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酒不卑不亢地笑道“墨夫人,既然你已经发现这种隐藏机关,你应该找个太医甄别一下,这种粉末究竟是什么。”
她没有明着说,而是适时地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
墨夫人这种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其中的暗示?
凤卿酒摆明了不愿意掺和这桩阴谋,只是给个看似合理的建议!
墨夫人当机立断,示意墨思捧着四羊方鼎的香炉,急匆匆地来到王宫东侧的文竹轩里。
这文竹轩是王君特地替墨夫人安排的居所,墨将军在雪国一手遮天,身为墨将军的正室夫人,在王宫里也是直进直出,享受很多特权。
墨夫人迅速招来一个德高望重的太医,墨媛在一旁焦虑地问道“娘!你当真相信那个凤卿酒?万一她是故意诈你呢?”
墨夫人仔细想了想,凤卿酒根本没有上过那辆马车,也不可能接触过她手中的四羊方鼎香炉!
除非……除非战王在愚园里埋伏了探子或者线人,出卖了情报!
墨夫人冷哼一声“媛媛,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只有永远的利益罢了。
太医匆匆赶到,墨夫人下令,他当然不敢忤逆。
墨夫人将四羊方鼎香炉递给太医,太医仔细检查一番之后,战战兢兢地回道“夫人,这是传说中的息肌丸,久闻之后会不孕。”
墨夫人眼前骤然间一阵晕眩,差点气得摔倒在地!
幸好墨媛和墨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墨思急于表现自己,殷勤地问道“娘!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爹,替你找到那个下毒的凶手?”
墨媛也是大为震撼,她原本以为这是凤卿酒故意使诈,故意在墨夫人跟前挑拨离间……
却不料,凤卿酒只是闻一闻香料的气味,就能辨认出息肌丸的味道?
传说中这种息肌丸,闻多了确实会让女人不孕,久而久之甚至会损害女人的体魄,导致体虚乏力之类的症状!
墨媛比墨思多了一个心眼,压低嗓门问道“娘!会不会是后院那个贱人下的毒?”
墨夫人忍着一阵一阵的晕眩,一想到自己被迫绝了子嗣,再也不可能替墨瑾诞下任何子嗣,她就觉得恼恨不已,悲从心来!
此时,王宫夜宴上。
凤卿酒和楚因宸并肩而行,来到王君左手边的第一个主位。
楚因宸落了座,主动替凤卿酒挪开椅子,替她整理主位上的酒水。
凤卿酒故意冷落他,没有看他。
楚因宸很好奇,凤卿酒在宫门口辨认出墨夫人马车上的香料异味,他试探地问道“小酒!那个香料有问题?”
凤卿酒冷淡地回道“嗯。”
楚因宸也不是什么傻子,凤卿酒总是能够第一时间辨认出对方手中的秘密,就像洞悉一切真相,这绝对不是什么偶然事件!
但是他知道凤卿酒对自己不够信任,应该不至于将真相告诉他。
楚因宸拧起峻丽的眉峰,神思不属地望着前方。
凤卿酒端坐上位,慢悠悠地扫视一圈。
墨夫人和她的嫡子嫡女还没有到场,应该是请了太医鉴别那种隐藏的香毒,到时候应该会大吃一惊,顾不上跟自己较量吧?
不远处,盛装打扮的洛锦辞不疾不徐地赶来,依旧是一袭华丽织锦的白缎妆花长裙,只是她亚麻色的发髻间簪了一朵妖娆怒放的牡丹花!
愈发显得人比花娇,清纯娇艳!
洛锦辞径直走到楚因宸跟前,盈盈一礼,俏皮地笑道“王爷!”
她怎么来了?
楚因宸心生不喜,冷漠地瞪了她一眼。
洛锦辞居然无视那些宾客看好戏的眼神,直接走到楚因宸左手边,让王宫侍女替自己加了一个位置!
这下,凤卿酒有点不淡定了!
之前她在南迦制造的幻境里,发现洛锦辞觊觎战王,还揩油吃豆腐,完全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清纯无害。
凤卿酒耐得住性子,也没有当众发脾气,或者趁机给战王脸色看。
倒是楚因宸,发现洛锦辞堂而皇之地坐在自己左手边,他正要跟王宫侍女换个位置,却被洛锦辞阻止了。
“王爷,这是雪国的礼数!”
“我是雪国圣女,按照规矩,我与王爷应该算是地位相等的贵宾。”
楚因宸勉强忍了忍,刻意跟洛锦辞拉开一段合适的距离。
很快,墨瑾带着几个雪国王都的权贵到场,坐在王君右手边的主位,对面就是楚因宸和两个绝代美人。
一个是脉脉含情的白牡丹,一个是凛冽带刺的红玫瑰。
这个战王真是艳福不浅。
墨瑾身为夜宴的主人,斟了一杯酒,先敬了敬战王。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与厮杀。
一众宾客唯墨瑾大将军马首是瞻,纷纷向墨瑾敬酒。
墨夫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拣了墨瑾身边的主位坐下。
墨瑾看到夫人脸色不善,这女人一向高贵得体,举止优雅自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沉不住气?
墨瑾也没有多加理会,反正墨夫人的脾气,他早就领教过,恐怕只是受了一点小委屈,忍不住跟自己闹一闹,想要替她谋取一些好处?
王君姗姗来迟,果然,他身边带着那个绝美妖娆的阮馨竹,两人一前一后姿势亲昵,眉目传情,很显然早就勾搭在一起!
王君最近很宠阮馨竹,甚至在夜宴上,直接将阮馨竹的位置安排在他手边,与他一同坐在上首位置,俯瞰整个夜宴的会场!
阮馨竹娇滴滴地依偎在王君怀里,从侍女手中的果盘里取了一颗新鲜葡萄,亲自剥开,喂给色迷心窍的王君。
王君虽然沉迷酒色,一身王者的威势还是有的,毕竟常年浸淫在这种权势沉浮的宫廷氛围中,多多少少染上了一丝上位者的权威气势。
王君摆摆手,示意众人开席。
阮馨竹给他斟了一杯酒,王君端起青花瓷酒盏,跟战王敬酒,欢迎他来雪国做客,说了一些场面上的客气话。
楚因宸对他也是客客气气,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疏离,没有半点谄媚讨好,神情平淡,城府极深,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王君敬完酒,突然凑到阮馨竹耳畔色迷迷地笑道“爱妃!你看!”
阮馨竹循着王君的目光看过去,居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李沁莲?
阮馨竹也知道这李沁莲以前是王君的娈宠,一度十分得宠,只可惜他背叛王君,跟墨瑾大将军搅合在一起,两头讨好,两头吃得开,最终得罪王君,被驱逐出王庭,沦为下贱的奴才!
阮馨竹故作不满,撒娇道“王君!跟我在一起,你怎么能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呢?”
王君乐得哈哈大笑,伸手摸了摸阮馨竹细腻润滑的肌肤,得瑟地笑道“孤只是觉得他可恨又可笑!如今替墨将军办事,在墨将军眼里,他连一条狗都不如!”
阮馨竹不满地嘟了嘟娇艳的红唇,嗔怪道“王君!他已经是过去式,何必再惦记着?”
王君捧起阮馨竹妩媚娇俏的脸庞,眷恋无比地摸了摸“怎么?爱妃吃醋了?”
“不敢不敢!王君喜欢谁,那是你的自由!”
两人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情骂俏一边故意打压李沁莲。
李沁莲却觉得十分无语,他早就离开王宫,离开王君,选择追随墨瑾大将军也是迫不得已之下的脱身之计。
谁曾想,他变成众矢之的,沦为王君和阮馨竹等人寻开心的道具?
李沁莲故意站在凤卿酒背后,神情失落地问道“凤姑娘!你也觉得我很下贱?”
凤卿酒捧起酒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嗯?”
做王君的娈宠,确实为人不齿,当今世道,等级严明,阶层林立。
也难怪李沁莲一心一意地寻根,寻找自己失落已久的家世背景。
凤卿酒没有搭腔,这个问题很无聊,何况她与李沁莲交情不深,她也没有任何理由站出来替他周旋,压场子。
这时,墨夫人紧紧盯着凤卿酒,没有错过她脸上的半点蛛丝马迹。
墨夫人左看右看,也没有瞧出任何不对劲。
兴许她发现自己的香炉被人暗中做了手脚,只是一种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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