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颖轩微微蹙眉,忙做了一个嘘声动作。
“怎么说话来着?刚刚不说了吗?肖公馆本来没那么大,是建了大房和二房的地,才能扩到今天这般规模的。所以肖公馆大房和二房自然也有份,怎么能说是贪心。”
翟欣儿委屈嘟嘴“咱爷爷怎么就排老幺呢!分家什么的,一般都是家里的老大最多。那时候的家产多,随便分点儿就能吃大半辈子,咱爷爷分最少——忒吃亏呢!”
“可不是嘛!”林岚撇撇嘴,语气酸酸道“几辆车的宝贝,还雇了几十个镖师帮忙护送——那得多少宝贝呀?”
肖颖辕认真想了想,好笑道“猜都猜不出来!有些早已经是无价之宝了,足足好几车呢!写数字比猜起来还难!”
翟欣儿暗自心塞,低声“咱们肖公馆也有宝贝,以后自然也有我们的一份。”
“对。”肖颖轩点点头“不过,我们应该只有大房的零头吧。大房现在只有小颖一个独生女,也就是说保险柜里的那些宝贝都归小颖。至于家里的商行和商号,基本归我们和二房所有。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二爷爷带着一块儿经商,所以商号和老字号都是共用的。”
旁边的几人听罢,很快垮下脸来。
“即便嫁出的女儿不算,二房‘颖’字辈的堂兄弟有十三个;我们三房如果加上颖慧,足足有十六人。再大的饼分下来,一人一份,到时能有多少?”
“是啊是啊!跟大房一比,咱们僧多粥少,到时分起来就更少了。”
“其实还是大房好,名伯是独生子,他也就一个独生女,什么都归肖颖一个人。”
肖颖轩听得一阵头痛,忍不住蹙眉问“之前不已经告诉过你们吗?不要随口闭口就谈分家的事,尤其是在爷爷的面前。”
“哎!”林岚嘀咕“大哥,今时不同往日了。欣嫂子不会还没跟你说吧?肖公馆这边已经传出消息,淡云姑姑催着老爷子分家。老爷子也已经决定了,近期就会安排分家,最晚夏天的时候让律师公开遗嘱。”
肖颖轩惊讶瞪眼,问“真的?谁传出来的?我——我怎么没听说过!”
“大房那个胖姑姑说的。”翟欣儿绘声绘色“这一阵子我们打麻将的时候,胖姑姑时不时过去凑热闹。她现在住在肖公馆里头,知道了不少内幕消息呢。”
肖颖轩听得皱起眉头“她那样的人说的话,怎么能当真?我看她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没有没有!”林岚压低嗓音“是真的,我也听说了。老爷子亲口答应,要么过年的时候说,要么夏季六月初一的时候说。”
“对对对。”翟欣儿道“老爷子说了,过年的时候念遗嘱,夏季正式分家。爷爷是老一辈的人,思想也传统。农历六月初一是一年的正中间,老辈人分家喜欢挑在这一天,取中正中央的意义,让晚辈们不会觉得自己偏心。”
肖颖轩眸光微闪,直觉不怎么可能。
“是吗?为什么我没听说过?不会又是胖姑姑说的吧?”
翟欣儿点点头“是,她是这么说的。你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二房好些妯娌都知道了,现在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人尽皆知了。”
肖颖轩暗觉不对劲儿,悄悄按住老婆的手腕,将嗓音压到最小。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千万别扯上这个话题,不管谁起了头,你都假装不知道,乖乖听着就好。”
翟欣儿狐疑盯着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都不知道你在怕啥——”
“闭嘴!”肖颖轩沉声“记住了。”
翟欣儿见他来真的,脸色白了白,眼神躲闪来去。
“就算我不说……其他人也会说的。”
肖颖轩皱起眉头,低问“什么意思?”
翟欣儿暗自吞了吞口水,没答话。
就在这时,鲁深浅大跨步走过来,毕恭毕敬喊“少爷少夫人们,能入席了!请入席!”
众人先后起身,嘻嘻哈哈聊着话。
“哎哟!差点儿赶不及赶不及!”一道嗓音大声响起,在略有些安静的场面里显得很突兀。
好些人先后张望过去,只见肖淡梅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拉着林建桥,跌跌撞撞,慌里慌张冲进来。
三人都穿得喜庆极了,大红大黑,搭配得土味儿十足,尤其是肖淡梅不知什么时候烫的发,又乱又杂,跟顶了一个树上鸟巢似的,又奇怪又搞笑。
淡字辈的同辈们上了年纪了,比较有涵养,接受能力和忍受能力也强一些,都偷偷抿嘴低笑,转而假装没看到。
一众晚辈则好些忍不住笑出声,还有一些甚至哈哈大笑。
林建桥埋着脑袋,卑躬屈膝跟在老伴的身边,连抬头都不敢。
林大宝呵呵,呵呵傻笑,主动跟众人打招呼。
不料,大多数晚辈都懒得搭理他,各自走着说着聊着,全然当他是空气。
此时,前门方向走进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四十多岁模样,化着优雅淡妆,衣着贵气大方,嘴上挂着淡淡微笑,眸里尽是自信傲然的光芒。
“姑姑来了!淡云姑姑!”
“淡云!”
“姑姑!”
好些人簇拥上前,热情殷切讨好打招呼问好,围着说着聊着。
肖淡云微笑颔首“大家晚上好。”
这时,两个衣着得体的外籍女子簇拥肖颖慧一并走来,一边走一边开路,将众人扫开挡开。
肖颖慧脸色不怎么好,看着瘦了一些,不过仍是美丽可人,气质高雅。
她的眼睛扫了一圈,似乎在寻人,却很快被肖淡云拉住,让她跟一旁的大舅妈打招呼,逼得她只能讪讪收回视线。
肖颖和袁博站在角落处,淡定看着“众星拱月”般的肖淡云母女,低低聊着话,丝毫没有想上前打招呼的。
袁博疑惑张望“爸妈上哪儿去了?怎么没瞧见他们?”
“妈在那边。”肖颖答“爸爸应该是去扶小叔公了,估摸快出来了。”
话语刚下,只见肖崇望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搭在大侄子肖淡名的胳膊上,一步步走出来,眸光沉稳睿智,嘴角泛着微微笑容。
“爸爸来了!”
“小叔来了!”
“爷爷!”
众人又一窝蜂往这边赶来,将肖崇望团团簇拥住,七嘴八舌拜年说吉祥话,此起彼伏,一声盖过一声。
肖崇望慈爱微笑“好好好。入座吧,都坐下吃年夜饭。”
众人先后分散开去,三三两两找寻自己的位置入座。
肖淡名是大房的人,除了小叔外,他是辈分最高的人,故此他每次都是坐在肖崇望的左手边,妻子则坐在他的侧下方。
肖崇望的另一侧坐着二房的老大、随后是大太太霍氏,然后便是老二、老三顺延下去。
三房的人坐在另一桌,以老大为首,按年龄大小排列下去。
一众晚辈则各自挑自己的座位坐下,不必论次序,喜欢坐哪儿便坐哪儿。
仆人们纷纷端菜上桌,热腾腾香喷喷,色香味俱全。
肖崇望吃了几口鱼翅后,忍不住张望“小颖呢?小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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