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晚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失落,不过片刻之后,这失落的表情就被笑容掩盖,“是啊,殿下在这里时间太长了,还是回宫里去吧,宫里有好吃的。”
顾阗笑了笑,宫里自然有好吃的,可是那些好吃的又有什么味道。
“她给二殿下烤鱼,给二殿下摘桑葚,这可危险了,将军,危险了。”金五爷转动着手中的蒲扇在平阳将军面前来回的踱步。
“这可怎么办?少男少女在寺庙那种谈情说爱绝佳的地方擦出一点点爱情的火花,似乎是很正常的。”
金五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又幸灾乐祸,不时偷偷的瞄一眼平阳将军。
平阳将军却面色平静,继续处理自己的军务,仿佛金五爷只是在那里自说自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关系。
“你说二殿下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金五爷停住脚步,举起蒲扇指着平阳将军问道。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子,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又有什么关系?”平阳将军没好气地回答。
“如若是故意的,他想要做什么?都是两个可怜人……对,对,你说的,都是两个可怜人,会不会抱团取暖。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金五爷又开始来回踱步,手中的蒲扇转的飞快。
平阳将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仿佛金五爷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疯老头。
“不过我真是高看着丫头了。她怎么能这么讨好二殿下呢,又给他烤鱼,又亲自爬给殿下摘桑葚,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万一鱼没烤好把二殿下吃坏了,二殿下一命呜呼,可怎么办?二殿下的身体眼看着就活不了几年的样子。”金五爷啧啧了几声。
“将军,这丫头一定觉得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到京城,你这个靠山在她心里不稳固了,所以她想找一个新的靠山。”
金五爷又啧啧了几声,“这小丫头可真是奸猾,我就说她不简单,表面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心眼多的很,简直是比干的七窍玲珑心还要多。”
“你说二殿下与这个丫头是相互利用,还是二殿下对这个丫头付出了真心。万一他真的喜欢这丫头,向陛下求恩典……”
金五爷看向平阳将军,“将军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平阳将军的手指在桌上用力的敲着,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烦人,你若想知道怎么办,回去问他们当事人,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走吧,将军,咱们回京城吧,不然到手的鸭子也要飞走了。
姑娘不错,对你一片真心,你也很喜欢。你很同情她,觉得她不容易,红颜知己。这一辈子很可能就遇到这一个。”金五爷说道。
平阳将军压制着想要爆发的怒火,“走不了,东吴这边事情很多。”
“还能有什么事情比红颜知己更重要,你戎马半生到这个位置也就可以了。”金五爷苦口婆子。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平阳将军冷声说道,“登记造册的东吴军队有三十万,现在我们找到的还不到十五万,剩下的人都去了哪里?”
“连年打仗战死了,或者是当了逃兵都有可能。”金五爷随口答道。
“你把钻研那丫头的心思放在咱们的正事上。登记造册的十五万军队都是东吴的正规军,怎么可能当了逃兵?怎么可能全部战死?不可能。”
平阳将军道,“这三十万军队从先帝开始,得有十几年了,慢慢的消融,慢慢的消融,现在只剩下了不到十五万。这三十万兵马有可能化整为零。”
“什么意思?”似乎这才让金五爷提起点兴趣,看向平阳将军。
“我的意思是东吴的国库少了一半金银,现在军队又少了一半,很可能这一半金银和一半军队融合到了一起,都流落到了各地,准备举办一场大事。可他们究竟在哪里我还没找到头绪。”平阳将军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要追究,不过就是几个小规模的暴动而已。
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王朝刚立国的时候都会出现,时间长了,这份忠心也就没有了
二三十年之后,这一代人都老了,死了,下一代人哪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金五爷说道,“现在费尽心机,费尽心血寻找得不偿失,时间可以消融一切。”
“可是我发现这些人有一部分似乎转移到了西北。”平阳将军看向金五爷说道。
“西北……那是什么意思?”金五爷挑眉问。
“西北之地,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平安将军问。
“自然知道。大盛朝的西北门户,与北荣接壤,向来是我最大的威胁,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东吴很有可能将这些人化整为零,慢慢的转移到西北,很有可能与北戎合兵一处。北戎的兵力,再加上这十五万兵力,会形成一次大规模的袭击。”金五爷说道。
“我就是担心这个。”平阳将军神色凝重。
“可最近监军上蹿下跳的不老实,处处都不顺他的意。”金五爷提醒道。
“那就把他斩了。”平阳将军大声说了一句,随即喊了年华进来。
“将监军斩杀,就说是遇到了东吴一股暴动的流民,监军战死了向京城请功。”平阳将军说道。
“你认真的……”金五爷没想到平阳将军会如此干脆利落。
“军令如山,我什么时候用军令开过玩笑?”平阳家军冷声道,面上都是萧瑟之气。
年华答应一声,转身迈步出去。年华也想把监军宰了,什么东西,竟然对将军指手画脚。
金五爷盯着平阳将军看了片刻,随即手掌拍在蒲扇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哈哈大笑,“好好,也好,这也是一个发泄的渠道,总比憋在心里好受。”
“这死丫头平时一句一个将军这也好,将军那也好,这才多长时间就要移情别恋了,死丫头,该……”金五爷一边笑着一边说。
平阳将军看了一眼金五爷,心里哼了一声,这哪里还是什么军师,简直就是月老,一个不把红线牵成誓不罢休的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