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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骨锥贯穿奥丁身体的声音!
奥丁稳稳的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但从胸部崩断伤口上迸溅而出的血腥肆意的挥洒在半空之中。
他用一只手象征性的捂着自己胸口上的伤口,一双灼烧般猩红的眼睛死死落在路明非的身上。像是在这一刻要将对方狠狠烙印在记忆中一样。
路明非同样将视线落在奥丁的面容之上,只是相比较于对方的目光,他对奥丁面具底下的那张脸更感兴趣,
他盯着那双银白色却又充满威严的面具,
另一只龙爪轻轻从上面划过,但出乎意料的是,面具并没有立刻崩碎,而是有无数的火星从其中迸溅而出,最后在强大的外力中从面容上迸溅了出去。
面具下露出了后面一副帅气逼人的男人面容,
那是一张拥有雅利安人基因的面容,
看着男人的那双眼睛,路明非莫名间感觉到了一股熟悉感觉。
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短时间也想不起来对方到底是谁。
骨锥从对方身体抽出,路明非身体和奥丁交错而过,朝着远处已经开始速度飙升的庞贝冲了过去。
刺耳的风刃从路明非身前掠过,然后在他的龙鳞表面迸溅出一系列的火花。
下一秒,路明非的身影就出现在庞贝的身后,手中的骨剑顺着后心插入,庞贝顺势做出反应,但身后逼近的骨剑就像是拥有眼睛一般紧追不舍。
噗嗤!骨锥贯穿庞贝的身体将他挑起。
这一幕短暂到只有零点一秒的时间,然后路明非扭转身躯,向着前方的大殿走了过去。
而在他的身后,庞贝双瞳溃散身体庞然大物般轰然倒塌。
当路明非从洞口之中走出来的时候,视线就已经落在了远处惟一站立在原地的夏弥身上。
夏弥一只手扶着旁边的碎石板,另一只手则是抓着一柄尖锐的漆黑折刀,折刀并没有多么的锋利,甚至在收缩的龙瞳中,路明非还能清晰的看见其中的豁口。
但即使是这种平常的武器,在虚弱的夏弥手中也成为了一种累赘。
路明非盯着夏弥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注视着对方胸口翻卷狰狞的伤口。
手中提起的骨锥又缓缓的落了下来,此刻的夏弥已经不需要他再动手了,虚弱的状态让她已经不具备了对他的威胁能力。
他的视线从地上的挣扎未死的路鸣泽转移到半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傅念身上。看着他们即将奄奄一息的时刻,
一时间一种极其古怪的情绪开始充斥在路明非的内心之中,这是一种他从未感觉过的情绪,如果不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触感,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从仕兰中学的衰仔到伫立王座的君王……
这种情绪夹杂着激动,夹杂着兴奋,同时也夹杂着莫名的伤感。
一种找不到来源的伤感。
“哥哥。”小魔鬼的声音再次从路明非的内心响起。
“什么?”路明非茫然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骨锥,发现它竟然异常的好用。
“该进行最后的仪式了。”
“最后的仪式?什么仪式?”路明非茫然的张望了两下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了残破大殿尽头上的那个黄金王座。
但糟糕的是,在刚刚的战斗之中,它也不可避免的破碎了。
“君王登基前最后的恩赐。”
路明非依旧满脸疑问的看着前方的王座。
可是下一秒的瞬间,一股嗜血的冲动瞬间密布在他的双眼之间。就像是小魔鬼在他内心之中忽然揭开了某个封印,封印中是一个深洞。
一个需要用去填满的深洞。
那是一种如饥似渴的,一种来自灵魂深度空虚,它抽空了他身体中的一切,他恨不得将遇见的所有东西都塞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路明非不顾一切的扑向面前奥丁的尸体,从对方胸口中持续喷溅的血腥落在他的脸上。
让路明非那本就狰狞的面容变得更加可怖,他舔舐着地上的伤口,疯狂的撕咬着对方肌肉上的血肉。他变得像是一只野兽般凶残。
但是他的这种行为好像是徒劳的,这些东西非但没有填补他嗜血的,反而让他内心的冲动变得更加难以抑制。
路明非扔下手中的奥丁然后看向了身后庞贝。
可很快他的视线就再次发生偏移,看向了前方驻足在地上的傅念。
可他的视线同样没有在傅念身上过多的停留,就看向了远处挣扎在血泊之中的路鸣泽。
遇上方知有,这一刻,路明非才猛然惊醒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盯路鸣泽的身体,就像是海盗发现宝藏一般眼睛散发着灼热的光亮。
仅仅是看见,就像是清流漫过干涸的稻田,让路明非内心那种蠢蠢欲动的也稍微得到了一丝平息。
他缓缓的迈步向前,每一步他的心情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激动万分,但身体却在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前进。
好像走的是一座即将破碎的独木桥,任何的不小心都会让它崩碎下沉。
路明非终于来到了路鸣泽的身前。
此刻的路鸣泽依旧没有死亡,顽强的生命力让他双手肌肉依旧充满力量,充满锋芒。
他锋利的利爪向前挥舞,试图用最残忍的手段将面前的面孔斩杀。
但却被路明非落下的大脚狠狠钉在地板之上,恐怖的力量直接将骨骼崩碎。
细碎的龙鳞混着血腥在尖啸声中翻滚。
然后迎上了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
“芬里厄!”
忽然,一声覆盖住路鸣泽尖啸的声音从路明非的身后传来,夏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前方的傅念发出嘶吼。
这一刻的路明非猛然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但沉浸满足中的他还是迟疑了那么一瞬间。
也就是这一瞬间。
一声剧烈的爆炸响彻在整个大殿的中央。
半蹲在地上的傅念左半边身体轰然爆炸,混杂在肌肉和碎骨之中的火焰和重力像是山崩般轰然而下。
恐怖的贯穿力直接就将不远处的路明非冲飞了出去。火焰怒龙般在半空中翻滚向前。
随之涌现的力量沿着大地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下一秒,一道身影在路明非的竖瞳之中迅速放大。
他本能的想要挥舞手中的骨锥,但右半边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呆滞的僵在原地。
余光中,连带着他的龙翼都空荡荡的不存在了。
只有被贯穿力崩碎的漩涡伤口还在滴着粘稠黑色鲜血在狂风中飞舞。
身影迅速的出现在路明非身后,弯曲的肘关节像是一把扳手般狠狠落在他倒飞出去的腰部。
咔嚓!
前后力量的冲击在傅念手肘的关节处汇聚成一点,骨头瞬间就崩碎成了无数的碎屑。
路明非弓形的身体瞬间变成了反弓的形状,长大的嘴巴和瞠目的双瞳简直要将整个脑袋撑爆。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傅念在手肘落下的一刹那,身体重心猛然落下腰胯之上,扭动的身体带动大腿用出恶龙大横扫(后旋踢)。
路明非身体经受二次冲击,身体像是炮弹一般朝着前方的废墟冲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之中,傅念挥动身后龙翼快速跟上,
冲顶膝,平扫肘,左勾拳,右直拳。
这一刻,四肢和带有骨刺最具冲击力的肘关节成为了傅念进攻的主要方式。
如果此刻有一位卡塞尔学院的学生站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震惊的看着傅念进攻方式。
傅念进攻用的是泰拳,这是一种刁钻凶狠,变化多端且组合模式多变的战斗技巧。主要运用人体的双拳,双腿,双肘,双膝进行一些列连贯且凶残的战斗。
这在卡塞尔学院之中是很轻松就能学到的东西,甚至教习的教官都不是一位执行部精英,而是一位曾经从海豹突击队退役的特种兵。
傅念学到的是最基础的泰拳,但即使如此,龙类的身体将这种战斗技巧的凶狠发挥到了极致。
狰狞的骨突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钢锥,在泰拳进攻的时候狠狠贯穿进敌人的身体。
在短短不到两秒的时间,倒飞在半空中失去重心的路明非就受到了暴风般狂轰滥炸的进攻,血洞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他的身体关键部位。
但这些并不致命,他身体在受创的同时也在拼命的修复这些伤口。
路明非的身体重重的落在大殿尽头的废墟之中,烟尘滚动间,一道厚重的大剑在他的上空飞速凝聚。
底下的傅念双手环抱虚空,好像在拥抱一个巨大的柱子。
轰!
大剑在路明非站起来的一瞬间重重的落了下来。
无声的音浪撕扯在所有人耳边,周围本就不稳定正在溃散的空间变得扭曲模糊。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整个大殿像是落入深海中的船舰般倒塌了。
“哥哥!路明非!!”小魔鬼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不停响起,
将意识晕乎的路明非从茫然之中惊醒,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让路明非没有反应过来,从危机在他心底产生,到猝不及防的爆炸,再到轰然落地的大剑。
整个过程短暂却又疯狂。
一度将路明非打蒙了过去。
“哥哥,快!快!”小魔鬼惊慌的情绪迅速感染者路明非。
“什么?”但路明非身体着急,意识却茫然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尸体!精神体的尸体。”小魔鬼的声音近乎是在嘶吼。
路明非猛然就想到了刚刚被自己啃上一口的路鸣泽身体。
颤颤巍巍的就从巨大的深坑中心爬了上去。
但当他站在深坑之上的一瞬间,面前出现的一幕立刻让他失去了行动力。
一把黑黝黝的枪口静静的卡在路明非的眉心之上。
路明非熟悉这把武器,是卡塞尔学院极其中意的伯莱塔加强版手枪。
只是和执行专员使用的枪相比,面前这一把伯莱塔更加的庞大,也只有进化成龙化的手臂持有的时候才会显得窄小。
但现在出现的身影并不是什么面容狰狞的傅念。而是之前虚弱到匕首都提不起来的夏弥。
路明非是匍匐在地上用四肢攀爬前进的,这种速度更快更灵活,但不可避免的会让身位变得很低。
这本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这种姿势却成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种高度让他刚好处在夏弥手臂能够探到的位置,黑黝黝的枪口恰好对上了他的眉心。
路明非那双野兽般的竖瞳中倒影着夏弥的身影。
此刻的夏弥哪里还有之前的颤颤巍巍,她站在那里,坚硬的像是一堵不可摧毁的城墙。
路明非视线落在她脚边的位置上,一根针管静静的躺在夏弥的左脚旁边。
肾上腺素?
路明非眉头释然了一些,当视线从周围错开的时候,路明非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手枪之上。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行动,是因为落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正经的黄铜子弹。
而是一枚让他感觉到危险的贤者之石。
对于这种东西,路明非更加熟悉,这是一种对于龙族有着致命威胁的子弹。
只有有一丝破损的伤口,它就能轻松消灭一头龙王。
而现在,刚刚经历过大地与山之王全力重击的他已然是伤痕累累。
虽然这是可恢复的伤口,但它们依旧需要一定的时间。
“给你三秒考虑时间。”
“死或者……”
“不要死。”
夏弥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
路明非自然明白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三秒时间,如果自己不对她用不要死言灵,夏弥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路明非知道对方是认真的,因为肾上腺素明显是有时间限制的,在失去效果之后,夏弥伤势会加速恶化,甚至直接死亡。
同样,他身体恢复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他目前全力恢复伤势也需要四秒的时间。
他没有选择,
对面的夏弥同样也没有选择。
但是……
路明非的视线看向夏弥身后的方向。
在那里,傅念像是一头野兽般将路鸣泽的尸体抓在手中。
猩红的舌头缓缓从断口的方向上起伏。
然后暴露出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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