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烤鱼花了近一个时辰,没办法,边烤边吃就是慢。
王月影愉悦地擦了擦嘴,拍了拍微微隆起的小肚子,满意地对陈末说道:“开始吧,今天还是桩功。”
“你还没说为什么呢!”陈末白了对方一眼,没想到她是那么想训自己!
“桩功是一切功法的基础,我猜你肯定是想以后在空中与人对敌是吗?”
“很容易就猜到。”
王月影美目流传,嗔怪道:“就不知道说句好听的。”
“你真棒!”
“……”
“桩功是一种全身发力的技巧,龙影速拳也好,问春拳也好,别看它们都是拳法,讲究手臂发力,可真正要大成,必须动用到全身。”
陈末忽然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不管拳法、掌法,还是指法、腿法,只要大成就必须得会桩功?”
“你真棒!”
王月影说完,自己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还愣着干嘛,站起来啊!”
一瞬间,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立马严肃起来。
陈末站在那,不断尝试发力技巧,王月影则捡了根又粗又硬的树枝握在手中,时不时地戳他一下,看他站的稳不稳。
见陈末站得还行,她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将两个大包裹收拾利索,随时可以出发。
“十天之内,你若是能将梅花桩站到小成,那我就教你一套腿法。”
“十天?那么久?”陈末略显惊讶,他感觉站三五天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居然要十天。
不过,桩功不同于其他功法,它的大成还是小成只能在对敌中体现,无法单论。
总不至于站那一动不动就看出来是好是坏吧。
“你以为呢?我十二岁那年都站了七八天,准确地说是七天半,刘叔叔才说我小成呢。”
“那我为什么要十二天?”
“你笨啊!”
得…自讨没趣。
她就等着说这句话呢。
时间飞快,转眼间就已经是烈日当空,陈末本想说再弄些食物,谁曾想王月影倒是先开口了:“你睡会吧,我去找点吃的。”
“睡会?”
“对呀,你都好多天没休息了。”
陈末想想确实有些疲惫,反正他手握着铅笔,遇有危险它会自动预警,休息会也不是不行。
“那好,你得注意安全。”
“我可是五品武者呢。”王月影挑了下眉,反驳道。
“那你去吧。”
陈末向前走了几步,靠着一颗大树,闭目养神了起来,他的身下都是些落叶,坐着倒也不硌屁股,还挺舒服。
王月影同样从包裹着取出一套衣服,盖在了对方身上,接着拿起地上的脏衣服闪到了河边帮他清洗干净。
她将衣服晾在枝头,接着凌空一跃上了树梢,待看见远处的炊烟后,脚下发力,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足不点地的向着那边狂奔而去。
七八里的路,王月影花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抵达了,这里是一个村落,不大,也就七八户人家。
她简单看了一眼,寻了一家相对而言的高门大户,她敲了敲门,不一会走出了一位头发花白但相貌堂堂的男子。
对方开门后的第一句话,就直接让王月影瞬间警惕起来!
“陈末呢?没跟你一起来?”
“你是谁!”
“那我随你一起去吧。”
王月影察觉到了不对劲,二话没说直接以问春拳攻向对方面门。然而,对方一动不动,一拳下去,反震得她指骨断裂!
陆广原转身进屋,拎起桌上准备好的酒肉,不顾面色苍白的王月影,兀自向着她来时的方向走去。
王月影心头骇然,她没想到自己的攻击非但对此人无效,竟还会反伤自身!
她左手按住右手食指,用力一捏,将断裂的指骨复位,接着用力按住,脚下奋起一跃,向着陈末所在的地方奔去!
她得赶紧回去,让陈末赶紧逃,此人太过可怕!
“我叫陆广原!”
陆广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丝毫没有去追的意思。
王月影很快就回到了小河边,她焦急地摇醒了还在熟睡的陈末,说道:“快!快跑,追杀你的人来了!”
陈末一听,瞬间清醒,哪还有半点睡意。
他背起地上的包裹,将王月影一搂直接腾空而起,飞离了此地。
陈末飞了能有半个时辰,这才从逐渐恢复了平静,虽然他死不了,但死了之后又得重新扔骰子,实在是太浪费时……
骰子?
陈末看了一眼手中的铅笔,这才意识到它并没有任何预警!
“你见到谁了?”
“一个头发花白,但看上去还挺年轻的男人,我攻击对方,他没有任何动作,但我却被震伤了!”王月影此刻仍然心有余悸。
她从未碰到过如此情况,武者根本不可能做到!
只有像陈末一样的时空旅客才会如此诡秘的手段!
“头发花白?他叫什么名字?”陈末反问道。
王月影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刚刚逃跑时似乎听到了对方自报家门。
“好像叫陆广原!”
“他啊!”
陈末苦笑,这特么被自己人给吓住了,他看了一眼怀里的王月影,心想也无法怪她,毕竟对方本就是好心。
要怪就怪自己,一时间慌了分寸,以为真就是法蒂奇追了上来。
他在空中止住身形,接着调转方向,向着远路飞了回去。
“你干嘛回去啊!你不是他的对手!”王月影被陈末搂在怀里,此刻依旧不忘挣扎,试图改变他天真的想法。
“好啦,他是自己人。”
陈末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
“自己人?”
“对啊,追杀我的是另外一个。我记得跟你说过,那人一身黑袍,身体是透明且虚幻的,只能看到一些轮廓。”
“啊!”王月影脸色一红,没想到闹出来这么一个大乌龙,“我以为你好多仇家呢。”
陈末哑然失笑。
他仇家多吗?
结仇的没几个,但其他国家的人倒有不少,照这么说那他仇家确实挺多。
又花了半个时辰,陈末终于飞回了小河边,王月影帮他刚洗的衣服还在树梢上挂着。
陆广原坐在还没彻底熄灭的篝火前,独自一人喝着酒,手边是一个小餐盒,应该就是王月影口中所说的,他拎的东西。
二人落地之后,陈末松开了搂住王月影的手,后者脸色通红,根本不敢去看坐在那的白发青年。
“你这样会留下遗憾的吧。”陆广原并没有抬头,目光始终停留在身前的篝火上。
王月影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但陈末又怎么会不清楚?
“还没到那一步。”
“是吗?”陆广原这才抬起头看向他,“那希望你不要迈出那一步。”
“你们为什么都能找到我?”陈末在他对面坐下,王月影则局促地站在他身后,颇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我们?还有谁?”
“法蒂奇,他一直在追杀啊!”
陈末话音刚落,一直云淡风轻的陆广原顿时皱起了眉头。
“追杀你?他怎么知道你在哪?”
“他手上有一本皮制古书,似乎可以看到任何他想看到的东西,自然也包括我所在的位置。”
王月影站在陈末身后,听他描述的绘声绘色,非亲眼所见自然不可能说出这些。
可这些日子自己明明与他在一起,为何自己却没见过?
“古书?看来是件源道具了。”陆广原思考了一会,“那你现在为何不逃?”
“他只有夜晚才能追杀我,白天不会。”
“为什么?”
“他成了一只游魂!”
陆广原心头一紧,道:“游魂?看来他还是选择了源化。”
陈末略显焦急的问道:“你知道源化?”
“我比萧远更先接触到那个领域。”
“不对啊,我记得你一直都是万年老二。”
按照法蒂奇所说,进入c级,成为超人类,必须进行源化,那样的话照理说应该是萧远最先接触到这层面才对。
“他不是我的对手。”陆广原说的轻描淡写,可听着却是霸道无比。
“那你怎么一直排第二?”
“我拥有一部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很强大吗?”
“一品。”
他只说了两个字,可震撼住了陈末以及他身后的王月影!
一品?
那是什么概念!
“级?”
“b到之间。这世界的武道d级以前,碾压新人类,但到了c级以后,一旦成为了超人类,那就是质的飞跃。”
陈末倒吸一口凉气,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那在末世还不横着走?
难怪他始终一个人呢!
根本就不需要同伴啊,同伴只会拖他后腿!
“你的力量哪来的?”
陆广原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取过身边的餐盒,将其打开,接着冲陈末身后的王月影递了个眼色。
王月影鬼使神差地接过餐盒,拿到了陈末身边。
“还挺贤惠。”陆广原调侃一句,接着说道,“天黑还早,边吃边聊。”
说着又扔了一瓶酒水过去,陈末接过,扭头问起了王月影,“你喝吗?”
对方羞赧地接过,并挨着陈末坐了下来。
“我这还有。”陆广原笑了笑,接着又脸色一变,严肃道,“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陈末勉强地点点头。
“力量从哪来,我不知道,但什么时候来的,我记得很清楚。”
“哪天?”
“今年七月,那天我一夜白头。”
“不对啊,你应该变秃才对吧?”陈末脑袋一热,说出了一个热门梗。
“呵呵。”陆广原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陈末喝了口酒,假装刚刚的事没发生一样。
“不,不是我找到你,而是你找到的我。”
“什么跟什么啊!”
陈末听得脑壳疼,这人怎么也喜欢打哑谜!
“第一次见你,我就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与张杰、萧远他们不同。我很肯定认识他们,但并不认识你。”
“那跟我找到你有什么关系?”陈末被他给绕糊涂了,完全不知所云。
陆广原咂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了不属于他年龄,但符合他头发的沧桑。
“我猜,就是这股熟悉感,让你会在冥冥之中找到我。”
“就像找到张杰?”
“不,我跟他们不同。”
陈末快被陆广原搞疯了,“怎么又不同了?”
“我一夜白头了,但他们没有。”
陈末本想吐槽一句,但当他看到陆广原的眼神时,还是止住了这种冲动。
那是一种绝望,但又迷茫的眼神,愤怒,但又无可奈何的眼神。
“我…我感觉你好像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王月影坐在陈末身边,怯生生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从那人眼中看到的是真情实感、是同命相连。
这句话一出,还没等陆广原有反应,陈末忽然间如遭雷击,这句话像是刺痛了他的心一般,但为何会这样,他却一无所知!
“是吗?你很聪明,很聪明。”
陆广原哑然失笑,连用两个“聪明”来形容王月影。
“你知道我为何进时空碎片吗?”
陈末被这问题又打断了思绪。
“为什么?”
“我想找回我失去的记忆,非常强烈,非找回不可。凡是会出现时空碎片的地方,我都会进入,我要赌一个世界。”
“赌一个世界?”
“没错,一个死者的世界、亡灵的世界,亦或是一个充满诸神的世界。”
陈末皱起眉头,他听着陆广原的话,觉得他就是在胡思乱想。
“可能吗?”
“宇宙之大,怎么没可能?蓝星人口中充满危机的c级区域我已找遍,没有我需要的东西,再深入一步,凭我现在的实力却只能被拒之门外,所以我只能不放弃每一个时空碎片。”
“那你的意思是,这世界对你来说没有了任何意义?”
“没错!”
陈末听他说了半天,终于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可对我来说有意义啊!待会就要天黑了,要不了多久法蒂奇就得追过来,你帮我拦住他好了,你那么强,干掉他最好!”
“好!”
陆广原回答的非常干脆,反而让陈末有些出乎意料。
“真的?”
“我从不骗人。”
“那你跟我一样。”
不知何时,陈末兜里的小白兔窜了出来,一跃跳上了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