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瀚还没见过沈晓蓉这个骄傲的公主落泪呢,赶紧安慰道:
“我们国家已经改革开放了,经济开始腾飞,以后普通人也能够去国外,你如果在英国或者美国读书,保不准我会用自己的积蓄买张飞机票飞越太平洋去看你!”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劝我别去外国读书呢?”
“想听实话吗?”
“当然想!”
“我们目前的教育存在大问题,学习的内容有一小半不是真正的知识,真读进去了,有可能更傻。”
这真不是瞎话,这年头小学课文的内容有待商榷,还有讴歌李自成的课文就可见一斑。
政治经济学还在批判“血汗工资制”,其实正在改革的减员增效、计件工资制度,就是“血汗工资制”之一。
学这种知识,真的能够把好树苗长歪了。
黄瀚的这种话在此时可以套上反动的帽子,可是沈晓蓉却没有显得排斥,有可能她听过家里的亲戚说过类似的话。
沈晓蓉小声道:“你这种话千万不能乱说!”
“我知道,我是想告诉你,有机会去西方国家学习千万不能放弃,去得越早越好!”
“没想到你的想法跟我小姨差不多!”
“你只要记住了学人家的先进知识,不要学他们的自由主义,更加不要学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嗯!还不一定呢,我爸爸妈妈认为我太小,舍不得我去那么远的地方。”
张春梅见沈晓蓉已经擦干眼泪,走了过来,问道:“蓉儿,你已经看过了黄瀚写的小说吗?好不好看呀?”
“好看!但是我妈妈说了,小孩子不可以看,下一期不肯我看了。”
“你妈妈不让你看你就真的不看了?”
沈晓蓉瞟了黄瀚一眼,咬咬嘴唇没吭声。
黄瀚道:“蓉儿,你还是别看了,这种小说适合成年人阅读,你还小呢!”
“我比你大一个月,你都能写了,我为什么不能看?”
“额!”说不清楚啊!难道要告诉你我其实比你爸爸岁数都大?
黄瀚还就真被问住了,一时间张口结舌。
“范剑究竟喜欢谁啊?”沈晓蓉问了这个问题后,脸上忽然闪过一抹红,让黄瀚想到了一句广告词“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黄瀚反问道:“你愿意他喜欢谁呢?”
“沈傲雪、张嫣然、萧媛我都喜欢,她们也都喜欢范剑,我不知道呀!”
张春梅听不懂,问道:“蓉儿,你看过《大国崛起于明末》了,谁喜欢犯贱啊?听着像骂人!”
“黄瀚太坏了,他给男主角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钱爱国不服气了,道:“范剑这名字很好啊!听着就有劲。”
黄瀚道:“咱们能不能不谈这个,我太尴尬了。”
沈晓蓉道:“不行,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给主角取这个名字!”
“唉!我犯贱呗!”
“哈哈哈……”张春梅差一点笑倒了。
“范剑真的不难听,有什么好笑的?”钱爱国犹自不服气。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成文阁一脸疑惑。
沈晓蓉又问道:“你有没有写出下一部啊?”
“写了超过十二万字了,正在修改,准备一两天就寄走。”
“能不能让我先看看?”
“这……,这真不能给你看,要是你爸爸、妈妈发现你看我的书稿,会以为你在看手抄本呢!”
“手抄本是什么?我为什么不能看呢!”
“哎呦喂!”黄瀚觉得心累,他总不能说手抄本就是那种非法小说,只得再次歪楼。
道:“你觉得我写的那些打仗的场面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
钱爱国又忍不住了,道:“沈班长,你怎么会认为打仗写得不怎么样呢?我认为比地道战、地雷战还有意思,太精彩了。”
成文阁点头道:“最带劲的就是范剑什么武器都没有,靠打敌人缴获,就跟游击队歌唱的那样,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两个大男生热烈讨论起书里打仗、打斗的场景,顿时把楼歪得差一点塌了,最终沈晓蓉也没有得到再次索要书稿先睹为快的机会。
小姑娘回到家闷闷不乐,秦淑珍关心道:“晓蓉,你今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妈妈,你认为一个十二岁的四年级小学生能够写得出《大国崛起于明末》这样的小说吗?”
“咦?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
“嗯!这本书就是黄瀚写的,他今天已经承认了。”
“不会吧?他才是个孩子,怎么会写那样的内容?他又为什么用他爸爸的名字呢?”
沈晓蓉把黄瀚的解释复述一遍后,道:“他这样做是不是不诚实啊?”
“这……,这还真不好说。反正黄瀚那孩子太特别了,我根本看不懂,你最好别跟他走得太近。”
秦淑珍没有能够为沈晓蓉解惑,却建议女儿离黄瀚远点,沈晓蓉不言语了。
晚上沈晓蓉把这件事告诉沈建华后,这位县委一把手啧啧称奇。
他看待问题出发点不同,安慰女儿道: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黄瀚用他爸爸的名义发表作品确实能够避免作品遭遇不公平对待。
他这样做是在没有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得到了公平,又没有剽窃别人的作品,我个人认为算不上不诚实。”
正在削平果的秦淑珍笑道:“到底是耍笔杆子的,见解就是不一般,来,张嘴,奖励你一块。”
“我也认为爸爸说得有道理,让人信服。妈妈,你要学习哟!”
“你就是个小马屁精。”
“嘻嘻,爸爸,你有没有抽时间看看呀?”
“看了,看了一小半,还算行吧!反正我至少不排斥,愿意看下去。”
秦淑珍道:“哟呵!你看书那么挑剔,居然给了黄瀚的书这么高的评价呀!”
“呵呵!实事求是呗。只不过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十二岁的四年级小学生会写出这样的作品。”
“也许这孩子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经常看见报纸上宣扬天才,我根本不信,现在有了黄瀚的例子,我已经将信将疑了。”
“要不哪天让晓蓉再带他来我们家玩,你抽时间再跟那孩子谈谈?”
“我一共和黄瀚谈了三次,怎么说呢,反正觉得怪怪的,认为这根本不是个上小学的孩子。”
“那你认为那孩子是天才吗?”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天才,没法对比,不能妄下定论。”
“那我和晓蓉创造机会让你多跟他谈谈,历史地理、古今中外、琴棋书画聊得越杂越深越好,以你的判断力,聊一两个小时还能够判断不出?”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沈晓蓉忽然警觉起来,问道:“爸爸,你判断出黄瀚是天才了准备干什么呀?”
“干什么?是啊,淑珍,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咦?你这话都把我问住了。我就是好奇,没有其他目的呀!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更加没有,我读过《伤仲永》,不可能拔苗助长,适当关注他的成长就行了,不会试图影响他什么。”
“哦!是这样啊!”沈晓蓉貌似放心了不少,跟父母聊起了有关于天才的传说。
八十年代初期不仅仅天才的传说流传盛广,还宣传超自然的能力。
各地的公园里很快会冒出无数自诩神奇的大师,各种招摇撞骗的功法大行其道,这跟报纸、期刊推波助澜不无关系。
国家没有及时警觉,后来才重拳出击。
黄瀚估摸着恐怕有一小半中国人上了当,有的被骗子骗了学费,一天喝一桶接收到气场的自来水。
有的是买了一堆书和不少磁带,成天跟着装神弄鬼。
还有的走火入魔,变成了神经病,居然要跟家人决裂去寻找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