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真的被激怒还是被什么缘故,鬼使神差的,陆辰居然中气十足的回应道“好啊,来啊,谁怕谁啊!怕的就是孙子!”
尽管他知道自己和陈禅实力悬殊,可就是有那么口气,憋着不舒服,吐出来才能爽快!
“破桩子!”陆辰将手里的木桩往旁边一扔,嘴里骂骂咧咧,厉目探向陈禅。
陈禅一个漂亮的后仰翻身直立而起,执扇自袖口划出,“哗啦!”一声,执扇应声而展,一副赏心悦目的水墨画赫然显现,尽露诗情画意。
但,陆辰并没有心思欣赏那副上好的水墨丹青,他将木桩心法自心中连贯,双掌合一,凝神静气。
陈禅可不给他那么多时间运作内力,执扇于手心打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应势划出一道好看的扇花,旋转不停,像上了发条一般,极有规律又不知疲倦的打圈,磨转。
陆辰放眼而探,不明白他这一番花腔用意何在,正思索之际,扇柄直抵他的眉心而去,飞速前进,好似脱了弦的箭。
陆辰没料到陈禅第一招便如此狠厉,丝毫没有谦让的风度,倒是如魔魅一般,快准狠,阴冷!
他斜身避让,速度也不慢,扇柄擦着他的眼角飞出,于空中环绕一圈,又再次飞回陈禅的手中。
对于陆辰的机灵和巧劲儿,陈禅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也不觉诧异,这一招,于他而言,连热身也算不上。
陆辰踉跄后退两步,往地上摩擦站稳脚步,脚底的泥土翻飞,在其鞋底打出一道略显有趣的泥花来。
陈禅呵呵一笑,身形再度拧转。
这一次,他似乎是刻意为之,飞身而起,直立于槐树梢末一片槐叶之巅,扭脸俯身瞅向地面的陆辰,大有居高临下之意。
陆辰只能仰头看向他,心中大有不快,不禁呢喃道“会轻功了不起啊?有能耐下来。”
“陆辰兄,嘟囔什么呢?”陈禅朗声问道。
陆辰摇摇头,站立原地,看似守株待兔静等陈禅上前,实则暗自运作心法内力,以他这段时间以来的走桩,站桩,静坐?他已经掌握了基本的要义法则,重中之重便是心要静,心不乱,则可立于不败之地,心若乱,不攻即可自破,根本用不着敌人动手。
见陆辰姿态淡定,陈禅纵身而跃,自槐叶飞扑而下,纵然是下落,他的身形姿态依旧不显狼狈,风度翩翩,甚至连头发,都分毫未乱,像是提前镶嵌一般,金玉风流,风情不减。
陆辰神色略显慌张,嵌地的双脚又发了两分力道,看陈禅的样子,虽然神色如常,可执扇自他食指间腾空转动,随着他一道朝陆辰直射而去,这阵仗,怎么看都不带分毫善意。
陆辰突然后退几步,来了个借力横冲,心中默念桩法,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就在前进的途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越往前,就越轻快,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让陆辰一时有些慌乱。
陈禅清淡的神色之中升起两分诧异,他在运作心法,已经掌握了轻功的全部要义,只不过根基不深,难以持衡。
可如此精妙奥义,岂非普通人短时间内就能掌握的?莫非?
陈禅心中微微动容,将心里的想法压下。
陆辰慢慢掌握自己的身体,尽量让它保持平衡,他体内的经脉不断翻涌,让他越往上就越感觉吃力。
“嚯!”
当他用尽全部力气好不容易能与陈禅持平的时候,突然重心下沉,整个身体顿时下沉,陆辰感觉自己已经难以再维系这种持平的力道,相反,他越用力,身体重心反而会越下沉,只好放弃挣扎,任由身体下坠。
“咚!”
陆辰重重摔在地上,他缓缓及地上爬起,长呼一口气,叹道“好险!幸好屁股先着地,脑袋还在?”
陈禅一只脚踏在槐叶上,另一只脚悬空而立,双目悠然,静静的将陆辰一脸狼狈之相收入眼底。
“就这?”
陈禅终于开口,似笑非笑的开口,嘴角斜斜划上一道弧度,注视着他。
陆辰仰头看向他,拍掉身上的灰尘,不怒反笑“这?才哪到哪啊!”
其实他根本没有任何把握,但就是不想被陈禅那家伙冷嘲热讽的看热闹,哪怕逞一逞嘴舌之快,他也觉得没那么亏!
“好!”
陈禅冷笑一声,双手负后自槐树顶尖一跃而下,十分优雅的立于略显狼狈的陆辰身侧。二人形成了极大反差。
陈禅嘴角微带笑意,食指与拇指并齐,化作指剑,突然戳向陆辰的胸口处,陆辰反应还算迅速,双腿向后蹬起,弯腰后扯,躲过一劫。
陈禅对于他的举动似乎有些满意,另一指剑毫不犹豫的再朝陆辰而去,他的动作依旧优雅自得,好似玩乐一般,十分轻松,他手指使力的同时,还不忘继续调侃陆辰道。
“陆辰兄,你这反应还可以嘛,只不过,双腿后弯躲剑,倒是大可不必,若是一个不小心,难免因小失大,只会让对手有机可乘,方才我若趁你弯腿之际,抬脚踢去,你可就是半残呀!啧啧?”
一边打斗,一边说话,不论手上使多大力道,陈禅依旧气息平稳,连个颤音都没有,这一点,陆辰不得不佩服,他使出浑身解数去对付陈禅的另一指剑,纵然很想回他一句,也说不出来,因为稍一分心,就连千分之一的机会都没了。
陈禅双指成剑,朝他劈去,直冲天灵盖,陆辰有些慌神,看陈禅的架势,虽然平和,看起来毫无威力,可他知道,这正是陈禅的厉害所在,以柔摆横,相当厉害,自然不能大意。
陈禅步步紧逼,陆辰一退再退,终于退无可退,一脚抵上怀林边缘的山石,一脚死死定于地面。
此时,陆辰一张脸已涨的通红,额头也有细汗冒出,显得十分力不从心。
陈禅却无任何变化,双指轻松转动,便反手扣住了陆辰的手腕,将他牢牢控于自己指下。
他的力道不大,可在陆辰看来,却是十分痛苦难忍,好似一双铁钳紧紧将他控制,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一种窒息的感觉突然而至,给了陆辰不小的打击。
看他十分囧迫,陈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神态轻松的说道。
“你以为记住了心法,就可以与我相较?心法只是一个引子,换句话说,根基不稳,就好比未站先跑,终究会摔倒,要想学会跑,得先站稳,陆辰兄,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啊!”
陈禅一番话,如当头凉水,一浇而下,让陆辰有些顿悟,他似乎确实有些心急了。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每天都来站桩,练习,可总是急于求成,却屡次失败?
“分心也是大忌!”
陈禅双指相绕,突然后扯,使出足够的力道来,将其朝自己拉去,陆辰毫无防备,直接被扯了过去,整个人十分痛苦,可这还没完,陈禅紧接着便是一掌,稳稳的冲他胸口横空劈下,如同一块巨石强行压下,陆辰感觉自己的胸口即将断裂,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已经四分五裂般巨痛难忍,嘴角一口淤血“噗!”的一声吐出,瞬间便将黄褐色的土壤染的殷红?
“噗!噗!”
连吐几次,陆辰嘴角鲜血直流,他觉得自己活不过半个时辰了,眼前一片黑暗,只觉得头晕目眩,像有只无形的铁爪,拖着他的身体奋力下坠,一下,两下?
陈禅微微叹了口气,默默摇了摇头,还以为这小子能有所领会,没想到居然是对牛弹琴?
“嚯!”
一掌拍下,陆辰又重重的吐了一口淤血,他原本沉重的躯体此刻感觉轻盈了许多,原本下坠的身体也没有了那股莫名其妙的劲道?
不知过了多久,陆辰缓缓睁开眼睛,一片白色遮住了他的双眸,他将那片白色拨开,试图起身,随手扯着旁边一个什么东西就要扶着挣扎起身,却被突然一甩,整个人又轰然倒地。
他“呼哧呼哧”喘着还未调整好的气息,朝旁边望了一眼,陈禅一双冰冷嫌弃的眸子映入眼帘。
顺着陈禅下滑的视线,陆辰也随着他的视线下移,四只眼睛同时落在陈禅的右腿上,白色的衣衫此刻沾染了一些血迹和泥土的混合物体,和整件白袍形成鲜明对比。
陆辰下意识撇撇嘴,他知道那是出自他手,只好不太情愿的嘟囔了句“对不起?”
声音跟蚊子叮一样,陈禅扫了他一眼,并不想接受他虚弱无力的歉意,随手扔下一瓶白玉瓶子,抬脚便走,一刻也不带耽误的。
陆辰试图往前挪动两下,眼巴巴瞧着陈禅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
陈禅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全部消失在陆辰的视线内,他才捡起地上陈禅随手丢下的那个白玉瓶子,拿在手里把玩一番之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他将瓶子打开,由瓶口倒出几颗白色的药丸子。
警惕意识他还是有的,先往手心倒了两颗白色药丸,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除了一阵淡淡的清香,再无任何味道。
他又试图用舌头舔了舔,还是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陆辰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将那两颗白色药丸吞进喉咙。
就在他将那两颗药丸吞进喉咙不久,胃里一股灼热感突然涌现,翻江倒海一般灌进他的四肢经络之中。
根本由不得他反应,那阵灼热感足足折磨了他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那股莫名的灼热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袭来,这次的感觉好了很多,甚至有些舒服。
陆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痛感也随之消失了,整个人精神了很多,他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被陈禅所伤之处尽数痊愈。
这,也太神奇了!
他闷头往白玉瓶子里看了一眼,还剩七八颗白色药丸,于是那个白玉瓶子便被陆辰宝贝似的揣进怀中。
北安川镇外,五个华服之人昂首伫立,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晴空。
蔚蓝的天空似海般纯澈,一眼望去,心神也随之安静,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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