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春风拂面,万物复苏。
廊下,苏溶月百无聊赖的翻着账本,一抬眼就见卫瑾之站在院子里含笑望着自己,也不知来了多久。
忍不住眯眯眼睛,她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你怎么来了?”全然没发觉伺候的丫鬟不知何时退了下去。
卫瑾之嘀咕道“小没良心的”近半个月没见,再不来小姑娘怕是都把他给忘了。
少女脸涨的通红,朝他粲然一笑,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这让他总算找回了点安慰,不枉他没日没夜的忙这么久。
他朝她走了过去,突然道“带你去侯府转转?”
苏溶月一愣神,恍惚想起百花宴时第一次去侯府的时候,那种忐忑咂舌仿佛还是昨天的时候,如今俩人已经定亲了,和做梦一样。
“别别了吧。”
“不行。”卫瑾之摸摸她的头顶,故意冷幽幽道“我祖母想见见孙媳妇。”
察觉到头顶的大掌,苏溶月有种无力感,不自在的低下头不敢去瞧他,他似乎在笑,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又调笑的补了句“你又不丑,怕什么?”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准备”又来了,又来了,她有点急,一想到去见那个尊贵的老太君,心里就发憷。
“别怕。”卫瑾之笑了笑说“祖母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去换衣服吧,听话。”
这次俨然不准备让她拒绝,径自拉了她起身,就示意她往屋里去。
怕他青天白日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苏溶月不敢抬头看他,只得认命的点点头,垂头丧气的往屋里去。
卫瑾之看了她一眼,笑的十分愉悦。
临进门前,苏溶月想最后挣扎一把,怯怯的回头看他,希望他像以往几次般叹息一声说算了,还是改天再去吧。
虽然卫瑾之一贯强势,对自己倒还是很心软的,每每稍一示弱他就什么都应了。
虽说自己确实推脱好几次了,不太地道,但自家祖母的所作所为,让人想想都头疼,她真是怕再来一个那样的。
然而,这次卫瑾之扬着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还冲她挑了挑眉,开始挽袖子
朱妈妈在屋里看着也觉得好笑,直接拉了小姐去内室更衣。
直到出府门,上了卫瑾之的马车,溶月还有点懵,怀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塞了个红漆木雕花盒子,是她之前特意给老太君抄的佛经。
车上放着几盒补品点心,是卫瑾之按照老太君的喜好准备的。
卫瑾之好笑的说“我,你都不怕,别人就更不用怕。”直接吩咐车夫出发。
苏溶月脸色不太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个骗子,明明答应过我的。”
她不擅长讨人欢心,也不会说什么好听话,就连自己嫡亲的祖母都不喜欢自己,巴不得毒死自己,她实在没底气能对老太君的胃口。
苏老夫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卫瑾之也查了个大概,知道活泼的小姑娘一提到谁家祖母下意识就抵触,他也不解释,低哄道“行,月儿说什么都行。”
见小姑娘冷若冰霜的小脸,他忍不住在她耳边道“月儿生气都这么美。”这么久没见,也没看出来这小没良心的想他。
那声音听来实在暧昧至极,缠绵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溶月吓得腿一软,已经傻眼了,她抬起头惊恐的看着他,刚才俩人离得很近,还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见少女羞的发抖,那双干干净净的眼睛,清晰地映出他的面容,便拉开了些距离。
卫瑾之弯了弯唇角“月儿别气,下不为例。”他大发慈悲的不再逗她,声调正经了几分,胡扯了些其他的转移少女的注意力。
好一会,又道“剑法最近练得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苏溶月心里备受打击,苦着脸道“还,还好吧,最近忙偶尔练一会。”天知道,她真的很努力在练啊,奈何没有习武天赋,没翅膀的笨鸟,想先飞都扑棱不动。
卫瑾之轻笑出声“有我在,不练也罢。”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女子本就不必吃这苦头。
“不行,死也要练。”苏溶月话刚出口,就心里一惊,敏感的察觉车内气氛不对。
卫瑾之俯下身,对上她的眼睛。
苏溶月也看他,心想不是余毒马上就要解完了么,没几幅药了说个赌气的话没什么吧。
卫瑾之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什么话也没说。
苏溶月看了眼小几上的琉璃茶壶,犹豫了一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他虽然没说什么严厉的话,但溶月能察觉到他心情似乎没刚才好了,那眼神落在她身上,罕见的带了一分严厉,让她忍不住心里一紧。
上次他这个样子还是在查出她中了梦婴毒的时候。
不应该呀,解药已经配出来了,都快喝完了。
卫瑾之面无表情的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便放回了小几上,朝她伸出手“来。”
干,干嘛呀
苏溶月突然想起小时候死活不想扎马步,朱妈妈要打自己手板的无措。
卫瑾之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真是够吓人的,难怪坊间传言他清冷孤傲,不苟言笑。
苏溶月心里叹了口气,身子刚朝他挪过去,就被拉住手,坐在了卫瑾之怀里,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怕自己摔了。
卫瑾之一手托着她的后背一用力,就将她紧贴在胸膛前。
苏溶月听着俩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脸色通红“你,你怎么了?”
卫瑾之在她发间轻轻一吻“没怎么。”想起她被人下过梦婴的毒,他心里无法不恐慌。
苏溶月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又收紧了些,静默片刻,决定认个错“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卫瑾之闭了闭眼睛,慢悠悠道“就是突然想抱抱你。”脸上还带着得逞的笑。
“混蛋,你故意吓我。”闻言,苏溶月挣扎着直视他,立时感觉自己被耍了,气恼的在他胳膊上拧了几下。
卫瑾之轻笑出声,等她出够了气,才倒了杯茶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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