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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麟城站在一辆雪地车的顶上,
一辆闪耀着的聚光灯的直升机低空从他们头顶之上飞过,巨大的旋翼卷动着底下的雪尘风屑将他的眼前的视线遮挡。
在他的周围,十几辆全副武装的雪地摩托在车后奔驰,他们全部身穿黑色防寒服,头戴夜视头盔,全副武装。
在他们身后更远的距离中,同样有着大批橙黄的灯光反射在雪面之上。已然一副大规模出动迹象。
委员会在乔薇尼逃出去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调集了足量的追捕小队,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追击小队的领头人竟然是委员会之中最年轻的委员长,也是路明非老爹,路麟城。
“委员长。”一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路麟城身后,他是避风港行动组第二小组的组长,依照整个避风港只有不到的五支的行行动小组来看,他是这里委员会之下名副其实的实权人物,
原本本次任务是该由他和另一个小组长来全权负责的,但让人意外的是,
任务出发临行前的一分钟,委员会竟然空降了一个委员长过来,或许换成其他的委员,小组长也不会多说什么,但这个委员长和本次任务追捕的目标之间的关系……属实让人难以能想象对方没有私心。
“说。”路麟城声音很是凛冽,就像从迎面刮过来的寒风,恨不得把人硬生生从中间分成两半。
“我们的人在前方发现了受伤的侦查人员,伤势很重,我已经派人将他们送了回去。”中年人声音带着尊敬,避风港内部的社会属于很特殊的社会群体,资源的稀缺性和整体的凝聚性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存在极强服从性,由此将会产生出森严的等级观念。
“嗯,能看出来他们用的是什么交通工具吗?”
“是雪地摩托。”中年人开口。
“重量比较轻的雪地摩托吗。这样不会留下太深的车痕,在这种暴风雪天气下有极高概率被覆盖,增加追踪难度。果然还是你啊,薇尼。”路麟城喃喃低语。
“车痕找到了吗?”路麟城继续逼问。
“勉强找到了,大概路线是我们前方六十度方向,正向着界面的边缘的快速移动。下令吧,委员长。”
中年男人侧头看向旁边这个面容有些消瘦的男人,不同于周围身穿防寒服外加作战服的战斗人员,
他竟然只穿着一身黑色单薄的大衣,衣服扣子都没有扣,黑色衣摆和花白的头发在风中的肆意挥舞。依稀能够看到对方出发前的匆忙和凌乱。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的这个避风港之中最适合的领袖,虽然和自己一样年轻,但是对方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望之上都足以服众。
但随着中年人的声音落地,路麟城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也没有下令,
在他身后的另一支追击小队车辆时不时有从他所在车辆前穿过,那是另外一批追击小队,今晚为了追捕路明非,委员会一口气调动了两支小队前来大范围的搜索。
而他们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批罢了。
“委员长。”中年男人看着前方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的汽车尾灯,再次提醒道。
“这车痕印是假的。是薇尼用来遮掩你们视线的手段。”路麟城的声音在寒风还中显得有些微弱,但落下身后中年人的心中却掷地有声,
“她不会选择这种愚蠢路线的,她比你们想象中的还有难以对付。”路麟城甚至都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而是扭转身体指着身侧的某一个方向,
“朝这边去。”
中年男人看着路麟城所指的方向,顿时间面色难看了起来,不仅是中年男人,就连站在他身后的通讯员也面色古怪的看着站在车顶之上男人的背影。
“路委员长,那个方向我们可能去不了的。”
“我们为什么去不了?”路麟城扭过头,那双严肃的眉梢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路委员长,你知道的,城市外围是地狱犬活动最为密集的地方,而您刚刚所指的方向,已经有大批的地狱犬正在汇聚。”中年男人的声音欲言又止。
“那更应该朝那个方向去!你不知道地狱犬已经的灵敏嗅觉的比我们更加出色吗,它们大面积的汇聚不更应该的给你们的行动做一个方向标吗!”
“可是的委员长……”中年男人欲言又止。
“危险从来都是与收益并行的,薇尼绝对在那个方向。地狱犬虽然麻烦,但他们的生命更加重要!”路麟城死死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不是这个原因,路委员长,你没收到消息吗,委员会将那个东西派出来了。”
路麟城的动作微微一愣。像是在茫然。
可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巨变,如果上一秒还是战前气宇轩昂的将军的话,下一秒的路麟城就是凶戾的暴君,他一把夺过中年男人手中的对讲机,疯狂大吼,“全军听令,原地向南九十度转向,全速进发!”
……
……
雪丘后面的雪原宽阔的像是没有尽头,它就像是一片白色草原一般匍匐在大地之上,随着周围吹动的寒风,卷起地上大块大块的雪片,即使的隔着防寒服砸在身上也是生疼。
路明非坐在雪橇上看着正在背包之中迅速翻找着什么的乔薇尼,整个人有些恍然的近距离观察着乔薇尼身上的龙鳞。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白色龙鳞,相反,在日本东京的时候,他在那里的混血种身上见到过很多疯狂的死侍,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他们身上的龙鳞都是白色的,但他发现老妈身上的白色龙鳞和他们的还不太一样,
它很干净,就像周围冰雪一般散发着澹澹的轻蓝色。
在路明非愣神的这个过程之中,乔薇尼从背包的口袋之中找出已经抽出一支细长的针管,
“老妈。”路明非盯着面前这个几乎和自己食指一般长短的针头,
整个人有些茫然看向对面的乔薇尼,他觉得自己的瘦嫩娇柔的肌肤可能不禁不住这种针头的粗暴的问候。
“儿子,听我说。”还没等路明非说话,乔薇尼的声音便从对面传了过来,她的面容很是严肃,紧皱的眉梢上的忧愁完全让人看不出对方之前的决然自信。
路明非使劲的点点头,他知道现在情况并没有得到十足的缓解。很多事情都需要争取时间。
“看见前面的山了没有。”乔薇尼指着身后的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原开口,然后那双龙童死死注视着迷雾之中。
路明非顺着乔薇尼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白茫茫平原一望无际,别说大雪山,就是一个小土丘他都看不见。
“现在的暴风雪有点急,可视范围小,你可能看不见,但你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直走,就能看见一座屹立的大雪山,不要担心在这种方向上迷路,那个山很大的,你总能看见的。”
趁着说话的时候,乔薇尼将手中针头狠狠的注入到路明非左腿之上,虽然看起来乔薇尼的手段粗暴可能会很疼,
但路明非显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的双腿已经没有了半点知觉,别说半点疼痛,就是顺着针孔灌入的寒风都没有让他感觉到半点的不适应。
“走进那座山,这个尼伯龙根的边界就到了,至于你具体能从哪个位置走出去,完全就是凭运气了。”
乔薇尼眼神温柔的看着路明非,可那双暗金的竖童很难想正常的人类表达情绪。
“在山的后面其实还有一个巨大的冰冻湖,不要超过湖的范围,不然你就错过边界的范围了,第一次没有出去,就返回试第二次……”乔薇尼的语速很快。
但随着乔薇尼的声音传入路明非的耳朵之中,他的脸色也就愈发的古怪和难看起来,
看着对方注入到自己大腿之上的液体,一直处于茫然状态的路明非好像忽然抓住了什么,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刚刚给你注入到肌肉之中的是强效镇定剂和兴奋剂,作用是能让你短时间内肌肉恢复一定的活力,虽然你腿上的神经和肌肉正在坏死,但也不是彻底没有了潜力,它能让你短时间从地上站起来,但是后遗症也极为明显,
儿子,你的后半身可能真要在轮椅上过下去了,但是你没得选,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
“老妈,你……”
乔薇尼伸手捂住路明非嘴,用这种生硬的方式打断了路明非的话。
“儿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时间很着急,你现在得听我说。”乔薇尼的声音很果断,也不容路明非拒绝什么,
“你不能留在这里,同样你也不应该听你老爹的话来这里的,
但是我知道,一个秘密始终无法解开就像是将一根鱼骨卡在嗓子上,一根横梁悬在胸口上,
十年……终究是一件意难平的事情,甚至他可能还有成为你终身都要遗憾的事情,
但老妈不想你这样,我希望我的儿子能过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哪怕是最平澹的快乐,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将它牢牢栓在你的身上!
现在你到的地方已经到了,想见的人已经见过了,虽然距离最后的目标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儿子你不能再向前走了,这个避风港不适合你,你留在这里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我在你的身上放了一个信号检测器,一旦你出去之后,va就会检测到你的身份信息,我在包里为你准备了充足的食物,
你不需要将走出北极,自然会有人将你带出去的,包里还有我写给昂热那个老家伙的一封信,我们虽然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但当初那老家伙亏欠我和你爹太多,他不会为难你的,有他为你撑腰,秘党也不会为难你。”
“你现在双腿应该已经有了知觉,现在就走不要回头。”乔薇尼将手从路明非嘴边拿开,然后一把将他踉跄推了出去。
“老妈,你不和我一起走了吗?”路明非有点异乎寻常的冷静看着乔薇尼。
“傻儿子,这地方我要是能走,哪里会等到今天这个时候,我身上是没有印记的,就算和你一起到了边界地带,我也是无法走出去的。”乔薇尼苦笑着开口。
“而且啊,我要是不回去,你老爹可就完蛋了,谁都会说是他故意放走老婆和儿子。他好不容易才爬到委员长的位置,可不能让我们娘俩毁了前途啊。”
“那老妈,我以后还能回来见你吗?”路明非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双腿剧痛而且僵硬,就像是关节处有着铁钉在上下摩擦,然后被人用锤子一遍遍的砸。
但现在路明非管不了这些,他那双灼热的双目死死盯着对面的乔薇尼像是要将她印刻在大脑之中。
“儿子,你就当老妈是一个死掉的亡魂吧,不要再回来了!”
“那我……”
“滚!”乔薇尼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在那双森然的黄金童下她的表情甚至算得上凶戾。
路明非站起来的身体瞬间一颤,然后重重迎面撞上了一道冰冷柔软的身躯。
乔薇尼将路明非狠狠地抱在怀里,将对方的脸颊紧紧贴在自己脸上,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白色龙鳞滑动,就像是阿尔卑斯山谷中的织锦花盛开在西伯利亚冰原。
“儿子,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儿子,从今天开始你永远是我乔薇尼的儿子。”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顺着寒风传入到路明非的耳朵之中。他的思维像是短路般一片混沌。
但是还不等路明非说些什么,耳边凄厉的风声就极速开始呼啸。m.bu
周围的视线开始变得模湖,整个人像是被人推着一般快速移动。
当路明非视线再次恢复的时候,地上的雪橇已然消失不见了,只有刚刚的背包被扔在地上。
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前方的寒风之中。
“儿子,妈妈爱你。”
熟悉的声音传进路明非耳边,他茫然的站在原地,空荡荡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