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听见了,插话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无计可施,怕了管家,碍于面子不肯告饶,等着吧,有他好果子吃的。”
啸蛇听见张元这样说,稍稍叹了口气,不想理他。
啸虎如今已经被陈禅惹恼,既能躲闪过自己的招数,说明能力不弱,却总不出招,倒不知这小子耍的什么花招。
啸虎迎风而上,乘胜追击,也落于一片叶子之上,眉眼间写着几分不满,死死盯着陈禅,道“你到底是何人?”
陈禅用手捋了捋两鬓的发绺,语气沉稳“不是说过了?只是陈家后人罢了!”
“老夫见你气息平稳,实力不低,频频退让,却不出招,是瞧不起我啸虎,不屑与我切磋吗?”
“小生不敢!今日并不想掀起一番波涛,只是过路,想行那位小兄弟一个方便,也算积德行善。”
啸蛇突然迎了上来,立于啸虎身后,轻声道“张陈两家皆是大户,行个方便也是应该,师兄,张家事杂,我们不便再此浪费功夫。”
啸虎略加沉吟,一挥衣袖,目光如炬,看向树后的陆辰,淡淡道“今日便饶你一命!”
言罢,二人携着张元扬长而去。
陈禅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但也不过片刻,他从树上一跃而下,在陆辰面前站定。
见他单膝跪在地上,便打趣道“怎么?还要给我行个拜谢之礼?若是如此,倒不如双膝而跪更显得虔诚。”
主陆辰努力撑着身体站起来,扶着树,心中想“我可不是想给你行什么跪拜之礼,实在是屁股疼的不行,不然早坐在地下歇息了。”
虽然陈禅救了他一命,可陆辰却高兴不起来,毕竟现在这个乞丐的身份他是接受不了的,如果刚刚被那几个人打死了,是不是能再转世,寻个好一点的身份也未可知,但现在看来,他就只是一个臭要饭的而已。
陈禅哈哈一笑,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道“命不该绝,天命难违呀!”
陆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可能是这样!”
“小兄弟,你我今日有缘,不如,就此结拜,我长你几岁,称个兄也不为过,以后,你也好有个依靠。”
陈禅声音清冷,虽是询问的语态,却字字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不等陆辰反应片刻,早已拉着他跪在地上,匆匆行了结义之礼。
陈禅丝毫不曾理会陆辰一副茫然之态,脸上绽出笑容道“此后你我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如有违背,必当天诛!哈哈哈……”
这一番操作,快的让陆辰反应了好半天,又好像哪里不太对,就好像连续剧里强行植入的软广告……
但反应过来之后,陆辰觉得他自己不过是个小乞丐,而这个人穿着不凡,有钱就不用说了,又十分厉害,和他结拜,怎么算也是自己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不吃亏!
二人正话间,腾空燃起一簇红色烟花,那是陈家的召集令。
“这是一些银钱,够你一阵吃穿,无须客气,我先行一步,日后再会!”陈禅去意匆匆,
散下一些纹银便抬脚而去,不消片刻便无影无踪了。
陆辰拾起地上的纹银,数了数,差不多有五两银子,他将银子细细揣入怀中,此时日头已经下去,林中微微有些黑意,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怪异的叫声,他凭着记忆搜寻了下山的路,快步奔去。
陆辰边走边想,这陈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实在令人捉摸不透,可偏生了一副温润面孔,又有菩萨心肠,想来不坏,若是日后和他厮混,应该不差,说不定还能学得一招两式的得以傍身。
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喃喃道“好像要去买驱寒的药……给九儿治病。”
这是原主留下的信息,他理当照办。
九儿是自小就跟在原主身边的,对他一心一意,也算青梅竹马。想着,陆辰加快了脚步,想赶在日头落山之前买好药。
啸虎三人行至一半,慢下步伐。
先是张元不满道“两位管家干嘛要息事宁人?方才就该杀了那小子。”
啸虎道“那人内力深厚,像是不凡,又屡屡不愿出招,倒是惹得我精疲力竭,实在不能莽撞。”
啸蛇附和道“确是如此,我在旁观望半天,并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谓无迹可寻。这北安川虽是贫瘠小镇,荒野之地一般人不愿而往,但有那么一个两个来历不明的,还是得小心为妙!”
张元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尽是一些听不明白的,翻了翻白眼道“什么来历不明,我看啊,两位管家就是太过小心翼翼了,若是我拥有你们的功力,早就将那小子拍翻在地了,才不管他什么来历。”
啸虎啸蛇闻言同时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两道冰冷的目光同时看向张元。
张家药铺。
陆辰捏着一两纹银力道十足的拍在药铺的木制长桌上,大声开口“来,抓药!”
药铺伙计个个诧异连连,这臭乞丐方才还因偷药被打的跟个哈巴狗似的,这会子就拍了一两银子,怎么看怎么像偷的。
伙计一边拖着他,一边喊来了后院掌柜。
张掌柜从前是张家管家,后来张广途从外地请来了啸虎啸蛇,他又通一些医理药膳,就被派遣至张家药铺做了掌柜的。
张掌柜老眼昏花,将那锭银子放在手里看了又看,看完银子还不算,又盯着陆辰瞧了大半天,盯的陆辰总有种后宫选妃的紧迫感。
陆辰实在不耐烦,猛的拍了拍桌子,喝道“老头,你看花儿呢?怎么?眼皮耷拉的,连银子都不认得了?赶紧给爷抓药。”
张掌柜终于收回目光,将银子交给小二,命人取了药来。张家药铺的宗旨一向都是“只认钱,不认人!”张掌柜悠闲的背过身去“有钱,就成!”
店伙计抓好药递到陆辰手中,见他还不走,诧异道“我们要关门了!”
陆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狠狠开口“给—爷—找—钱!真当我不识数呢?”
伙计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找好了钱交于他手上,陆辰这才作罢,大步跨出张家药铺!
张掌柜哼哼两声,望着陆辰远去的背影,眼里生出几分惊异的神色来。
陆辰和九儿住在东巷最下沿的一个破旧茅屋里,不仅偏远,而且十分破败,尤其一到下雨天,阴雨连绵,整个屋顶漏雨不断,若风雨再大一些,茅草屋就摇摇欲坠,像是根基不稳的塔柱,随时都能塌陷。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陆辰远远便看见一缕微弱的烛火光,旁边立着一个亭亭少女,似双脚站立不稳斜斜倚靠着一棵老槐,才勉强站定。
那少女看见陆辰的身影,嘴角绽放出笑容,咳嗽两声,底气不足的喊道“陆辰哥哥!”
陆辰知道,这人该就是九儿了,于是快走两步,迎了上去,见她衣衫单薄,唇角发紫,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一边又扶着她往回走。
这样的绅士行为,对于陆辰而言是家常便饭了,以前给莫家小姐莫可可当保镖的时候,时常就得多带几套衣服,伞,还有一些药膏等等。凡是用得着的东西他都贴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可能也是这份细致,才让莫可可对他格外欣赏,又习惯了他的存在。当然,更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他陆辰生的潇洒英俊,风流倜傥,让人欲罢不能。
每每想到差一点就成为莫家的乘龙快婿,抱得美人归,继承莫家家财,享受无尽的荣华,走上人生巅峰,他心里就莫名的难过。
“陆辰哥哥,你怎么浑身是伤啊?莫不是那张家少爷又欺负你了?陆辰哥哥?”九儿身体虚弱,但还是一脸担忧的上下查看陆辰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真是又心疼又难受。见陆辰出神的想些什么,并不回答,九儿以为他被打傻了,忙用手使劲儿在他眼前晃动。
九儿将他从前尘乘龙快婿的记忆中拉扯出来,陆辰晃了晃脑袋,露出一抹微笑“我没事!”
二人就此进了屋。
这个小茅草屋,只能容得小两个人,若再多一个人,恐怕转个身都难。陆辰四下瞧了瞧,心中有些烦闷,前世他再落魄,也是住的一室一厅还带卫生间。如今竟要委身于这小破屋里,还要受那张家废物的欺凌,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九儿顺势撩开他的衣服,拿来一个破竹篓子,竹篓子里都是一些不知名的草药,九儿拿起一些,将其碾碎,小心翼翼的替陆辰敷在伤口上,她的动作娴熟的好像流水线上每天都重复同一个动作的工人。
九儿手法娴熟,却十分轻柔,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感。
陆辰自然的将目光落在九儿的身上,借着桌上的烛光将她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
看她的模样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张小脸稚嫩羞涩,虽然面容瘦弱,但还是能感觉到满满的胶原蛋白,她五官端庄,唇红齿白,柳眉娇俏,尤其一双明眸明媚动人,好似夜晚的星河熠熠生辉。
虽然穿一身粗布麻衫,但始终掩盖不住她的倾世容颜。
陆辰自顾自的想要是生在现代,再稍加打扮一番,九儿必须得是国际巨星了。
“咳咳……”九儿咳嗽两声,拖着身子将那竹篓子放回原位,又端来一碗热水给陆辰暖暖身子。
陆辰接过热水喝了两口,突然放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黄油纸包放在桌子上“药我抓来了,这就给你煎去,你身子弱,就去床上躺着,我马上就好!”
看到药包那一刻,九儿脸上灰暗的神色亮了两分,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不用问,这药一定是陆辰用他那一身伤换来的。
九儿本想上去帮忙,却看到陆辰抛过来一记“你别动,我能行!”的神色示意,便只好安分的呆在床上。
煎药这事他熟的很,以前自己的女朋友就是靠中药调理身子,基本都是他在代劳,后来跟在莫可可身边当保镖,莫家有一位自用的中医大夫,常常会开一些为莫可可养颜美容的方子,都是他或煎或熬的美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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