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整个天熙王朝都笼罩着一层阴影。
五公主和六公主堂堂公主之尊就那么悄然被楚皇后分别送回了宋家与白家,在同一日一个从正门一个从侧门低调地抬进了王家的门,从此生死荣辱都再与皇室无关。
王暮晨是王家幼子,一直以来又只醉心于学问,无意官场。
又值此多事之秋,王首畏索性替他告退了翰林院的职司,让他安心在家里休养是假,怕被白家和宋家缠上是真,以王暮晨的单纯,哪里能抵得住那些老狐狸的阴谋诡计?
好在他是王首辅还有三个十分出色的儿子,这儿幼子就是一事无成,也一世不愁衣食用度。
眨眼就到了德康帝的寿诞,他的病却是毫无起色,而边关告急的声音一天一天传得更比一天急,只是好在风声鹤唳多时,却一直没有敌军攻破城池的消息传回京都。
楚皇后带着太子妃和其他诸位皇子妃们忙着联络各家的贵妇喝茶赏花,虽说是筵席不断却也不过是为了加强与各世家大族与朝中要员家眷之间的联络,稳定人心罢了。
福枝公主一向不喜应酬,且嫂子们都很精明能干,对于交际应酬游刃有余又深谙其道,她便每日只是守着德康帝,给他读读诗书,讲讲前世听来的笑话,或是当前的时政罢了。
她可不管他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也不管他能不能接受,好的坏的都一一说给他听,有时候还把自己也逗得咯咯笑,就如他未曾生病一般。
“七公主,吃点杏子吧,刚送进来的,老奴尝了沙甜沙甜的,挺好吃的。”
蔡江端了一盘橙色的杏子进来,杏尖还透着鲜艳的红色。
“呀,都有杏子了?嗯,果然挺好吃的,你去拿个勺子来,我问父皇吃点儿,让他也尝尝鲜。”
福枝公主吃着杏子,笑得眉眼弯弯。
蔡江早知道她要这么说,晃了晃手中的勺子,“公主自去吃吧,还是老奴来伺候陛下吧!”
“不用,不用,您也累大半天了,坐下歇歇吧,我来就行!”
福枝公主一把将他按在了椅子上,见杏子有许多,塞了两个到他手里,让他一起吃。
蔡江一下子又红了眼眶,却什么都没说,拿着柿子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德康帝生病的这些日子,他和李双鱼轮流伺候,毕竟都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年轻时也没少吃苦,这样没日没夜地伺候了没几天,两人就都有些吃不消,福枝公主让他们叫其他年轻的小内侍给德康帝每日擦洗按摩,两人却是说什么也不听。
迫不得已之下,楚皇后只好亲自选了四个被宠幸过的低位嫔妃,让她们日日过来伺候德康帝,听从两位蔡江和李双鱼的调派。
尽管如此,蔡江和李双鱼多数情况还是更愿意自己亲手伺候,实在累了也要在一边盯着,生怕那些妃嫔对德康帝不尽心,福枝公主自然知道这一点,因此他常来看德康帝的时候,总是会叫他们两人歇一歇,不让他们站在一旁伺候。
蔡江和李双鱼更是对福枝公主感激涕零,觉得这辈子为了德康帝,为皇室操劳一生也真是值了。
日子就在这么紧张又忙碌中一天一天地继续溜走。
直到这一天夜晚,城门即将关闭之时,一人一骑大吼着边关急报,在城门守将还没来得及拦截之时,扔下一封路引打马扬长而入。
那激烈的马蹄声冲破了逐渐变得粘稠的黑夜,“得得得”的声音,一路径直奔向宫门,也重重地敲在了沿街每户行人的心头。
许多人家甚至顾不得正在做的晚饭,冲出了家门跑到了长街,互相打听着发生了何事。
这一夜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
报信的士卒被带到了甘泉宫,太子萧弘禹却没有召朝集众臣,只召了二皇子萧弘笙入宫。
等着被召见的众位大臣们更是焦灼不安,这么紧急的奏报,不召群臣认事只召了贤王?太子该不会是死守着宫门落锁不议事的规矩了吧?
急归急,可宫里不召见,又未传出半点消息,众人也只得一边往好处想,一边焦急等待。
“这是七弟送回来的急报!天圣朝进攻云州之际,白元炫煽动西南少数民族谋反二哥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处理?”
太子将七皇子的急报递给了二皇子。
二皇子看着七皇子那一手狗爬式的字有些无语,“七妹也不知道给他请个好点的老师,这字还真是没法见人啊!”
七皇子傻了许多年,又得毒王引见去了西北边陲治好了傻病,只是这一手字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不仅写得十分难看还总是缺笔少划,一笔粗一笔细的,只能说要认出来都很是勉强!
好在他选了不复杂的字,又表述得十分直白,要是像一般的书生那样掉书袋子,恐怕连写的是啥都不知道。
“二哥又说我什么呢?”
福枝公主撩帘进来,给太子和二皇子都福了一礼,笑着问道。
“七妹来得好,他正批评你没好好给你七哥请个先生呢!”太子没好气地补道,他明明是问他对白家煽动叛乱的事情如何看,他却顾左右而言他。
既然如此,那也别怪他不客气了。
福枝公主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唉!二哥都不知道我为了给你解毒作出了多大的牺牲,我可是承诺过毒王包了他以后十年的实验药材呢!这么大笔的银子,可愁死我了,还去哪有银子给七哥请老师啊。
再说你们两位当哥哥的都不管弟弟,凭什么要我一个作妹妹的管?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太子:“”
这怎么还把他给绕上了?真当他不知道她生意做得多大有多少银子不曾?
太子装做没听到&sp;,二皇子却不能装没听到,想到他中毒那段日子福枝公主为他所做的事情,不由十分感动,“都&sp;二哥不好,让你破费了,以后毒王的开销就都由贤王府承当吧。”
“二哥说真的?”福枝公主眨了眨。
二皇子点了点疛,“当然!”
太子:“”
这个憨包哥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揽下了个吞金兽?就凭贤王府那点儿家底子,恐怕也就能死撑两个月吧,他正想提醒他,见福枝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赶紧闭了嘴,
还是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德康帝的私库都差点让她给搬空了,他那太子府可经不起她折腾!
“咳咳,还是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