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痴傻的人是那样的。”
虞晚舟虽然没有瞧见玉锦疯癫的模样,但是在屋里头听着外头的动静,她约莫也能想象得到。
太过狼狈不堪了。
虞晚舟眉头紧蹙着。一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心里头就犹如被一块石头压着。
“你能判断的出,我还能清醒到什么时候吗?”
虞晚舟抬头问着王御医。
这可就把王御医给难倒了。
“臣只能给公主做出压制毒性的药,如今你的毒性已经深入经脉,无法逼出,终有一日,会毒发的。”
王御医说着,就跪在了地上。
他声音哽咽了几分,“臣对不起公主,对不起前虞皇后,没能好好照顾公主。”
“你怎么近来比我还能哭?”
虞晚舟轻轻笑着,“既然你有药便成,能压制一段时日就压制一段时日,正巧留给我时间,把事情都办妥。”
王御医走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般费心思对付玉锦,为何不告诉策宸凨呢?”
“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虞晚舟蹙眉。
策宸凨仅仅是凭着玉锦的两三句风言风语,就判断出了玉锦是皇帝的人。
若是她抹去下药的事情,直径告诉策宸凨,玉锦是细作。
依着他这个人的性子,还不把事情都查个彻底。
既然她迟早都是要疯的,又无药可医,何必多一个人陪她苦恼呢。
往后的一日她真的疯了,难受的是不会是她,而是策宸凨。
她不忍心这么对待策宸凨。
那晚,虞晚舟做了一场噩梦。
她梦见了自己去蛇窖见皇帝。
那日,皇帝撕心裂肺的对她说,“你会遭天谴的!”
历历在目。
弑父会得天谴。
所以她终有一日会和玉锦一样痴傻疯癫。
这不就是她的报应么!
虞晚舟在梦里捂着耳朵到处跑着,可怎么跑也跑不出蛇窖。
她皇帝老爹犹如幽魂一般,对着她步步紧逼。
那一声声“你终有一日,会遭到天谴。”
几乎是对着她的耳朵怒吼着。
“放开我!放开我!”
她捂着耳朵的手被皇帝拉下,不论她怎么挣脱,都没有办法。
忽然,额前一片清凉。
她看见一道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梦里的那道石门终于打开了。
日光透了进来。
有人逆光而站,对着她伸出了手,“晚舟,过来。”
虞晚舟伸出手,手心触碰到了切切实实的温度。
“晚舟,醒醒。”
她倏地就睁开了双眼。
一眼就望进了那双担心的湛湛黑眸中。
“你做噩梦了?”
策宸凨用衣袖擦着她额前的细细密密的碎汗。
虞晚舟点了点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策宸凨又递给了她一杯热水。
等她润了润嗓子后,她扑进了策宸凨的怀中,“我梦见父皇了。”
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
便是见过死人,她也不曾这样害怕过。
策宸凨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搂进了怀中。
过了良久,等她安静了下来,策宸凨才缓缓地道,“皇帝死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
“他再也不能恐吓你了。”
策宸凨轻拍着她的后背,宽慰着她。
虞晚舟因着梦魇,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策宸凨帮她换了衣服后,这才从又躺了下来。
这一场梦魇之后,她异常的清醒,怎么也睡不着了。
虞晚舟的孩子,名字有了。
策宸凨自己取的,叫策念念。
霍古和平武听了这名字直摇头。
“不成不成,这名字太过普通了。”
“少主,你要是忙,取名字的事情,我可以代劳。”
平武和霍古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改了吧。”
策宸凨看着宣纸上落下的那三个大字,“策念念”
薄唇弯弯的上扬,弧度很是好看。
“我觉得挺好的。”
平武和霍古见劝说他不成,便是找到了虞晚舟的跟前。
“你说,这名字取得这样随意,这怎么能行呢?”
“别说公主你不满意了,我们都不满意。”
“公主不如你来给孩子取名字吧。”
他们二人想着,虞晚舟自小是虞阁老亲自教导的,一定也瞧不上这样的名字。
可虞晚舟却是轻轻笑着道,“我觉得挺好的。”
念念。
心心念念着一个长长久久。
只是,这个长久,只能是一场梦了。
南蜀国灭,白玉部落欲吞并南蜀的江山,可霍古自是不同意。
“叔父,不论是我白玉部落的族人,还是南蜀的百姓,都苦战争久矣,我族并不想和你们再起战事,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霍古这日正坐在城北的那家白玉部落人开的客栈吃面食。
对面坐着的是白玉部落新上任的首领桑元卓。
他哥哥桑元拓半年前就死在了逃亡中。
这桑元卓生的同桑元拓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两人是双生子。
在白玉部落,双生子是不吉的象征。
故而,作为弟弟的桑元卓一直是被老族长藏起来养着的。
桑元拓死后,他便伪装成了他哥哥的样子,当起了白玉部落的首领。
除了他贴身的侍女阿童外,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但他还是同桑元拓是不同的。
桑元拓自小众人捧着,是说一不二的主,从来不听任何人的话,也不会如此和气地坐下来同人商议。
霍古捧着汤碗,咕嘟咕嘟地喝着汤,一口饮尽后,用袖子擦了擦嘴。
“知道没有好处,你就不该来争,南水这江山,是你们白玉部落打下来的吗?你们不就是捡了个漏吗?”
桑元卓蹙眉,见霍古要起身,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叔父,当初你和策宸凨同盟的时候,我便来说过,我白玉部落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可你们没有同意”
说到话尾处,他垂下了眼眸,竟是还委屈上了。
霍古皱着眉头,“你受了一次重伤后,这性子怎么变得如此娘?”
看不下去,委实看不下去。
霍古转身就要走,却被桑元卓身边的两个带刀随从拦住了路。
“怎么?你们要跟我打?”
“岂敢。”
桑元卓上前,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霍古完全没有商量余地地道,“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覆灭这南蜀江山的是策宸凨,我只认他一个人,旁人想要吞并这江山,老子告诉你,便是这里的一块石头,你都不要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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