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眼里盛满怒火“你再说一遍?”
“来,喝酒。”
我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同青衣男子捧杯后,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夙沙衣袖一挥,房里的所有人都倏忽消失不见,只剩我跟他二人。
我开始心慌了“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夙沙走到我身旁坐下,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不是要把酒言欢吗?好啊,我来陪你喝,今日不醉不归。”
我还在生他进青丘女帝闺房的闷气,冷漠地回道“我才不要陪你喝。”
夙沙的掌心压住我的手背,强势逼迫我“今日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我内心的怒火立马喷薄而出,大声斥责他“夙沙,你知不知道你最令人讨厌的地方就是自以为是,霸道无理,强人所难,强词夺理,还有一个轻浮孟浪!”
我骂他用尽了我肚子里毕生的笔墨。
夙沙的眼神即刻冰冷了下来,语气更是冷得令人窒息“我在你眼里便是这般不堪?”
又是这副吃人的面孔,谁怕似的。
我顺势拿起桌上的那壶女儿红仰首灌下后,猛地打了一个酒嗝,熏得我皱紧眉头!
呃,上头。
我借着酒胆大声说出压在内心的委屈“你若自尊自爱,稍微有点礼义廉耻,就不应该进青丘女帝的闺房!”
听到我的抱怨,夙沙反倒温和了许多“你看见了?”
我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又不是瞎子。你不待在你的温柔乡里,来管我做什么。”
夙沙夺过我手中的酒壶,似笑非笑道“我的温柔乡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叫阿呆的女子。”
我侧身不愿看见他,对他冷嘲热讽“是啊,人人都可以成为阿呆,你的温柔乡可真是不计其数。”
夙沙豁然醒悟我为何会生气,赶忙解释道“我去找她是问罪的,她险些害死了你,身为夫君的我难道不该指责她吗?”
听到他的回答,我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依然故作不悦“问罪就可以随意进出女子的闺房吗?更何况青丘女帝是未出阁的女子,你更是有妇之夫,被旁人瞧见不会招惹非议?”
夙沙眼里的怒色早已烟消云散,含情脉脉地说“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惹得你生气,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回了。”
我目瞪口呆,是我喝醉了吗?竟然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对我低头。
眼前的夙沙出现了两抹影子,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我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我手指竖在鼻梁上,口齿不清地说道“怎么有两个夙沙?”
随即,我的唇被一股温热堵住,唇舌交战,愈演愈烈。
纱幔肆意涌动,幸福声此起彼伏。
我脑袋晕乎乎地趴在夙沙的胸口,听着他那声声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哀求道“夙沙,不要喜欢上比我漂亮的姑娘可好?”
夙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我光洁的后背,唇角含笑“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我迷糊地抬起头看着他“何意,我听不懂。”
夙沙深情款款地说出誓言“此生就算辜负苍生,也绝不负你。”
我放下沉重的脑袋,往他怀里钻得更紧了些,说道“这句话我听懂了,我也刻在心里了,若你敢违背这句誓言,我就…永世不再相见。”
说完这句话,疲惫不堪的我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具具骷髅将我包围,欲要将我拖入地底,我在睡梦中惊醒,额间渗出的那层密密麻麻汗珠见证了我的噩梦。
夙沙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又做噩梦了?”
我自然地“嗯”了一声,恍过神来才发现我们衣不蔽体地躺在同一张榻上。
我红着脸夺过那张单薄的被褥,将自己紧紧裹在里面。
夙沙倒丝毫不觉羞耻,赤着身子凝视我,询问“梦见什么了?”
我视线落在了不该看的地方,赶紧羞臊地用被褥捂住眼,说道“你先把衣裳穿上,我在同你说。”
响起窸窸窣窣地穿衣声,过了须臾,夙沙的声音传来“好了,你说吧。”
我掀开被褥的一角,确定夙沙穿好衣裳后才将脑袋露了出来,娓娓道来“我依稀记得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了我儿时的故乡,达里雅布依村,那里是大漠深处,方圆百里只有一个村子,贫瘠荒凉。可我一踏进村子里,万人空巷,直到我走到我儿时的老家,门前种着一棵槐树,在我的记忆里它应该是枯枝败叶,可它在我的梦里却是郁郁葱葱,蓬勃生长。当我靠近它时,它满枝的绿叶逐渐枯萎凋谢,而树叶落光的刹那,一具具暴毙的尸体悬挂在树枝上,个个死不瞑目,无论我站在何处,他们都在以诡异的姿态盯着我,随着我恐惧急剧上升,脚底生出无数只骷髅手将我包围,它们的力气很大,拼命地将我往地底攥,眼看我的身子就要淹没沙砾中时,我就突然醒了过来。”
夙沙面色凝重,问道‘你近日可还发生过其他关于你故乡的事情?’
我沉思片刻,豁然洞开,回道“有,在扉乐的幻境里,我也看到了几乎相同的幻想,”
夙沙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一脸茫然“可我没思啊?何来的梦呢?”
夙沙解释道“修行会将你内心深处的痛苦无限延伸,或许自己暂时没有感知到,但心是不会撒谎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不尽快解除你心中痛苦的屏障,你再晋升时将会走火入魔。”
听夙沙这一番点播,我心慌意乱,问“怎么一个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夙沙一番高深莫测地指引“万事有始有终,有因必有果,事出有因,自当解因。”
“单独的字我都晓得,可合在一起是何意思啊?可否麻烦夫君讲得通俗易懂些?”我娇滴滴地朝他抛去一记媚眼。
夙沙连同我和被褥一把攥入他的怀里,他挺拔的鼻尖紧贴在我的鼻尖上,嗓音低沉沙哑,说道“你这是在挑逗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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