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也来了吗?”姜卿羽心中一喜,左右环顾一圈,没有发现景庭的身影。
瞧瞧这猴急的模样,这才几日不见景庭就这般在意,还真是让人牙酸。
孙老想着连连摇头,果然是他年纪大了,看不了小辈这你侬我侬的,“有人刺杀封琅,他脱不开身,让老夫进宫瞅瞅。”
他说的极为轻巧,实际上自从多年前顾清身死之后,他便再不愿意与皇宫中人有所牵连。
要不是为了姜卿羽,他才不来这里!
看看庆安帝拉偏架的模样,孙老都觉得臊得慌,这人不是总说自己是个明君,现在也就是这般德行,令人看了都难受。
孙老打了个寒颤,不自觉搓了搓手臂,“丫头,我们快些走吧,待在这里老夫浑身都难受。”
姜卿羽知晓他不喜欢皇宫,点头应下,思索着孙老方才的话。
封琅遇到刺杀,景庭和他在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在担心太子殿下?”孙老挑眉,一眼看穿了姜卿羽的心思,“以他那般身手,你该担心刺客有没有事。”
这是在京城中,景庭随行都有侍卫伴随,更何况他本人就是个练家子,鲜少能有人从他手中逃脱,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姜卿羽不禁失笑,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孙老此言有理。”
“方才那么大阵仗,你怎么不担心老夫这把老骨头受不受得住?”孙老说着装出几分害怕的模样,拍了拍心口,“她还真吓人。”
姜卿羽一想到顾云伸手扑向她的模样,癫狂又可怖,浓重的恨意排山倒海一般涌过来,只是回想都觉得后怕。
为什么瑛贵人会如此恨她,真的只是因为她说的那番话吗?
姜卿羽总觉得有些奇怪,轻轻摇了摇头,“本宫从未见过母妃如此模样。”
孙老摸了摸胡子,附和道“莫说你了,老夫都没见过。”
世上疯子千千万万种,他上一次见到这么癫狂的还是那冷宫中的顾云,一半痴傻一半清醒,诡异又可怜。
不过为什么他竟会觉得瑛贵人这般癫狂模样与顾云有几分相似?
孙老脚步一顿,碍于周围来来往往的宫人,只能压下心中疑虑,行至出了宫门口才敢继续开口说“你觉不觉得她疯的有几分诡异?”
姜卿羽手腕翻转,指尖捏着一根极细的银针,“银针渡穴,进入脉象三分又一,从未出错,今日却不太灵光。”
“今日诊脉感觉脉象飘忽,扣住命脉却不觉疼痛。”孙老摸了摸胡子,手指顿时有几分用力,揪得生疼,咬牙说“哎哟,像是隔了啥。”
瑛贵人还是以往的容貌,入眼皮肤细腻凝华,什么也没有间隔,除非是隔了一层皮。
姜卿羽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孙老,“会有可能吗?”
她没有再瑛贵人身上找到任何破绽,唯一的可能是那个人穿着一整张人皮。
这个念头荒谬又惊悚,姜卿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不敢细想下去。
若是按照这般推理,那么瑛贵人在猎场时就被人剥去面皮,死在了猎场之中,而庆安帝怀中抱着的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赝品。
“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情吗?”姜卿羽只见过植皮,从未想过有人能披上一整张人皮,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人皮一旦被剥了下来,便会变成一张薄纸,失去了水分真的能支撑这么久了?
不同于姜卿羽的震惊,孙老倒是来了兴致,认真询问了姜卿羽观察到瑛贵人一些症状,留心记下,“还有什么不同吗?”
为什么她瞧着孙老如此兴奋呢?
姜卿羽不禁扶额,“孙老,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孙老回答一派坦然,“自然是前所未有的病例,多了解些症状,有利于推进今后医术发展。”
不愧是济世名医,果然深谋远虑。
姜卿羽也不知该哭该笑,拗不过孙老的性子,一一说出了瑛贵人连日的症状,全部说完,孙老还觉得意犹未尽。
“丫头,你应该留在宫中照顾她。”孙老拍了拍姜卿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样,或许你早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至于瑛贵人是不是谁冒名顶替,不是他能干预的事情。
从一开始他便是如此,看着这座京城风云变换,归为平静又被人掀起波澜,他身处其中又置身事外。
孙老扭头看向肃穆的工程,眸色转深,“老夫这几日多翻一翻医学宝典,或许有你要的答案。”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姜卿羽缓缓点头,顺着孙老的目光看去,“既然已经起疑,这些事的答案或许已经近在眼前了。”
想到瑛贵人癫狂的模样,对于孩子的执念,种种情况都与昔日的顾云重合在一起。
姜卿羽不想相信,却也只能承认这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好了,老夫送你去京兆尹府。”孙老在就命人准备好了马车,让姜卿羽上了马车,他则坐在外面跟着来福一起驾马车。
也不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封琅那小子怎么样了,不会被人捅上一剑就一命呜呼了吧?
孙老轻轻摇了摇头,封琅小子是个好官,可要撑住才行。
京兆尹府。
封琅坐在屋中软榻上,面色惨白,骨节分明的手掌捂住受伤的肩膀,剧烈的喘息。
景庭手执长剑挡在他身前,浓墨的眸子冷冷扫过众人,周身凌厉的气势让一众黑衣人为之一振。
为首一人被景庭削断了手臂,万万没想到,他们只是奉命来这里刺杀一个病秧子,竟然遇到了景庭这么个煞神。
“太子殿下要护着封琅?”黑衣人捂着断臂,粗声开口。
看来青玉阁这回派来的黑衣人不太聪明啊。
封琅心中感叹,他只是看着景庭背影,就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意,没想到他刚醒来就遇到这么惊险的一幕。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做了什么惹怒了太子殿下,竟然让他动怒至此。
景庭手中长剑一震,声音如同凝结的寒冰,“既然来了,便把命留在此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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