手中,自是要与你签订契约。明白人做明白事。
倘若,是你将这方子泄露出去的话,那也应当按契约里所约束,承当相应的惩罚。”
闻言,秦厨娘回神过来,忙点头称道,“那自是按照夫人所签订,秦娘可不敢泄露半点于外人!”
哪个做买卖的没自个儿秘方?
傅令曦而今能把买卖的底儿都托给了自己,自己还能无耻到,做出那宵小之举来谋取私利不是?
她秦娘自是不会做那样之事!
秦厨娘的心里话,傅令曦自是听不见。
不过,她相信,财帛动人心,也非真的认定秦厨娘是那样的人。
但,在商言商。
签订契约,有了约束,对双方都是好事。
见秦厨娘无异议,傅令曦也把自己对她开出的条件一并细说。
这是谢以禃所提出的。
她知得杜仲伯从中提点了他,但,她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让利二成出去。
“二成?”秦厨娘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的肉儿,不可置信地盯着傅令曦。
她不敢相信,傅令曦竟是让她与股东一般拿份儿!
谢以禃给秦厨娘提出的份儿,傅令曦也是细想之后,赞成他的决定。
一来,这制糖的利润太暴利了,即便秦厨娘现下不为所动,可不难保日子久了,她不会动别的心思。
二来,若是她有份儿的话,必然是事事上心,也不怕她突然说不干就不干了。
三来,傅令曦也考察过她这人的心性。
这制糖她定然需要人手,但,所找之人未必有秦厨娘的好。
再则,秦厨娘而今的处境也须要人帮扶一把,她若是搭上这一手,她势必更是一条心地对自己。
权衡之后,傅令曦决定让利二成利润给她。
只高不低。
可长远来说,她相信是有所价值的。
秦厨娘自是不知傅令曦已想得周全。
可她更不知,背后竟是小主儿送她,足够过上一辈子的红利!
此事敲定,谢以禃便埋头起劲地干。
傅令曦在空间域里种植了不少新苗。
瞧着长势,她已是能预见,成堆成堆山高的金子堆高在自己的面前。
转眼到了十一月。
谢夙秉回皇城已有三余月。
这三个月,洮阳、临邛发生变化极大。
谢以禃的种植大业已是扩到了临邛,这多得了杜仲伯的人脉。
而今,皇城那位却对洮阳临邛不闻不问,这两地有点儿像是被孤立,而独立存在似的。
却也因这原因,在傅令曦‘大力发展’农业之下,买卖各中小食崛地而起。
以至于两地那繁华昌盛之景象,比皇城盛极一时的还要好。
期间,燕珪见了傅令曦且毛遂自荐成功,通过海航替她销了一批可观的糖到海外。
傅令曦也是通过他知得,原来海外对糖的需求,远远大于国内,且价格更高。
这样的财路,傅令曦自是不会错过。
二人一拍即和,见面的机会自是多了许多。
傅令曦并未在意。
可经不住某国师的加油添醋渲染一番,生生逼得谢夙秉大刀阔斧,残暴地血洗皇城……
举国上下都在传,上弈国的战神泰雍帝,手段狠戾,凶残不仁,专横跋扈。
几乎屠城般地,整整一个月,皇城内随处可见被当场斩杀的官员。
不知情的人根本无从知得,谢夙秉手刃之人,全是南虿国早前布下的暗桩。
这事,谢夙秉自是瞒着傅令曦。
说起‘屠城’这事。
悫太后这回真正称得上冤。
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还替他人做嫁衣裳。
以为自己布局多年的心腹,在除去谢夙秉这个眼中钉后,会拥护她假立圣旨,所立的皇孙谢祖玄为帝。
可她千算万算,筹谋多年的棋子,竟是为华南朔所用,在阴沟里翻船!
此时,谢夙秉手里还拎着刚被他拧断的,一官员的头颅。
粘稠的血液顺着毛发,每一簇都随着他走动的脚步,在他身后留下蜿蜒的血的‘小溪流’。
如同修罗地狱般森然。
只见他凤眸冷凝,像是在看什么腌臜似的。
只睇一眼,待看清楚一身发髻散乱,伏地上之人,他鼻腔嗤了一声,并不打算上前,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皇上!”
悫太后还是第一回真心地唤他一声帝王。
此时,她满腹火烧的,亦不敢在眼前这个,她一直恨之入骨的孽子面前,表现出对他极大的恶意。
成王败寇。
泣血的历史,帧帧都载入史册里。
悫太后不愿承认,她宁可为寇。
若是连寇都不成,那便唯有死。
可她不甘心!
见谢夙秉大步离去,悫太后仍不死心,匍匐在地上,用尽力气地爬向他——
“你不能走!”
“你答应过先帝,要留住哀家的命,你不能出尔反尔!”
“孽子!”
“厉氏那贱人见不得哀家好,处处要与我争!连她生的孽子也要与我争!”
“我若是不争,你瞧,而今,成王的是你,你会放过我吗?不会!哈哈,哀家知得,一子错满盘皆输……”
悫太后似进入了魔怔。根本忘了,自己由始至终都是输的那个,何来争赢过什么?
她胡言大喊,乱吼一通,又哭又笑的。
若是熟悉她之人,现下任谁还认得出她来?
简直是个疯婆子似的。
闻得身后疯狂的辱骂,谢夙秉突然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