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澜远双手捧着龙赤霞哭花的脸,一遍又一遍帮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像是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龙赤霞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她的嘴唇一张一翕想说的话却又挑不出该说那一句。
“我,你……”
“好了好了,你莫急。赤霞啊,你想说的话我心中自然都明白,我也亦然。”
龙赤霞紧紧握着木澜远的手,低声抽泣着,“嘤嘤嘤,阿远,我回来了。”
“呵,这些年你究竟在哪里?当年我抱着槿儿在崖底苦苦寻了五日,最后在一处浅滩旁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女子尸首,她腕上带着我送你的玉镯子,我以为那就是你,我伤心欲绝本想与你一同去了,可是槿儿在我怀里哭得嗓子都哑了,我实在无法将你带回来安葬,只好就地掩埋了,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
“阿远,那个人实在太狡猾了,当日你我都中了他的障眼法了,他故意制造出将我打下悬崖的幻境引你上当,待你抱着女儿跳下去与我殉情之时,我早已被她迷晕带走了。”
“什么?那我在崖下找到的尸首呢?”
“他担心你没有摔死,随后又派了人去崖下寻找你的尸体,我猜他定是没有找到,否则那日他也不会狂躁不安地一掌打死了家中的侍女,我的镯子也是那时被他抢走的。”
“呼!这下就说得通了,我找到尸体的时候那人已经全身焦黑了,我原以为是你的火阳盛气反噬伤了自己,原来如此,竟会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我该去找你的,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木澜远百感交集地将龙赤霞紧紧拥在怀中,滚烫的热泪大颗大颗地砸在龙赤霞银灰的发丝里。
龙赤霞也顺势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这个拥抱他们想了许多年,此时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了,龙赤霞觉得她的天空终于放晴了,老天还是眷顾她的,不仅找回了女儿,现在还被心心念念的爱人抱在怀里,那些受过的苦终于可以放下了。
“阿远,我要谢谢你,你将我们的女儿养的很好,槿儿她的性子太像我小时候了,我真是越来越喜欢。”
“她是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每次看到她就像看见你一样,她从小没有娘亲照料,我也生怕给她的爱不够。没办法,只能宠着了,不过她虽然活泼好动,但骨子里却是个十分善良单纯的孩子,真是像你一样。”
“我听凝霜说了,是大姐带大槿儿的吗?”
“嗯,一直带到八岁,后来她就生病了。哎,星落是个好女人,为了我的事隐忍了一辈子,对她,我有愧。”
“我,想去祭拜她。”
“再等等吧,不急。”
“嗯,听你的。”
木澜远此时高兴的像个孩子,抱着龙赤霞摇啊摇的,也不管她是不是会头晕,就是不愿意松手,“呵呵,真好啊,你又回来了,还能这么抱着你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呵呵呵,阿远!我,你抱得太紧了,我都快喘不上气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呵!你看我,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还像年轻的时候一样没有分寸,你快坐好了,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好啊!我都回来你身边了,今后咱们可有的是时间说话啦,你急什么?”龙赤霞含泪微笑的样子实在美极了,好像春日里的迎春花一般惹人喜爱,木澜远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呀!你做什么?”
“咱们女儿都那么大了,亲一口还害羞啊。”
“槿儿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呢,我还有好些事情没有想起来,这个时候同她相认我怕她接受不了。”
“你就放心吧,槿儿她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她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是很想见自己的娘亲的,这些年我对你的事情只字不提就是不想让她难过,她会接受你的。”
“真的吗?”
“相信我吧,我来说。”
“嗯!”
“来,此事稍后再说,你先让我看看你的病。”
“嗯。”
木澜远静静地帮龙赤霞诊着脉,脸色越来越阴沉,龙赤霞赶紧收回了手。
“没关系的,接不了也不要紧,我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好了,接下来的日子咱们一家人就开开心心过吧。”
木澜远听到这话就更加难以自控了,他站起身一手拍在床榻边的小木几上,木几瞬间碎成了一堆残片。
龙赤霞心疼地捧起他的手仔细查看起来,“给我看看你的手,你疼不疼啊?”
木澜远反手握住龙赤霞的手,气愤地好久说不出话来。
“阿远,你不必忧心,一切都会好的,我们就静待时机吧。”
“我一想到日日受这蚀骨之毒侵害,我就恨不得杀到离城去将那歹人碎尸万段。”
“我又何尝不恨他,不过不管他如何逼我,他都休想知道珠子的下落。”
“你说他抓你是为了那件东西?”
“是,起初我也以为他只是贪慕我的容貌才要千方百计将我抢了去,后来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真实身份,从那之后就开始逼问我珠子的下落了,他见我死活不说,于是就加大了药量,我也变得越来越疯癫,后来的许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了。”
“这个畜生!他就是用这毒药控制了你这么多年?哦,我听槿儿说,你还有个女儿,莫非也是他的?”
龙赤霞脸上显出羞愧之色,她悻悻地望着木澜远,“阿远,这个女儿,我,我的确没有印象,我也很是疑惑,你要相信我。”
“赤霞,你想什么呢?我怎会因此嫌弃你?我只是心疼你,关于你的事情我都要弄明白,以便再发生什么变故,我们也该知道如何应对。”
“你的意思是?”
“槿儿此番受了重伤回来,我怎能草草了事?与离城肖家这个仇一定要报,还有他背后那个鹤云堂我也要一并铲除,来告慰顾老家主的在天之灵。”
“鹤云堂?你是说胡老家主被鹤云堂的人杀了?”
“是,六年前他突然暴毙,种种迹象都指向鹤云堂,我安排萧然在离城多年也正是为了调查此事。”
“难怪。”
“难怪什么?”
“六年前他突然不来了,原来是出了这种事。”
“你说的他?”
“那歹人正是鹤云堂堂主,水中鹤。”
“水中鹤!”木澜远咬紧牙关,恨不得将这个名字连同它的主人一起碾碎,一双眼睛里翻滚起滔天巨浪,它正在等待一场巨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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